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完畢,郭刺史干脆帶著他們去酒樓裡吃了一頓午食,吃飽喝足,正坐著喝茶聊天呢,有衙役悄悄來報,“刺史,北海縣的白縣令和青州醫署的周大人到了,現正在刺史府呢。”
郭刺史看了一下時間,發現他們兩個比預計的還早了一個時辰來,微微滿意,頷首道:“請他們過來。”
又讓酒樓的掌櫃給上了一壺新茶。
同坐的其他幾位縣令便忍不住對視一眼,然後偷偷看向一旁的路縣令。
路縣令眼觀鼻,鼻觀心的垂眸坐著,好似看不到大家的注視一樣。
郭刺史已經高興的先和大家介紹起白善周滿來了,“白縣令今年剛到任,這是他到任後的第一個端午,所以他們縣裡有個活動,便比大家晚到一些,好在我們吃的是晚宴,倒不耽誤什麼。”
眾縣令:……說得好像他們不是第一年到任,不是第一年和縣內的百姓過端午似的。
就是路縣令,他也是益都縣的新縣令,並不是舊的。
郭刺史笑眯眯的看著眾人道:“說起來,白縣令是你們之中最年輕的縣令了,他未曾外放過,之前是在中書省做中書舍人,他若有做得不周全的地方,你們多指點指點他。”
眾縣令會心一擊,連路縣令都感覺心髒被插了一箭,這話說的,雖然他們有外放的經驗,但白善外放前的官職不僅尊貴還高品,他們怎麼指點人家?
而且他們現在都是縣令好不好,除了郭刺史,誰有資格去指點另一方的做法?
坐在郭刺史下首的路縣令就在心裡嘆氣,果然白善預料的沒錯,郭刺史這是要將白善提起來打壓他呢。
白善和周滿很快從刺史府趕了來。
倆人一進門郭刺史便起身,其他人便只能跟著起身相迎。
郭刺史很有分寸,先和周滿行禮,笑道:“多日不見,周大人風采更勝往昔啊。”
周滿笑道:“刺史也越發的精神了。”
等問過周滿,郭刺史這才看向白善。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白善,不由的上下打量一下他,見他身著月白色祥雲團紋圓襟,腰間一左一右掛著兩塊乳白色的羊脂麒麟玉佩,含著笑站在眼前,便如朗月清風,就是他都忍不住心中贊賞歡喜。
郭刺史暗道:幸虧不是在京城,這包間裡也沒有女眷,不然不知要收去多少女子的心。
倒跟當年楊和書風靡京都有異曲同工之妙。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郭刺史也不例外,他看看白善,再看看周滿,這才發現她穿的妃色羽紗衣裳,顯得俏皮活潑,難怪覺得今日看見的周滿更勝往昔呢,原來是衣裳襯的。
這一看就是特意打扮過的,郭刺史的宴席能被人如此看重,他自然是高興的,於是他更高興了,忍不住贊道:“我在京城時就聽人說起過白縣令姿容不下楊長博,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白善不由尷尬,“刺史過譽,我豈能和楊學兄相比?”他和楊學兄差的是一張臉嗎?
他們差的是一個娘啊!
聽說楊學兄的母親曾是公認的京城第一美人兒,所以他要是長得和楊學兄一樣好看,那不僅要回胎重造,還得換一個爹娘才可能。
包廂裡站著的路縣令等人一點兒情緒波動也沒有,他們掀起眼皮來掃了白善那張小白臉一眼,心中冷笑,果然小白臉都是一樣的,明明長得好看,自己非不承認,就是想讓人誇。
他們沒見過楊和書,覺得白善這樣已經是極好看的了。
郭刺史可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的,暢快的笑了一陣後伸手拍著白善的肩膀道:“你這是自謙了,就算有所不及,那也不差多少了,且你們二人還都飽讀詩書,才華橫溢。”
郭刺史笑問:“我記得白縣令以前是在綿州居住,那應該和楊刺史很熟悉才是啊。”
他在京城時就聽人說了,白善和楊和書唐鶴的關系極好,官場之中,出了其妻周滿,他和這倆人走得最近。
郭刺史心中嘆息,他可是比楊和書唐鶴早了十年出仕呢,卻沒想到他們如今的官職卻是差不多的。
甚至論影響力,他還比不上倆人。
郭刺史心中嘆息時也命也,便笑著拉白善周滿入席。
白善正想解釋一下他和楊和書的關系,但見郭刺史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便閉上了嘴巴,笑著行禮過後便入席了。
郭刺史拉了白善坐在右手邊,那本來坐在郭刺史左手邊的路縣令就只能往下挪一個位置,將位置讓給周滿。
因為現在這個屋子裡,除了郭刺史,也就周滿的官職最高。
眾縣令眼見著郭刺史明著偏愛白善,心裡有點兒發酸,不過很快又忍不住悄悄去看路縣令。
他們算什麼?
本來郭刺史就不太看得上他們,但路縣令不一樣啊。
路縣令這會兒一定比他們更難受,只要有一個人比他們難受,他們心裡就好受多了。
看著沒多少表情的路縣令,眾縣令呼出了一口氣,嘴角含笑,也高興起來,豎起耳朵聽郭刺史和白善說話。
郭刺史和白善正在說京城的人和事,在場的縣令雖然都去過京城,甚至還見過皇帝,但論對皇帝的了解,肯定沒人比得上郭刺史和白善。
所以他們就豎起耳朵聽,現在聽到的多一點兒,將來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
郭刺史早在出京前就聽人提起過周滿和白善,周滿他之前已經見過,的確是位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女子,但見白善也名不虛傳,他便也忍不住和他們這一對夫妻倆搞好關系。
於是談著談著他就論起親戚來了。
郭刺史笑道:“……我與兩位可真是相見恨晚,可惜當時煥兒成親時我不能親自上京,若是當時我便去京城見到兩位就好了。”
白善便笑道:“今日再見也不晚,雖然晚了,但下官依舊折服於大人風采。”
滿寶忍不住輕輕打了一個抖,覺得他的這個馬屁拍得太肉麻了,但郭刺史卻很高興,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