殷或在周家吃了晚食才回家的,說好了要一起過來吃東西的劉煥不見蹤影,誰都沒往心裡去,第二天劉煥便一臉憂郁的出現在周家門口。
他跟著殷或進門,不停的念叨:“我不來你們也不叫人去看我,我還想著你們能派個人來找我,我好找借口出門。”
白善三人正在看七裡村的小莊子和莆村莊子的賬目,聞言頭也不抬的問道:“出宮的時候還好好的,你家裡人為什麼不讓你出門了?”
“我祖父說天使來你們家宣旨了,這會兒正忙著呢,不讓我來添亂。”劉煥說到這裡好奇的湊到白二郎身邊,“這樣說來,你真的要當駙馬了?”
白二郎略微矜持的點頭,臉上卻是壓不住的高興,“是啊。”
劉煥不明白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見他樂成這樣便道:“之前魏玉被選為駙馬的時候你還跟我一起同情他了呢,怎麼自己要當駙馬時這麼高興?”
白二郎道:“那能一樣嗎?”
劉煥:“怎麼不一樣了?”
“怎麼會一樣?公主都不一樣。”白二郎道:“明達公主知書達理,聰慧機敏。”
劉煥拉長了聲音“哦——”的一聲,小聲道:“所以你是說長豫公主刁蠻任性,還笨拙嗎?”
一旁的滿寶和白善:……
倆人輕咳一聲,抬起頭來警告的看著倆人,滿寶更是道:“長豫公主和明達公主可都是我的朋友。”
劉煥立即不敢編排人了。
一旁的殷或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書問:“可有我需要幫忙的?”
白善就毫不客氣的將一份賬冊分給他,“幫我算一下結余。”
殷或便看到上面記錄著,“三月初五,收雞蛋三十八枚,鴨蛋十二枚……這是什麼?”
“我們在七裡村的莊子的一些產出,”白善道:“算算看賬目對不對,最後再核對一下錢數,對了,我們的雞蛋多,一般賣出去是兩文錢三個雞蛋。”
一旁沒事做的劉煥驚訝,“雞蛋這麼便宜?”
滿寶瞥了他一眼問,“你以為有多貴?”
白善則道:“不便宜了,你算算一家一頓飯得要多少個雞蛋?”
滿寶道:“要是我家可就太多了,就是一個人一個雞蛋也得二十來個呢,更別說一個人一次肯定不止才吃一個。”
殷或替他們計算,白善則是看著手中的賬冊沉默了一會兒後和滿寶道:“我看今年莆村的夏收還不錯,種子上不用我們多擔心了,但農具還得添加一些,你添還是不添?”
他的意思是,你不是要辭官嗎?
那還要用心經營嗎?
滿寶糾結了一下後點頭道:“添吧,少添一點兒。”
她嘆息道:“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嘛。”畢竟現在辭官的事兒還八字沒一撇呢,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耽誤莆村百戶人家嘛。
白善就做好了記錄,點頭道:“秋收要開始了,等秋收結束就可以算今年一年的收成了。”
到時候是虧是盈便一目了然。
一旁的白二郎也把支出核算好了,將賬本記好以後就丟下筆,“真是累啊,賺這麼點兒錢太不容易了。”
滿寶就道:“你閉嘴吧,就算賬而已,還沒讓你下地去種呢。”
白善則扭頭問滿寶,“試驗田裡的稻子怎麼樣了?”
要是能有成效,說不定他們投下去的成本會更快回來。
滿寶:“……正要和你說呢,我大哥說前面還長得好好的,後面不知道怎麼了就慢慢參差不齊起來,一些谷穗挺長,一些卻是長岔了,還有,現在眼看著要收獲了,有些殼裡還是空的。”
滿寶點頭,“總之問題很多,我大哥還說,試驗田裡的稻子也比較吸引蟲子,明明它邊上也有莊稼,但蟲子就喜歡吃那塊田裡的稻子,我大哥為那塊試驗田操的心都快有整個莊子那麼多了。”
雖然那塊試驗田的情況不容樂觀,但滿寶依舊叮囑了周大郎要好好照顧,回頭她還要篩選出種子來繼續種,也要給d博士一份,讓她有試驗參考的標的。
同時,d博士也會給她一份新的試驗種子。
滿寶將此事記在了心裡,等白善他們都核算好賬目,她確認沒問題後便收了起來。
劉煥很不可思議,“你竟還管著莊子的賬目?你忙得過來嗎?”
他道:“這種事情不該管事管著的嗎?”
滿寶道:“我二侄女不在家,所以我就自己管著了,不過是核對而已,記賬什麼的我侄子他們都做好了。”
她說到這裡一頓,問劉煥,“你家的賬目都是直接交給管事,都不核對的?”
劉煥一想也是,不說話了,他見四人都很淡定的樣子,就不由又轉了轉自己的腦袋,“不是,白二,你昨日才定的親,今日就這麼淡定嗎?”
白二郎便抬起頭來問道:“不然呢,我倒是想興奮,可他們都不陪我出去,我一個人興奮得起來嗎?”
劉煥便擼了袖子道:“我陪你!”
白二郎卻又看著外面的大太陽道:“算了,看著好熱呀,我們還是留家裡吧,昨天周大嫂做的臊子還有好多,我們可以繼續吃臊子面。”
滿寶道:“三伏天呢,沒事兒少外出。”
於是四人果然不出門,劉煥沒辦法,也只能留在周宅裡陪著他們消磨了一日的時光。
他傍晚離開時還有些不可思議,就這麼混了一日?但上了馬車後仔細一想,雖然今天沒干什麼事兒,也沒出去玩兒,但也過得挺開心的,最主要的是放松。
他撩開簾子見殷或上了馬車後便要走,立即趴在車窗上和他說話,“明日我們一起進宮嗎?”
殷或拒絕了,他現在每次入宮還是他爹帶著走後門,不然早上從宮門口走到崇文館太趕,需要走很快,他的身體吃不消。
劉煥巴巴的看著他的馬車走了,這才連忙讓車夫追上去,倆人一前一後的離開。
想要趁機打趣白二郎的人並不止劉煥一個,第二天他們進宮時便在宮門口那裡碰到了不少人,大家都取笑著叫白二郎“駙馬”。
白二郎難得被喊得有些羞惱,臉色通紅的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