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下意識往他身後看去,“人呢?”
護衛急喘兩口氣才道:“在後面,馬車護送,比小的慢一些。”
“傷到哪兒了?”
“胸口,刀傷,左胸斜下,沒有傷到髒腑,但是……”他頓了頓後道:“但是刀上抹了毒,萊州醫署的大夫將毒血擠出來,又去了一些肉,但傷口還是急劇惡化,不過片刻大人就發熱昏厥。”
護衛快速的道:“醫署給大人用了青霉素,有些效用,但效用不大,還請大人救命!”
周滿懵了,解毒嗎?
她好像沒解過呀。
但想到她自己研究的那些防身用的毒藥,她勉強鎮定了一些,問道:“傷他的刀帶來了嗎?”
護衛一愣,將背後背著的包袱拿下來,“刀沒拿,但萊州醫署署令讓我拿了大人割下來的血肉。”
“……”行吧,聊勝於無,周滿接過包袱,把白景行小朋友交給大吉,“帶她回去,交給母親和大嫂,就說我去醫署了,再讓人去告訴白善一聲。”
大吉應下。
周滿扭頭吩咐西餅,“你和護衛去城門口,人一到便送到醫署來。”
“是。”
周滿拎著包袱就回醫署。
下午醫署裡沒求診的病人,鄭辜正在伏案寫東西,看到周滿拎著一個包袱大步走來,立即迎上去,“師父。”
周滿道:“唐大人遇刺受傷,人一會兒就送到,你去准備一下。”
鄭辜愣了一下,連忙應下。
周滿拎著包袱進了她的藥房,打開看,裡面是一個罐子,裡面是大夫切下來的一些血肉,血已經發黑,碎肉散發著一股很不好聞的氣味。
周滿將血肉分出一部分來,立即進入教學室,她給莫老師寄了一份過去,言明前情,然後便開始用教學室裡的器材研究起來。
教學室裡添置了一些器材,這還是因為周滿越學越高深,很多東西都已經不是大晉這個時代能研究的,所以她干脆跳出束縛,開始學她在這個時代用不到的東西。
這就需要一些器材,莫老師也不吝嗇,給她搬了一些進教學室,供她偶爾的研究所用。
周滿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研究,官道上,一隊護衛和士兵護送著馬車也在快速的往北海縣趕。
車裡,萊州施署令正在按著唐鶴的胸膛,見他臉色越來越白,忍不住催促道:“再快一些……”
趕車的車夫便又抽了一記響鞭,讓馬車更快起來。
白善聽到消息時正在城外,劉刺史對他收益頗豐的官田很感興趣,所以半下午都在郊外官田裡巡察,聽說唐鶴遇刺,正在往這邊送,他立即道:“派縣中的衙役去城門處疏散人群,保證到達醫署門前都暢通無阻。”
白善回身和劉刺史行禮,“大人,巡按御史遇刺,此乃大事,下官先去安排。”
白善轉身便走,接過護衛手裡的韁繩,快速上馬後打馬回去。
劉刺史身後的一人上前一步,道:“早聽聞白大人和唐鶴私交甚篤,今日一看果不其然,不過……”
他頓了頓後道:“唐鶴是在萊州遇刺,卻送到青州來,他要是死在青州,只怕朝廷和唐左相會遷怒將軍。”
劉刺史搖頭,“他們是奔著周滿來的,我要是把人攔在外面耽誤了治療,那才會惹來遷怒。”
“他能救回來最好,救不回來,也是萊州和周滿的事,”劉刺史手一背道:“不過若是連周滿都救不回來,那便是他命該絕於此了。”
劉刺史沉吟半晌,和他道:“著人往萊州送一封信去,問一問柳刺史需不需要我們幫忙剿匪。一群海寇,竟敢對朝廷官員下手,簡直是目無法紀。”
“只怕不是海寇。”
劉刺史冷笑,“不管是不是,我們前腳剿滅海寇,把人證給唐鶴送去,他後腳就遇刺,那些人便是與海寇勾結的亂臣賊子,那就是和海寇一樣的匪寇,當殺!”
師爺想了想,劉刺史剛上任就端了三波海寇,的確惹了不少人的仇恨,此時就不能給他們死灰復燃的機會。
趁此機會,將他們從上到下都按死才是關鍵,於是師爺躬身應下,親自去給萊州刺史寫信了。
馬車飛馳到達城門口時,白善正在馬上停在城門口。
看到駕駛馬車的明理,白善立即讓城門處的人讓開,示意馬車與他一起入城。
明理也看到了白善,見他打轉馬頭先跑進城裡,城門口的人也被分到兩旁,他立即打了一下馬,讓馬車快速跟上。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醫署。
周滿的門被敲響,還沒研究出毒理的周滿只能暫時退出教學室,不過她多少心裡有了一些猜測,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鄭辜需要准備的藥。
唐鶴用擔架抬進來,白善急匆匆的跟在身側,看到周滿,心裡安定了一些,倆人目光一對視,互相點了點頭,周滿便引著他們往病房裡去。
施署令跟著,看到周滿是大松一口氣,忙上前道:“先生,唐大人的毒入了髒腑……”
周滿抓起唐鶴的手摸脈,問道:“你給他用了什麼藥?”
施署令立即報了一串藥名,又道:“我還給他扎針抑制毒素,但效果不佳……”
周滿微微頷首,扭頭問鄭辜,“解毒湯熬好了嗎?”
“熬好了。”
“先給他灌一碗,我來給他施針。”
此時要先抑制毒素蔓延,再想辦法引出一些毒血來,不然髒腑衰竭下去,她也沒辦法救人了。
白善在外面焦急的走動起來,問明理,“什麼毒這麼厲害?”
明理搖頭,“不知道,我們請了好些大夫來看,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給唐鶴全身扎滿了針的周滿走出來,皺著眉頭看他,“傷他的刀呢?”
明理一愣,連忙去馬車上取刀,“這本是要留著給我們大人醒來看的,周大人怎麼也要?”
“毒素就塗在上面,看它是最直觀的,你們光給我一堆碎肉有什麼用?”
明理一囧,這是他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