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尚書背著手一走,書記員便開始翻找出周滿的檔案,特特放在了手邊,這樣她把帖子一送來,他這邊就可以入檔了,速度快,效率高,相信一定能奪得對方的好感的。
他開始期待這位得寵太醫的到來。
劉尚書和書記員卻不知道,此時滿寶在大明宮裡被絆住了。
因為記掛著要入檔領俸祿的事兒,滿寶拒絕了和明達公主長豫公主游玩,而是在給太子妃請脈完後便要回東宮去,結果她才出門皇後身邊的尚姑姑就親自來請她。
本來正有些惋惜不能一塊兒惋惜的明達和長豫一見,立即高興的和滿寶一塊兒去正殿的寢宮裡見皇後。
因為明達她們早上才和皇後一同用過早飯,知道皇後氣色很好,所以尚姑姑來請滿寶肯定不是為了看病。
路上明達便直接問尚姑姑,“母後叫滿寶做什麼?”
尚姑姑笑道:“公主們去了就知道了。”
大家看她的神情便知道不會是壞事,於是連滿寶都放松了些。
進了正殿,皇後正在批閱折子,當然是後宮的折子,便是住到大明宮來,宮務也是需要她處理的。
而且除了皇宮裡的事,還有一些命婦的事兒也需要她處理。
如果一般的主婦是要維持後宅安穩,宗婦是要維持宗族後院安穩,那皇後不僅要維持皇室宗族後院的整體安穩,還要維持好整個朝堂大臣們的後宅安穩,以輔助皇帝管理好整個朝堂和天下。
所以她事情不少。
看到滿寶和兩個女兒一塊兒過來,她便將手上的折子批完後放下,與她們招了招手,將她們招到身前後便問滿寶,“你看我今日有何不同?”
滿寶便認真的打量皇後,半響後不太確定的道:“娘娘看著和往日並無太大區別,甚至臉色還比往日好了許多呢,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皇後便和尚姑姑笑道:“可見真是個醫者了,一心只想著病。”
她伸手摸了摸臉蛋後笑道:“臉色的確紅潤了不少,卻不是因為吃藥,你看我的手?”
滿寶便盯著她的手看,盯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不同來。
見滿寶一臉茫然的看著她,皇後便撲哧一聲笑開。
一旁的尚姑姑已經給三位小姑娘倒來了茶水,她笑道:“周小大人這是忘了前兩日做的藥膏了?哦,對了,您管它叫潤胭脂。”
滿寶微微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皇後的手背,感覺到潤潤的,她忍不住摸向她的脈,在她慣常把脈的地方輕輕的摸了摸,仔細的感覺了一下,覺得比以前問診時摸到的皮膚不僅要潤,似乎還要彈一些。
皇後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明白過來了,收回手後讓她和明達長豫兩個坐在身邊,笑問:“那藥膏,好吧,潤胭脂,那方子你是哪兒來的?”
滿寶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書樓裡找的。”
皇後也不太懂這些,好奇的問道:“方子就叫潤胭脂嗎?”
滿寶的臉色就有些怪異,遲疑了一下後道:“是也不是。”
長豫便好奇的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有是也不是?”
滿寶一臉的一言難盡,哎呀,這個可怎麼說呢?
後來他去研究別的病症去了,勉強算有些名氣,他寫醫書時就忍不住寫了副冊,讓人連著正冊一起印出來。
其中在副冊上他把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看不起他方子的那些人諷刺了一頓,最後調笑說,那些人看不起他,不過是因為他和他夫人的顏色比他們和他們夫人的顏色更好。
明明是同齡人,但他就是能讓他和他夫人看上去比他們年輕上十歲,他們瞧不起他做的各種藥膏,卻不知他這藥膏比市面上的胭脂還要讓人更有顏色。
而人活著,一為命,二不就是為顏嗎?
他和他夫人能漂亮的活著,這門醫術便比他們所有人都強,於是他調笑的將自己的方子叫做潤胭脂,意思是比胭脂潤,還更讓人有好顏色。
當然,實際上是叫白芨膏,潤胭脂只是他的戲說,而滿寶覺得他著副冊寫得很有趣,尤其是他罵那些大夫的話她看得是津津有味,於是便特意記下了這個方子,拿出來和明達長豫她們做著玩兒,就是想看看這潤胭脂是不是真的能治皸裂,能使人的皮膚潤澤且好顏色。
所以滿寶說這名字是也不是,要是只有兩個小伙伴,那她當然是想怎麼吹牛就怎麼吹牛,反正過後大家嘻嘻哈哈笑過就算了。
但皇後問她卻是不能不如實回答的。
於是滿寶吭吭哧哧的把那本薄薄的醫書大致講了一遍兒。
長豫便忍不住問道:“所以他和他夫人便是靠著這藥膏比常人多年輕十歲的?”
滿寶道:“當然不是了,我看過他寫的另一本醫經,他很擅調理之法,其中不僅有外理,還有內調,這其中的學問多著呢。”
長豫目光炯炯,便是皇後都忍不住問:“你學會了嗎?”
滿寶搖頭,“我就通讀了一遍醫經,並沒有細細地鑽研過這一方面。”
長豫問道,“那你看那本醫經做什麼?”
“我在找調理肝髒的方子,順著找到的,”滿寶道:“我只暫時研究了他書中記錄的調理肝髒的法子,其他的沒研究。”
她也暫時沒空研究。
明達的關注點兒卻和常人不同,她好奇的問,“聽他的語氣,這位大夫也是個厲害的人,那他寫的醫書怎麼到了書樓裡?”
一般這種醫書不該是傳家之用嗎,很少能流落到外面的吧?
滿寶道:“我只知道他是梁人,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研究一個人的生平是史學家去干的事兒,不過,他是個大夫,還沒有名到值得史學家們去研究他的生平,所以,要麼以後他的後人傳頌他的名字,不然不會有人知道他的生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