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滿寶靜靜地站著,等了一會兒,見大家竟然不吵了,略有些失望。
明達則是松了一口氣,站在皇帝身邊安慰他。
大家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當著兩個小姑娘的面也不好意思再吵,皇帝便各自打五十大板,將勛貴和言官們都訓了一頓,像征性的罰沒他們幾個月的俸祿這事兒就算完了。
不論是勛貴還是出身世家的言官們都不指著這一點兒俸祿養家,所以並不太往心裡去,老老實實的應下了。
站在一旁的滿寶想,這罰的還挺重的,看來也不能隨便在朝堂上打架嘛。
容易誤傷自己人不說,還容易被罰俸祿。
滿寶以他人的教訓告誡自己,高高興興的回崇文館去了,然後就收到了吏部送來的文書。
她打開一看,呆了一下,忍不住叫出聲來,“憑什麼扣我的俸錢,還扣兩個月!”
正要走的蕭院正上前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評語,以一種她不識好歹的目光看她,“扣兩個月的俸錢而已,又不是貶官,你叫什麼?”
“我就遲到一次,他們還想貶官?誰還沒遲到早退過?蕭院正,你沒有嗎?”
蕭院正輕咳一聲道:“這個,這個,周太醫你不要亂說,我何時遲到早退過?”
說罷轉身走了。
滿寶悲傷不已,她還想著下個月月初她得找個休沐的時候去領一次俸祿呢,到時候帶上她爹……
太丟臉了,難道她爹上京後第一次去領她的俸祿,結果卻領不到錢?
滿寶悲傷不已,吃晚食時覺得盤子裡的紅燒肉也一點兒都不香了。
白善道:“別愁了,這是小懲大誡。”
“那我爹怎麼辦?”
白善想了想後道:“太好面子了不好,這是缺點兒,你得改。”
滿寶還是不太樂意讓家裡知道她被罰的事兒。
白善就將自己碟子裡最好的兩塊肉放在她的碗裡,與她道:“這就跟先生罰我們抄書一樣,有什麼好丟人的?我問過其他同窗了,他們的父兄當官時別說被扣俸祿了,貶官都是常有的事兒,這官場就是起起伏伏,起的時候呢,你說不得能當宰相,伏的時候呢,小命可能就沒了。”
滿寶衝他挑眉。
白善對她笑了笑,道:“所以,這以後被罰有可能會成為常態,你要是每次都要為瞞著家裡憂心,那得操多少的心才完?”
滿寶歪著頭問,“很是常態嗎?”
白善肯定的點頭,“你看魏大人,他也起起伏伏好幾次的,被罰著,被罰著就習慣了。”
“好吧。”滿寶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這個說辭。
她不接受也沒辦法,這會兒她在宮裡呢,離休沐還有六天的時間,她總不能這六天裡一直操心吧?
既然心情不好,那就做點兒開心的事情吧。
恭王自然是不願意的,他這段時間瘦了很多,身體不像以前沉重了,可要爬這麼高的山還是有些困難,所以爬到一半他就不動了。
但跟著的尚姑姑在呢,都不用滿寶開口,她直接讓人半拖半拉的把恭王拉到了山頂。
恭王氣都有些喘不勻了,手撐著一塊石頭坐在上面,不住的念叨道:“本王走不動了,本王走不動了,你們這是想害死本王……”
滿寶三人已經緩過氣來了,這會兒神清氣爽,她拉著明達站在邊緣,指著一覽無遺的宮城和皇城,甚至皇城之外更遠的地方道:“你看,好看嗎?”
明達很高興,狠狠的點頭道:“好看!”
滿寶道:“若是中秋和元宵燈會時站在這上面眺望,肯定另有一番滋味兒。”
長豫道:“燈會的時候站在宮樓上看也很不錯的,夜裡這裡蟲子多,我可不要上這兒來。”
明達嘆息道:“過不了多久我們可能就要搬回太極宮去了,下次再來得明年了。”
滿寶道:“還沒過完暑熱呢。”
“就快要進八月了,欽天監回話說,過了初九天氣就沒那麼熱了,會慢慢涼下來。”明達道:“母後說我們在大明宮住了三個來月了,父皇處理朝政多有不便,還是應當回太極宮的好。”
滿寶還舍不得龍首原這連綿不盡的山,鼓動她道:“我看這大明宮的建造還亂得很,園子裡雜草叢生,頗有野趣,不如你們說來這兒散心,反正太極宮離大明宮又不遠,從西內苑坐船,片刻便到。”
長豫道:“你說的容易,我們還要跟著先生讀書呢。”
她嘆氣道:“不嫁人就這點兒不好,總是要上課。”
明達好笑道:“那姐姐嫁人去?”
“那我還是上課吧,”長豫道:“父皇給我選的那些人,要麼文采不行,要麼武功不行,兩者都有的,偏又長得不好。”
滿寶和明達都看過她駙馬人選的畫像,忍不住大笑起來。
長豫嘆息道:“這世上要找到一個和楊長博一樣樣樣都好的人太難了。”
滿寶想了想後問道:“你要不要去崇文館看看?那裡面有好些人都沒定親呢。”
“算了吧,你以為我沒看過?”長豫道:“裡面長得好的也就一個殷或和一個你的白善,殷或又是個病秧子,走路急一些兒就喘,我才不要他呢。”
滿寶就感嘆,“還是看臉呀。”
明達好奇的問,“臉不重要嗎?”
滿寶便歪著頭仔細的想了想,然後點頭,“重要吧,楊學兄和唐學兄,我就更喜歡楊學兄。”
但其實倆人人品學識都差不多的。
長豫就一臉“你看吧”的看著明達。
一直坐在後面換氣的恭王被迫的聽了一肚子的小女兒煩惱,看了眼周滿後忍不住和長豫道:“除了殷或,不還是有一個你覺得長得不錯的嗎?”
三個小姑娘一起回頭看他。
恭王便對滿寶惡意的笑了笑,道:“那個叫白善的,你看上他就和父皇求婚,我想父皇疼你,一定會給你賜婚的,他敢不應,那就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