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心裡突然有些酸澀,問道:“那總還有些親戚吧?”
攤主道:“沒聽說有,怎麼,夏老秀才真是你們要找的人?”
白善見滿寶臉上沒了笑容,忙道:“或許是的,所以想打聽一下他們家裡還有沒有親戚,若沒有,那他們家原先住的房子現在是誰住著的?”
“那卻不知道了,小公子可以上松花巷問一問。”
幾人吃了面便先去客棧放行李休息,這才讓人去打聽松花巷。
滿寶從山裡找出來的那個包袱裡有兩張房契,一張是房屋的,一張是鋪面的;
三張地契,還有兩張戶籍,也是因為夏欣的戶籍上有夏衍的名字,滿寶才能知道外祖父的名諱,這樣才好找一些。
不然,只有她母親的名字怕是很難尋找的,因為這個時代,女子也少有恆產和在外面走動的。
太陽太大,白善戴了鬥笠出門,和有些犯困的莊先生等人道:“先生和老伯先在家裡休息,我們先去松花巷裡打聽一下。”
老周頭立即指派了周大郎和周五郎道:“你們陪著你們妹妹去,可要看好人了。”別讓夏家把人搶走。
周五郎覺得他爹想多了,如果小嬸家裡沒人了,夏家恐怕不會有人高興看到滿寶出現,更別說搶走人了。
滿寶卻道:“我們分開打聽吧,大哥,你和五哥去找一找這個鋪子,這是我小……爹收著的地契。”
周大郎伸手接過,和周五郎商量了一下點頭,“那我們去了。”
“去吧,去吧。”
周大郎和周五郎並不擔心他們三人單獨出行,論出門的經驗,他們三個可比他們兄弟兩個豐富多了。
因為不知道商州到底有多大,滿寶三人出門時便把馬給牽上了。大吉只帶了一個護衛跟著他們。
五人騎著馬從大街上走過,問了人便往松花巷去。
一路上,三人東張西望,居高臨下的看著商州街道兩邊的攤位和鋪面。
等轉到松花巷時,這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正是下午,巷子裡只有幾個孩子在玩兒,基本上看不到什麼大人。
滿寶下馬,抬頭看著門戶上的戶號,順著往下找,只是有些人家是不掛戶號的。
因此找不齊,但一般戶號都有規律,所以他們在心裡算了算,順著巷子往下,在四家間來回看了看,便敲響了一家的門。
這家隱約可以聽見裡面有雞叫聲,顯然是有人住的。
幾人聽到了腳步聲,不一會兒大門就打開了,見是個女子,白善便後退一步讓滿寶上前。
滿寶下意識的露出笑容來,先行了一禮後問道:“請問這位姐姐,松花巷二十三號是哪一家?”
“二十三號?”她愣了一下後笑道:“小娘子突然這樣問,我也不知是哪家了,我連我家的號都不知道呢。”
她走出門來,笑問:“小娘子是要找人?不知道是姓什麼的?”
“姓夏,”滿寶頓了頓後道:“十多年前是個秀才,他們一家以前是住這兒的。”
“我們這裡姓夏的人家倒是有一戶,但並沒有秀才,你們是不是記錯了?”
白善問,“不知哪一家姓夏?”
“諾,就前面對門那家。”
三人便扭頭去看,謝過她後決定去問一問。
滿寶有點兒緊張,咽了咽口水後上前,抬手敲了敲門。
結果她才敲了一下,門就開了一條縫,幾人這才發現門一直是虛掩著的。
門內的人似乎也聽到了動靜,一個女聲大聲道:“進來吧,門沒關。”
滿寶便推開了門,一眼便能將院子看盡。
院子左側掛著杆子,上面晾曬了不少衣服,門邊還有一間門房,一人擦著手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微愣,問道:“你們是誰呀?我還以為是隔壁的方大嫂呢。”
三人忙行禮後道:“大嫂,我們是來找人的。”
她蹙眉道:“找誰?”
跟在滿寶他們身後瞧熱鬧的對門那大姐姐立即揚聲道:“夏嫂子,他們是來找一個夏秀才的,我說我們巷子裡沒秀才,他們還不信,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家的親戚。”
夏嫂子皺眉道:“我們家沒秀才,你們是不是找錯了?”
滿寶卻看了一圈這院子,半響才收回視線看向她,問道:“這位嫂子可認得一位叫夏衍的秀才公嗎?”
夏嫂子面色微變,下意識的否認,“不認識,你們找錯地方了。”
三人又不傻,見她面色不對便知道有內情,但夏嫂子根本不給他們再開口的機會在,直接把人往外趕,“我家要做飯了,你們趕緊走,別打攪我們……”
說罷就要將門關起來。
鄰居姐姐忍不住道:“夏嫂子,都這個時辰了還沒吃午食?你們家孩子不是都跑出去玩了嗎?”
“我們家的事兒要你多管?吃飽了沒事干專盯著人家院子瞧的長舌婦……”
鄰居姐姐顯然沒想到會遭罵,愣了一下後罵回去,“高氏,你說誰呢?我好心給你們家親戚指路,你不但不識好人心,還無緣無故的罵人,你們家不會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讓人找吧?”
倆人直接噴著口水吵起來。
滿寶三個嚇得連連後退,擠著站到了一旁,看著倆人掐著腰吵起來。
白善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一臉嫌棄的道:“我要洗臉。”
滿寶看了一眼後道:“得問問這兒的水井在哪兒。”
白善點頭,轉身道:“走吧,去前面問那些小孩兒。”
白二郎道:“就這麼走了?”
白善道:“不然呢,你要留下來與她們爭吵嗎?”
他道:“我可吵不過她。”
滿寶也道:“我也吵不過。”
白二郎:“……那就不找了?”
白善瞥了他一眼後道:“已經確定了,就是這座宅子,便不是,也必定與這宅子裡的人有關,剩下的找裡長就行了,連人是什麼關系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我們怎麼找他們談?”
他道:“先找裡長吧,或者直接找縣令?”
他們要是白丁,自然不會想著去找縣令,可滿寶是官兒呀,他們兩個也是崇文館的學生,這身份在外面還是很能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