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頭出去晃悠了一圈,不知道是被太陽曬昏了頭,還是被太陽給曬清醒了,反正等再滿寶和錢氏醒過來時,他就嘆了一口氣問:“你想怎麼分?”
錢氏睡了一個時辰,也計劃到了,道:“我的意思,老大老二老三,一家十五兩,老四才帶著一個孩子,你又怕他拿著錢亂造,那就給他十兩自己拿著,余下的一人五兩,包括喜和滿寶都有。”
滿寶沒想到還能聽到自己的名字,高興的問道:“我也有錢嗎?”
錢氏笑道:“當然,你可是大功臣,你幾個哥哥姐姐都有,你怎麼能沒有呢?”
地是大家一塊兒重的,其實認真來說,大房會比較吃虧一點兒,因為大頭大丫都能當半個勞動力了。
不過家裡的這種事是不能算得很清楚的,等要算清楚的時候,家也就亂了。
老周頭摸著煙袋問,“這得去多少錢呀?”
滿寶在娘親開始說的時候就開始掰著手指頭算了,不一會兒就高興的告訴她爹,“不多,七十五兩而已。”
老周頭手裡的煙袋就啪嘰一聲掉在了床上,顫聲問:“那,那我們老兩口還剩多少?”
“不算銅板,也不算錢盒裡面的錢,還有四十五兩呢,”滿寶安慰老爹,“爹,你別傷心,等我們家的這季麥子種好了,我們又賣給白老爺,又能賺一筆。”
不說老周頭,就是錢氏都呆住了,連忙問道:“還能繼續賣這個價?”
“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跟白老爺提呢,這事不急,不急。”
哎呦,這可怎麼不急呀。
老周頭才要著急,滿寶就已經笑眯眯的道:“春小麥裡也就我們的小農莊和我們家用的是新麥種,我都想好了,要是白老爺不要,我們就自己扛到縣城裡去賣,就跟糧鋪的種子價貴一點點就行。”
老周頭立即不心疼給出去的那點錢了,積極的道:“也不用貴,其實跟糧鋪的種子價一樣都行。”
那些糧鋪可真是坑人啊,一鬥種子要這麼多錢。
見老周頭同意了,錢氏就道:“這麼好的銀錠剪了可惜,還是讓老大老二他們明天進一次城,把它換成小一些的銀錠吧,這樣也好分。”
“他們有?”
“有呀,五兩一錠的銀子,白善寶有好多,都是他用自己存下來的銀塊打的,特別漂亮。”
那是去銀樓打回來的,質量比官銀還要好呢,白善寶很大方的跟滿寶換了一些,白老爺便把剩下的也給她換了,還笑問了一句,“你拿這麼多五兩的銀錠干嘛?”
“好分。”
白老爺便笑著點點頭,對她家的銀子怎麼分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他們三兒掙的那個錢要怎麼分。
所以他直接問滿寶,“你和善寶二郎的錢要怎麼分?”
滿寶這才想起,她還有一大筆錢沒有分呢,立即不想回家了,於是把銀子都交給跟來的大哥二哥,讓他們自己弄回家,她要去找白善寶。
周大郎和周二郎把換好的銀子放到布裡包好,這才塞到背簍裡,聞言便把背簍背起來,叮囑了滿寶一聲,“一會兒二哥就去買肉了,爹說晚上還要殺一只老母雞呢,你可得早點兒回來吃飯。”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二哥你們快走吧。”
白老爺也笑著和兄弟倆揮手告別,然後繼續低頭問滿寶,“這麼多錢呢,你們是打算拿來花,還是存著?”
滿寶認真想了想道:“既拿來花,也拿來存吧。”
白老爺立即精神一振,笑問,“你們打算怎麼花?”
滿寶搖頭道:“我還沒想過。”
白老爺:“……你沒想好,那二郎呢,他想好了嗎?”
滿寶順口道:“他想去益州。”
白老爺眨眨眼,蹙眉問:“去益州干什麼?”
滿寶理所當然的道:“玩呀。”
白老爺:……
“聽說益州很好玩呢,”滿寶說到這裡都心動了,喃喃道:“不然我也去益州玩吧?”
白老爺就覺得莊先生給三孩子布置的作業太少了,不然他們怎麼會想著去益州玩兒?
他決定一會兒就去找莊先生好好的談一談,今天下半響放假就可以了,明天一定要把今天的課補上才行。
滿寶已經揮手告別白老爺,跑到隔壁去找白善寶和白二郎。
白二郎正自己拿了玩具坐在榻上玩兒,白善寶則在另一邊的榻上呼呼大睡,滿寶跑進來,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小聲問白二郎,“我們的錢呢?”
白二郎指著隔壁的房間道:“都放在那邊了。”
他忍不住抱怨,“你好慢啊,我和善寶都把錢數了三遍了。”
滿寶很惋惜,看了一眼正在睡覺的白善寶,眼睛立即亮起來,她小聲道:“那我也過去數一數。”
白二郎不在意的揮手道:“你去吧,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看見錢,不太好玩兒。”
滿寶就蹬蹬的跑到隔壁,守在門口打盹的大吉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就又閉上了眼睛。
滿寶推門進去,就看到本來裝在箱子裡的銀子正分成了兩堆堆在地上,銀白色的光芒在陽光下的照射下越發閃亮。
滿寶忍不住“哇”的一聲,衝上去抱住銀子咯咯的笑,對從窗口那裡射進來的熱乎乎的陽光都不在意了。
滿寶看到了丟在一旁的墊子,直接拉過來盤腿坐下,然後就開始數錢。
她最喜歡數錢了,尤其是喜歡數自己的錢,晚上只要有時間,或是吃完晚食既不想出去玩兒,也不想睡覺時,就會把她的錢盒拿出來數錢。
而數銀子顯然比數銅板還要舒適,高興。
因為銀錠足夠大,還更加的漂亮。
滿寶直接把手裡的銀錠拍在一旁,數了一個“一”,然後伸手去摸第二塊……
聽著房間裡傳出的一二三四……大吉忍不住搖頭笑了笑,身子往屋檐下又縮了縮,剛好躲掉照射過來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