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們把家裡的錢都帶來了,雖說是租也可,買也可,但大家都知道,錢氏更屬意直接買下來。
鋪子一類的東西,那自然是自家的才安心,不然做到一半被人趕走了可怎麼辦?
且買了鋪子,他們在京城就算有根基了,家裡人在這邊也更有底氣些。
滿寶嘿嘿一笑道:“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中秋了,中秋要賞菊花。”
周立君眨眨眼,“小姑,你剛來京城呢,難道還能找到好看又稀缺的菊花品種?”
滿寶自豪的道:“這世上沒有我找不到的花草,現在找不到,將來也一定能找到。”
“也是,”周立君若有所思的道:“每次一進城你都要去賣花的坊市逛一逛,在路上走著都能蹲下去挖一株不起眼的草,回來一養就養出花來了,小姑,你這算不算天賦?”
滿寶想了想後點頭道:“算。”
周立君點點頭,“就跟村子裡天生會聞味兒的小狗一樣……”
滿寶伸手從床上抓了枕頭,“你再說一遍,我像啥?”
周立君這才回過神來,立即搖頭道:“小姑,我沒說你像小狗……”
周立君蹦起來就往外跑,成功躲過滿寶的一枕頭。
滿寶氣得哼哼兩聲,決定今天吃晚食之前不理她了。
但很快周立君就又探頭進來了,笑呵呵的道:“小姑,我幫你整理衣服呀。”
滿寶看了一眼她堆在一旁的箱子,還是勉為其難的理了她一下,“進來吧。”
初到京城,事情看著很多,但認真算起來並不多,只是他們第一次來這陌生的地方有些心怯,不免有些惶然,所以才覺得有很多的事要做。
莊先生睡了一個午覺起來感覺精神好多了,見他們三人也把自己的房間整理出來了,便道:“放下東西,一會兒拿了公文,我帶你們去一趟國子監,善寶,你再派人走一趟楊家送封帖子,讓他們來家裡取楊縣令的東西……”
莊先生安排得井井有條,三人一一記下,心一下就安定下來了,就連一旁本有些著急的白大郎都一下安靜了下來,乖乖的聽著。
白善讓劉貴去楊家送帖子,讓大吉去准備馬車,他們歇過午覺,估摸著國子監也上衙後便起身出門。
莊先生叫了白大郎坐同一輛馬車,他很多年沒來京城了,也不知道現在國子監是什麼情況,更不知道京城的情況,雖然白大郎知道的可能也很少,但好歹是實時的。
他們住的地方離國子監不遠,出了巷子是一條大街,往前去,再轉個彎就進了另一條大街,順著大街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國子監的衙門了。
國子監的門不寬,正對著大街,四四方方的兩進院子而已,但它旁邊則有一道開了四扇大門的門匾上也嵌了三個大字——國子監。
滿寶覺得奇怪,跳下馬車後認真的盯著兩道門看,疑惑不已。
莊先生扶著白大郎的手下車,見三人齊齊仰著小腦袋瓜子盯著兩道門看得目不轉睛,就伸手拍了一下他們的腦袋道:“別看了,這邊是國子監衙,主要是學官們辦公場所,隔壁則是六學所在。”
國子監可不止管著六學,它還管著天下的府學,縣學和所有的私塾書院。
府學和縣學每年要增添的書籍,要委派的學官,要增減的學生,以及因此產生的財務都是國子監管著的。
還有天下的私學,國子監也要有所掌握。
比如莊先生,他要是開個學堂收徒教書,一年兩年的沒人管他,教就教吧,但教的時間長了,在縣衙那裡就要登記造冊,每年,這些冊子都是要抄錄一份名單送往京城直接歸到國子監裡。
這樣天下有多少個先生,有多少讀書的學生,便是沒有具體的數,但也能估摸著個八九不離十來。
也不至於哪天皇帝心血來潮的問起某地有名的先生來國子監的人一無所知。
莊先生道:“本來國子監是與六部一起在皇城內辦公的,只是陛下對六學很是看重,先帝還在時就提議將國子監搬到六學邊上辦公。如今國子監分內部和外部,外部在此辦公,內部則還留在皇城內,主要負責的是編撰書籍,御前行走等。你們是受皇恩來讀書的,應該是在外部這裡報道就行。”
白大郎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在此就可以了。”
莊先生便領著四人進了國子監衙,白善才將那封公文拿出來,國子監裡的人就明白了,這也是接了恩旨來讀書的。
雖然心裡不屑,但面上也沒表現出來,主要是這幾天來的人不少,有學識的沒幾個,但人家又是功臣之後,現在又是皇恩浩蕩的時候,只有傻子才會這會兒為難他們。
說傻子,傻子就到。
廉禹城進來看到衙門裡又來了一撥人,且一看年紀那麼小便知道他們是來干什麼的,他眉頭忍不住就一皺,丟下手中的公文就背著手上前,“又是奉恩旨入京讀書的?”
白善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應聲。
招待他們的學官抬頭看了他們三個一眼,只能代為回答,“是啊,從劍南道過來的。”
廉禹城掃了他們五人一眼,看了眼白大郎,“是你要入學?”
白大郎連忙躬身行禮道:“不是學生,是家弟。”
他介紹白善和白二郎道:“這是學生的兩個弟弟,此次是他們應招入學。”
廉禹城皺眉看著倆人,覺著他們年紀太小,便抬頭問莊先生,“他們讀過幾年書?你是他們家的門生?”
莊先生淺笑道:“在下莊洵,是……”
“是我們的先生,”白善也微微皺眉的看了他一眼,直接略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學官,蹙眉問,“我們可以辦入學手續了嗎?”
“脾氣倒是挺大,”廉禹城的火氣一下就起來了,問道:“你讀過幾年書?四書讀完了嗎?要是沒讀完,你進國子監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