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扶著白善的手下車,提著藥箱都走到跟前了她爹都不看她,她忍不住大聲叫道:“爹,我回來啦!”
老周頭這才把眼睛從那些東西上移開,一把抓住滿寶的手樂呵,“滿寶,這些都是陛下賞你的?”
“不是,太子賞的。”皇帝現在小氣著呢,滿寶道:“太子殿下生了個兒子,一高興就賞我了。”
“生得好,那太子殿下要是年年生一個兒子……”
滿寶:“……爹,你這話要是讓太子聽到了,他一准兒高興。”
太子啥都不缺,就缺兒子。
父女兩個一起站在院子裡看他們把東西都搬下來,滿寶指著送過來的精美瓷器和立君道:“不用送進庫房,看哪個房間需要就送到哪個房間去。”
立君應下,將送來的東西都記好上冊,然後就開始指揮著兄弟姐妹們往裡搬。
周立如驕傲道:“太醫說當就能當啊,小姑肯定是看過你沒天賦才讓你去讀書的,你還是老實讀書去吧。”
老周頭許久不見滿寶,還挺想她的,拉著她就噓寒問暖起來。
滿寶卻還惦記著去園子裡烤鹿肉呢,因此告訴她爹,“我穿得可暖了,吃得也好,爹你就放心吧,對了,白二呢?”
白二一大早就出門找小伙伴們玩去了。
他昨天都擔心的沒出門,更沒有去赴西郊馬場的烤鹿宴,直到昨天傍晚殷或派了人過來說太子妃平安產子,他才高興的約上朋友們再去了一趟西郊馬場。
白善將東西拎回院子時就從大吉那裡知道了,於是見過祖母和母親他就要拉上滿寶去湊人數,這會兒時間也不是很晚呢。
劉老夫人也不攔著他們,孩子們一旬有八天時間都要呆在宮裡,出宮了自然要好好放松放松的。
她讓劉嬤嬤和鄭氏把今年新做的鬥篷取了來,親手給白善系了一件墨黑色的,她拍了拍笑道:“我看著今年倒可能比去年還要冷,所以讓人用黑鴨子毛給你做了一件鬥篷,現在外面雪剛停沒多久,正冷著,披上暖和些。”
白善伸手在披風上摸了一把,只覺得手中的布料和外面那層毛很是柔和,便笑問:“這得多少只黑鴨子才湊了這麼一件披風?祖母,孫兒身體好著呢,不必如此破費。”
劉老夫人笑道:“都是家裡養的鴨子,秋天那會兒都殺了做腌貨,自家的東西值什麼錢?”
這話也就騙騙外人罷了,白善從小便管理莊子,早就知道雞毛和鴨毛都可收著做被子等物。
那些東西可貴重得很,他們家也算富貴的了,但也只有祖母和母親才用著鴨毛填的被子,他自己都以“暖被易生懶骨”為理由推辭了。
而這鬥篷上的鴨子毛還是用的脖子那一塊特別細的,這麼一件大披風……
不過白善還是收下了,只是道:“祖母,下次可別做這樣破費的衣裳了。”
劉老夫人笑著應了一聲好,然後將另一件鬥篷給他,笑道:“這是給滿寶做的,用的是白鴨子身上的毛,比她之前披的狐裘還要暖和,快拿去吧。”
白善心中暗道:看來今年他們家養的鴨子這是遭了大罪了。
他抱了披風就跑去找滿寶。
滿寶才把她爹送出院門,讓他再去看一看太子送的禮物,她正遲疑著是不是要去找白二他們一起玩兒,就見白善跑了過來,拉了她就往外走,“走,我們找白二他們吃鹿肉去。”
滿寶立即高興起來,和他手牽著手往外跑,“我們不在家裡園子烤了?”
“外面沒有鹿肉賣,要買也得找殷或和劉煥他們幫忙,來回折騰不值當,我們去西郊馬場直接找他們去。”
到了前院,提早知道消息的大吉已經把他們的馬給准備好了。
白善將手中的披風給她披上,笑眯了眼道:“這件比那件白狐裘還要好看。”
滿寶伸手摸了一把,驚嘆道:“可真軟和,這是什麼毛?”
“鴨子毛,”白善拉過盜驪,和她道:“快走吧。”
滿寶這才回神,拉過赤驥上馬後才發現他身上的披風和她的有些像,只是一件白色,一件黑色而已。
滿寶笑了笑,問道:“你身上的披風也是鴨子毛做的?”
“是。”
“這得費多少只鴨子呀。”
倆人的關注點竟然出奇的一致。
白善笑道:“今年我家熏了好多只鴨子,還腌了好些,回頭讓人送一些過來,我們可以試各種吃法。”
滿寶頓時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倆人打馬出門,才跑了一段兒,正巧碰見周四郎和向銘學從外回來,周四郎只來得及抬一下手,滿寶幾人就從他們身邊跑過,她只回頭衝他們喊了聲,“四哥,我們出門玩兒去了,晚上見。”
馬蹄揚起的雪沫子差點兒撲周四郎臉上,他在身前揮了揮手,只能看著他們跑遠。
向銘學笑了笑,和周四郎道:“到底還是孩子,還想著玩兒,不過看來宮裡安全得很。”
周四郎沒想那麼多,“昨天晚上殷家的少爺不是已經派人過來說太子妃母子平安了嗎?”
向銘學笑了笑,這種事情怎能一定?七八歲上的孩子夭折都是常事,更別說一個剛出生的嬰孩和剛生下孩子的產婦了。
滿寶和白善跑到西郊馬場時,白誠他們才吆喝著將東西烤上,劉煥呼朋喚友叫來了不少人。
他們直接占一大段回廊,殷或不太能吃這些東西,因此坐在一個火盆邊上烤火,順道看他們鬧騰,他轉頭看見一黑一白倆人帶著三個護衛遠遠的跑過來,便眯起眼睛認真的看了看。
片刻後他笑道:“白善他們來了。”
大家轉頭看去,發現還真是,立即高興的揮手,“你們來得可真夠及時的,我們才置辦好了東西開始呢,諾,第一片烤好的鹿肉都沒片下來呢。”
滿寶已經聞到了香味兒,她將馬丟給大吉,轉身跑進回廊裡,認真的看了看後問,“這是現殺的鹿?”
“不僅是現殺的,還是現抓的呢,”趙六郎自豪的道:“我帶人獵下來的,厲害吧?”
劉煥笑道:“這鹿是馬場圈養的,那麼多頭,跑又跑不掉,獵它們還不容易?”
“容易你怎麼沒獵著一頭?”趙六郎道:“論騎射,你們還真比不上我。”
“那是因為你年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