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給出藥方的兩個要求,一是在太醫署裡設立稽查司監督;二是太醫署也要開一個屬於自己的綜合大藥坊。
皇帝對兩個要求都沒意見,一口便應下,然後好奇的問,“說起來這方子是她的,她自己的好處呢?”
太子:“沒有。”
皇帝就感嘆她一心為公,忠君愛國,然後話題一轉道:“朕記得青州正上折要錢建造碼頭,那碼頭是白善要建的?”
皇帝便微微點頭,表示這件事他記下了。
太子就將賞賜一事按下,相比於碼頭建設,此事不值一提,碼頭建成後,白善功績不小,周滿那裡也能得到好處。
太子正要起身退下,皇帝突然道:“魏知生病了,現在朝廷封印,你事情不多便代朕去看一下他吧。”
太子微愣,連忙應下。
信件寄出去後周滿和白善便暫時放下了這件事,信件一來一回需要耗費不短的時間,所以他們都是習慣信寄出去後就繼續手上的事情。
為了慶祝龍池碼頭開航,白善把能邀請的人都邀請了,附近幾個縣的縣令,有一個算一個,甚至連隔壁萊州刺史和縣令都被他邀請了。
跨州的,一般刺史和縣令是不會搭理他的,但誰讓他們最近合作緊密呢?
白善給他們曬鹽法,他們給白善船只,還交換了一些資源,還有周滿的醫署,因為名聲大躁,萊州距離北海縣又不遠,很多人都跨州過來求醫。
當然,這些人不是普通百姓,多是有錢有勢的人,生的病也不普通。
不然也不會跑過來找周滿了,所以托周滿的面子,除了萊州的刺史縣令,白善還給好幾個士紳大商人發了帖子,他們後天都會去。
所以白善特意讓人將周立威叫回來,“到時候帶上立威,也讓他見一些人,後面鹽場出鹽多,事情都要他來處理,多認識一些人沒壞處。”
周滿點頭。
白善沉吟道:“他如今也算北海縣的吏員了,明年和江南鬥法,我打算上書朝廷在北海縣成立鹽運司,他是鹽場管事,肯定要進去的。”
周滿眨眨眼,“有品級?”
白善頷首,“最低九品,所以等他回來你得讓他把自己那一手字練一練,還有,把丟掉的書再撿起來,我也不要求他精通四書五經,但公文賬本不能出錯。”
周立威和莊先生讀過兩年書,在那之前也跟著周滿認了不少字,但跟著周滿的時候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學,跟著莊先生則是速成班,除了認字,更多的是學計算和做賬。
之後,他就把書本給丟了,偶爾看一些話本,倒是做賬的本事越來越熟練。
但那一手字……
白善想起他寫的賬本,忍不住搖了搖頭,自家人看看還好,拿到台面上就……不好看了。
而且他雖然認字,卻不會寫公文。
白善道:“這次鹽場也要放假過年,把他叫回來,除了練字外,還得教一教他怎麼寫公文。”
周滿連連點頭,“好!”
提起立威她就想起立重,“他現在應該在羅江縣了,不知道明年他能不能考過。”
白善不在意道:“若是考不過,那就走關裡正的路子進縣衙當衙役吧,而且以你的功績,想要恩蔭他並不難,難的是之後。”
他臉色嚴肅了些,“明年我們就要用他送來的谷種了,卻不知收成如何。”
周滿也嚴肅起來,“從他給的數據看不會差,最要緊的是要看產量能不能穩定下去。”
白善也知道試驗田用的那些種子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穩定,一顆種子,前一年還是穗長谷滿,第二年就長得跟狗爬過似的,高一叢低一叢的……
以周滿現在的功績,又有才將方子給皇室的面子,想要恩蔭一個侄子太容易了,難的是後續的發展,他們想要周立重從事自己擅長的事,並以此建功立業,長長久久的做下去。
那此事就不能過急。
第二天,周立威最先背著包袱帶著妻子回來,家裡已經給他們收拾好了房間,行李才放下,小錢氏便過來看他們,一碰面她就忍不住心疼起來,“二,二頭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只見以前高高壯壯,眉目俊朗的周立威又瘦又黑,只有一雙眼睛亮亮的,回頭看是大伯母,咧嘴一笑,就只讓人看得到牙齒了。
小錢氏眼眶都紅了,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這是吃了多少苦啊……”
“大伯母,我不苦,真的,您別看我現在黑了,但小姑看過,我這是精壯了!”
小錢氏忍住淚,點頭,但心裡不太相信,主要這孩子看上去太慘了。比她那在莊子裡種地的大兒子還要黑,還要瘦啊。
一旁的蘭馨屈膝行禮,“大伯母。”
小錢氏這才看到她,連忙去握住她的手,也心疼,“你也瘦了……”也黑了,只是沒有周立威那麼黑而已,但蘭馨以前多白呀,怎麼都黑了?
周立威生怕她哭了,連忙轉開話題問:“我看小姑和姑父都不在,他們呢?”
小錢氏連忙道:“他們去十裡長亭了,說是要接刺史大人他們。”
她也不再糾結此事,擦了擦眼睛後揚起笑臉問:“你們從鹽場回來餓了吧,一會兒接到了刺史大人他們便要去龍池,我先去廚房裡給你們拿些吃的,你們想吃什麼?”
周立威不挑,“有什麼吃什麼。”
他看了一眼妻子,不太好意思道:“不過蘭馨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大伯母,要不您給她煮碗面吧,臥個雞蛋就行,其他的不要加。”
小錢氏微愣,然後扭頭看向蘭馨,眼睛大亮,“哎呀,我是不是要有侄孫了?”
周立威憨憨的一笑,蘭馨也紅著臉低下頭,小聲道:“鹽場那裡沒有大夫,但我月事遲了近一月,近來吃東西又很挑,所以我猜是的,但是不是還得請小姑看一看。”
“看,看,等她回來就讓她看看,這可是大喜事,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