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人都忙碌起來,莊先生忙著領著學生們復習,周立重忙著領著弟弟妹妹們抄冊子,周六郎則負責將這一張張紙裁開然後裝訂起來。
周五郎則找了劉貴了解了一下其他應招的學子情況,比如住在哪兒,大概家境如何,年紀幾何。
他也拿了一個小本子詳細的記下。
劉貴看了一眼他的字後道:“五郎,你的字比你四哥的強多了。”
周五郎自豪道:“那是自然,我們兄弟幾個中,我和老六的字最好了。”
畢竟當初跟滿寶學認字和讀書,他和老六年紀最小,也是最認真的。
劉貴看了眼他那狗爬似的字,暗暗的道:至少他認出來是什麼字,不像周四郎,他寫快了,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
周五郎細細的記下,然後看著本子上記的東西,琢磨出味道來了,“這在京城裡有宅子的都是很有錢的人家吧?然後住在這兩個客棧的是有錢的人家,住在這些客棧裡的則是家境不怎麼樣的人家?”
劉貴衝他豎起大拇指,“不錯,這其中有一個還特別些。”
他道:“我打聽到有一位公子是帶的族兄進京的,他家境更不好,連來京的路費都是族兄出的,聽說他是把另一個恩召的名額賣給了族兄。”
周五郎張大了嘴巴,然後豎起大拇指道:“這位公子可真厲害,他叫什麼名字呀,明天一定要把冊子賣給他才行。”
劉貴:“……他這麼窮,能買得起嗎?”
“連進京的路費都出了,還在意這三兩銀子嗎?就是節衣縮食也得買呀。”周五郎代入他家么妹,覺著要是他么妹,她一定舍得花這個錢,讀書人的心思就只能用讀書人去猜。
周五郎摩拳擦掌,“明天我們就先去找這位公子,如果連他都買了,其他公子還會舍不得花這個錢嗎?對了,他叫什麼?”
“馮晨翔,”劉貴將剩余四十六位公子的消息都打探得差不多了,一天的時間就能打聽出來當然不是他多厲害,而是因為這算是京城這一月來最熱鬧的事,陛下體恤功臣,准不夠品級的功臣之後也能進國子監讀書,近來民間都是稱頌之聲,所以被提名的四十八位公子的家世來歷都不難打聽。
當然,白善的身世自然也不是秘密,封宗平回家不久便也打聽出來了。
“應召入京的功臣之後,姓白的只有一家公子,小的查過了,其父是前蜀縣縣令,是因剿匪而亡,只有一位獨子,而這次入京的還有他的一位堂兄。”
封宗平問,“他堂兄叫什麼名字?”
“報到國子監衙的叫白誠,他叫白善。”
封宗平就扭頭和兩個好友道:“看來就是他了,還瞞我,哼,既然知道我祖父是刑部尚書,這個難道很難查嗎?”
雲信玹沒理他,笑著問下人,“他們多大了,住哪兒?”
劉貴也在八卦別的公子,和周五郎道:“這馮公子的父親叫馮敬,曾是軍中司馬,大貞元年北地叛亂,他最先發現,身中數箭依舊堅持將信送到涼州,可惜信送到人卻沒了。陛下贊他高義,馮公子是他的遺子,今年十七歲,聽人說,朝堂的恩旨再晚去幾日他就要定親娶媳婦去了。”
“不過我打聽了一下,最厲害的應該是彭志儒公子、盧曉佛公子和任可小公子,”劉貴頓了頓後道:“你知道任可小公子今年才多大嗎?”
周五郎:“多大?”
“十三歲!”劉貴道:“比我家公子還小兩個月呢。”
周五郎不太能理解,“……兩個月很小嗎?”
“可我家公子多厲害呀,他年紀比我家公子還小,看著還挺厲害的模樣,你不知道,他在晉州一帶可有名了,聽說他是盧氏的人,雖然是旁支,但盧氏呢。”
周五郎不太能體會,他撓了撓腦袋道:“我么妹比他們都小。”
劉貴:……那能一樣嗎,滿小姐是姑娘家,他們家少爺可是要考國子監的。
不過很顯然周五郎不太能理解他這份自豪,相反,他更驕傲,因為他覺得滿寶比他們年紀都小,卻是他們的師姐,現在白二郎都是滿寶在指導功課呢。
周五郎沒在本子上記下這些八卦,只過腦不過心的聽了一會兒,發現沒什麼問的了,他便起身問,“你打聽出來的這些不去告訴白善嗎?”
劉貴遲疑道:“自然是要告訴的,但我剛才進去看過了,少爺還在讀書呢,我不好打攪。”
周五郎就看了一下時間後道:“今天很晚了,算了,一會兒我告訴滿寶,讓滿寶告訴白善好了。”
劉貴就松了一口氣,笑道:“那我先謝過五郎了。”
周五郎點了點頭,進二院後見滿寶他們都在書房裡點著燈努力,便先轉身去看了一下大頭他們。
周立重也領著兩個弟弟妹妹在房間裡點著燈的奮筆疾馳。
他們寫字少,抄寫的速度遠比不上滿寶,但這會兒也寫了好幾冊下來了。
周六郎看了一會兒道:“明天早上我先拿幾冊去客棧裡看看,你們在家抄寫,要是賣得出去我再回來和你們拿,賣不出去咱就不抄了。”
周立重:“賣不出去,那已經抄好的怎麼辦?”
周立重噎了一下,周立君抬頭道:“肯定能賣出去的,再不濟還有明年的大考呢,小姑說過,對於讀書人來說,從來只會少卷子,不會嫌棄卷子簡陋和重復的。”
周五郎道:“讀書人真復雜。行了,你們再抄兩冊就睡覺去吧,我去找滿寶說說話。”
滿寶剛給白二郎講完一段釋義,等著他理解和背誦呢,扭頭見五哥在窗外晃蕩來晃蕩去,便放下書出來。
周五郎道:“我剛去找劉貴說話了,他不好進來打攪你們,他讓我告訴你們,應召進京的公子中有三個特別厲害,一個叫彭志儒,一個叫盧曉佛,一個叫任可,那個任可年紀比較小,就比白善小兩月。”
“對了,這裡頭還有位公子特別慘,叫馮晨翔……”周五郎簡單的將馮晨翔的慘說了一遍。
滿寶瞪了一會兒,見他不說了,就抬頭問道:“沒了?”
“沒了。”
滿寶暗道:出去了一天就打聽了四個人?
劉貴:沒有,他沒有,他明明是每個人都打聽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