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嘰嘰喳喳的跟在白善和周滿的身邊念叨,說完話才好奇的打量四周,“這就是龜茲王宮呀,看著台階多了點兒,高了點兒,看著很一般呀。”
白善道:“自然是比不上我們的皇宮,不過也算奢華了,你看城中的店鋪房屋。”
白善看了一眼後道:“阿史那將軍不是弒殺之人,宮人多半會放了,至於那些大臣,看情況吧。不過也要看阿史那將軍打算怎樣處理龜茲國。”
阿史那將軍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本來他是想一路橫掃過去,管他什麼焉耆、龜茲、疏勒和於闐,凡是負了大晉的,他都收了,後面自有郭孝這個安西都護來掃尾,到時將這幾個小國全都納入安西就是。反正地方也不是很大。
結果郭孝竟然把自己作死了,而且士氣大受打擊。如今西域已經進入冬季,過不了多久天氣會越來越冰冷,還有可能下大雪。
這種天氣根本不利於將士們作戰。
而要是留待明年冰雪開化,至少要等到四月份……
時間線拉得太長,對國庫的影響會很大,不僅戶部,怕是陛下也不會很高興。
耗損太大,這對大晉來說得不償失。
所以之前的計劃顯然行不通了,要把龜茲國收下理順,最少也得兩個月的時間。
本來郭孝要是在,這種事大可以交給他,畢竟他是安西都護,他這個大總管只要在前面領兵打下領土就行。
阿史那將軍揉了揉額頭,當機立斷道:“重立龜茲王,你把龜茲王的兄弟族親都抓來,回頭我挑一個繼任龜茲王。”
心腹立即應下去抓人。
天黑了,白善他們暫時留在了王宮居住,蒙小將軍打聽到他們住在這裡,立即讓人把傷兵往這邊送,一並送來的還有在城門那裡忙得天地昏暗的軍醫。
他一到,立即對著周立如叫起來,“小娘子好不受諾,你明明說了就去一會兒,結果就一去不回了,你知道送到我那兒的傷者有多少嗎?”
再看到站在一旁的周滿,更是抱怨,“周大人,您是太醫,這種衝鋒陷陣的事兒是將士們的事,陰謀詭詐的事兒是文官們的事兒,我們大夫就在後頭治人就行,您怎能去冒這樣的危險呢?”
滿寶道:“我也是文官兒。”
她強調道:“我還是崇文館編撰呢。”
軍醫一噎。
白善貼心的給他找台階,“軍中受傷的人都送到偏殿來了,我去要了一批人來燒水,我們現在就開始處理傷患吧。”
今晚估計又是一個不眠夜。
軍醫連連點頭,見白善和周滿都是一身的水汽,頭發還有點兒濕,便暗道:怎麼還沐浴了呢?這是打算洗洗睡了?
王宮裡的東西可比他們大帳裡的齊全多了。
本來被士兵們搜刮得差不多了,還有士兵手粗,翻找東西時會忍不住砸落東西。
白善提前派了人去傳話,一會兒傷兵要送過來,所以庫房裡的藥材,廚房裡的東西不得砸損。
於是士兵們手便輕了,翻找出來的藥材一並送到偏殿裡來,廚房的東西基本上沒動。
白善去偏殿裡挑選了不少的宮人,全是手上有繭子,常在廚房和外面院子裡做粗活的宮人,讓他們打水燒水送水。
處理傷兵需要大量的熱水。
於是等阿史那將軍總算和軍中的參將們開完會出來,一抬眼就看到正有人抬著傷兵源源不斷的送到偏殿去,舉目一望,整個王宮中就屬那一處燈火最明亮。
“那裡是……”
蒙小將軍立即回稟道:“回大總管,周太醫等人在那裡處理傷兵。”
阿史那將軍訝異,“周大人願意做這種粗活兒?”
在他的印像中,太醫院的太醫可傲著呢,京中的權貴倒是不難請到他們,畢竟給權貴們看病也是太醫院的職責之一。
可四品以下的官員想要請到太醫可就難了,更別說這些士兵了。
軍醫到底是賤籍,一般沒人願意做。
蒙小將軍還年輕,不知道這種險惡世俗,直直地回答道:“願意呀,我們軍中的將士之前也是周太醫看的……”而且這怎麼就是粗活了?
給他縫肚子是粗活嗎?
想到自己的肚子,蒙小將軍就覺得肚子有點兒疼,似乎傷口蹦開了,看來一會兒他也得去找周滿處理一下傷口。
阿史那將軍站著思考了一下,想到裡面還有白善、未來的侄女婿,以及戶部尚書的孫子,便轉身道:“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
白善一邊給滿寶打下手,一邊和她道:“阿史那將軍要是重立龜茲王,那我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滿寶問道:“不打了?”
白善道:“郭將軍陣亡,士氣會受影響,而且安西也需要新的都護,這一來一回需要的時間不短,後方沒有郭將軍這樣的人坐鎮,阿史那將軍怕是不肯再放手收服這些小國。”
萬一打下兩城後面又丟掉一城怎麼辦?
沒有朝廷任命,安西軍這邊不可能順服,“而且陣線拉得太長,時間太久對國庫的壓力很大。”
開春後戶部各種開銷,最重要的肯定還是中原,西域這邊,他們肯給出糧草征戰就已經很不錯了。
也是龜茲幾個小國反復無常惹到了朝廷,一看大晉落難就落井下石,這次要是不出手,他們以後更不會安定,以後大晉要是再有個風吹草動,他們只怕就會反叛。
白善沒有說出口的是,當今雖然正是年富力強之時,但太子的年歲也不小了,過個十年八年的可能就要考慮繼位的事兒了,到時候朝廷要是因為下一任帝王的事有動蕩,西域這邊亂起來東進,那對國家來說是一大害。
還不如在有余力的時候將他們打服,讓他們以後不敢再輕易伸手。
滿寶就算了一下時間,“那我們能回去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