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院正沉默,半響後搖頭道:“算了,此事太過長遠,如今還是先顧著太醫署吧,既然現在有機會將太醫署提到堂上,那就暫時不想這些事兒,先齊心一力將太醫署辦好。”
他還年輕呢,只要不犯事兒,再干個一二十年不成問題,一二十年後的事兒一二十年再說吧。
劉太醫低頭應了下來,心裡悄悄松了一口氣,這樣也好,他也算是提醒了。
事後再有人因此事提起什麼話來,蕭院正應當不會對周滿有別的想法。
劉太醫隱隱覺得自己虧了,這個親家結的,怎麼他孫女還沒嫁過去他就已經給周滿操心這些了?
滿寶在腊月的寒風中抱了一堆冊子回崇文館,路途之遙遠讓她無比的想念科科的空間。
要不是還顧忌著來往宮人的目光和回到崇文館後不好拿出來,她都想把懷裡的東西塞空間裡去了。
她只能一路跟科科念叨,以此忘卻懷中沉重的資料,等回到崇文館,滿寶胳膊都快要抬不起來了。
白善他們剛考完試,這兩天正好沒事,不過是領了孔祭酒的任務,替崇文館的書樓整理書籍罷了。
倆人很干脆的把活兒都托給了殷或和封宗平等人,然後過來幫周滿。
滿寶揉了揉手道:“別看多,其實需要查閱的就幾冊而已,我都知道在哪兒,一會兒給你們找出來。”
她道:“之所以帶這麼多過來,是因為先生說有備無患,預防寫到一半忘了什麼又要去太醫院裡查找,從這兒到太醫院可也不近。”
滿寶嘆息道:“本來這些東西一直是放在崇文館這邊的,要不是蕭院正帶回去,我查找還是很方便的。”
滿寶幫他們將重要的那幾冊資料都找出來,其他的就暫且堆在了一旁。
白善一邊翻一邊問,“這些都要你寫嗎?蕭院正的折子上寫什麼?重復報到不好吧?”
滿寶剛想說些什麼,察覺到屋裡有人看她,便扭頭看去,見不遠處坐著的崇文館眾編撰,她便改口道:“蕭院正身體不適,讓我先寫著。”
她沒說一定要自己做報告,後兒再說唄,蕭院正要是真的不上朝了她再說。
白善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後道:“那我和二郎幫你把用到的資料抄錄下來。”
滿寶點頭。
她心裡還記掛著一個問題——蕭院正裝病不上大朝會的問題,但書樓裡有不少人,所以她不好意思開口請教白善。
她往外看了眼,遲疑著是不是要去找一趟先生。
白善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便道:“先生正給太子上小課呢。”
滿寶便泄氣,那算了,還是等晚一些,太子走了以後再說吧。
白善則拉了她的手道:“我們去食堂裡買些吃的,二郎你先整理。”
白二郎正彎腰把邊上的火盆搬到自己腳邊,好讓自己暖和些,聞言只略略抬了抬頭就揮手道:“快走吧,快走吧。”
白善就拉了滿寶出去,“你想吃什麼點心?”
三人都處於正在長身體的年紀,或許是用腦過多,三人餓得也很快,屬於吃多少都不會胖的人。
滿寶道:“什麼都行,紅棗糕,桂花糕,栗子糕,飯團子都行。”
“那就都來一些吧,”白善牽著她的手走遠了以後才問道:“你找先生干嘛?”
“有個問題要問。”滿寶把蕭院正寧願裝病也不上大朝會的事兒說了,她道:“總覺著怪怪的。”
白善也覺著怪怪的,想了想後道:“我聽人說,年末年首兩場大朝會,一場是在正月初一,文武百官一大早便進宮賀喜,陛下頒年號,事後陛下還會宴請百官;年末一場則在封印之前,主要是三省六部還有京畿兩縣的彙報,這不是正常的嗎,為何要躲?”
滿寶:“所以我才覺著怪呢。”
白善也想不明白,於是決定稍晚些和她一塊兒去找先生。
到了食堂,他們找到專門照顧他們的內侍,給了他一角銀子後道:“去廚房給我們買些糕點來,什麼紅棗糕、桂花糕、栗子糕都行,飯團也可以。直接送到書樓去。”
滿寶:……
內侍接了銀子立即笑著應下,然後飛奔著去了。
白善和滿寶笑道:“走吧。”
白二郎見倆人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又手牽著手回來了,就忍不住撇了撇嘴,哼,想出去談風月就談風月唄,偏找借口說定吃的。
書樓外面就蹲著好幾個聽吩咐的內侍,隨手一招就可以把他們叫過來吩咐,哪兒用得著專門跑到食堂去找人?
書樓裡的其他侍講和編撰們也都是這麼認為的,紛紛覺得太子殿下就應該出一個新規,比如,未婚夫妻不能同館做事,夫妻也不能!
對於太醫署的事兒,白善和白二郎了解得還真不少,先不說太醫署本就是三人共同的點子,就說在建造太醫署的過程中,他們沒少被太醫署和楊和書借調過去計算一些數據,加上滿寶,他們對太醫署的了解只怕比一般的太醫還要熟。
而且提綱他們都提前寫好了,這會兒只需要在幾冊資料裡摘抄一些東西下來交給滿寶。
而滿寶更是了然於心,已經開始寫關於太醫署書籍編撰的折子,等她寫完這部分折子,白善他們的資料也找得差不多了。
三人一邊寫寫看看,一邊吃東西,很快就把廚房裡送來的三碟點心全吃了。
可惜也沒覺得怎麼飽,三人見時間不早了,便一抹嘴巴將東西收起來決定去吃晚食。
滿寶招呼倆人把東西都抱上,和她一起回她的房間去。
白二郎一邊抱著一壘資料一邊抱怨,“為什麼非得放你房間,就不能放書樓裡嗎?”
滿寶道:“劉太醫給我做了擔保呢,我丟了東西就丟了,連累人就不好了,趕緊的。”
白二郎就和白善幫著把東西搬回她屋裡,滿寶等他們轉身出去時,很干脆的把才堆到桌子上的資料全收到空間裡去了,然後才出門和他們去找先生。
“先生這會兒下課了嗎?”白二郎道:“我總覺得現在先生給太子講小課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這是好事兒,說明太子能聽進去先生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