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願望天尊老爺很容易就幫她實現了,因為遠在上京路上的楊縣令就是有心,也無力查出什麼來。
但收到楊縣令手信的唐縣令卻收拾了一下東西,跑去找明刺史聊了一下天,然後便得了一個去羅江縣公干的借口。
臨走前,唐縣令想了想,決定去見一見滿寶,於是特意推遲了啟程的時間,等在藥鋪門口前,遠遠的,滿寶背著她的小背簍才到路口,唐縣令便下了車,遠遠的和她招手。
周四郎昨天便回到家了,滿寶知道家裡一切都好,這會兒看到唐縣令便屁顛屁顛的跑上去,仰頭看著他問,“唐大人,你找我有事?該不會又要問我爹和我小叔吧?”
唐縣令看著滿寶笑,“滿寶,在你心裡,你父親和小叔是什麼樣的人?”
滿寶想了想道:“我沒見過我小叔,但聽我父母兄長和村裡人提及的來看,我小叔是個重義氣的好人。”
“那你父親呢?”
滿寶道:“我父親膽子小,心地善良,又慈愛護家,更是個好人了。”
滿寶搖頭,肯定的道:“我爹不會是壞人的,唐大人,我們是朋友嗎?”
唐縣令遲疑了一下,既怕滿寶此時與他講人情,又怕她什麼都不提,但最後他還是點了一下頭道:“自然。”
“那你告訴我,我爹犯什麼事了?”滿寶肯定道:“我爹最近都沒出門,我四哥都回家問過了,我爹連村口都沒出過,就算癩頭說了什麼也是不可信的,他是賭徒呀,賭徒的話能信嗎?”
唐縣令就看著她的脖子問,“你身上有一個長命鎖?”
滿寶一愣,然後點頭。
唐縣令問:“能給我看一看嗎?”
滿寶隱約猜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長命鎖取出來,解下給他看。
楊和書已經將長命鎖的樣式附在信上給他送來,但唐縣令還是仔細的看了一下這個長命鎖,果然如楊和書所言,這不是一般的銀匠能做得出來的。
一低頭,對上滿寶目光閃閃的眼睛,唐縣令沉吟了一下問,“這鎖你是什麼得的?”
滿寶道:“我從小戴著的。”
唐縣令便將長命鎖還給她,道:“滿寶,這個鎖不是你家買得起的,尤其是十一二年前的周家。念在朋友的份上,我也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
唐縣令知道滿寶和白善聰慧,因此很少將他們當孩子看,多數時候是當平輩相交。
他沒有周家和白家那小心翼翼的心思,覺得這種事不該涉及孩子,所以他願意告訴滿寶,同時也希望她能夠做一做周金的工作。
他是不信任周金的,但周滿的人品還是可以信一信的,他不覺得周滿在知道自己父親作惡的情況下還會無底線的包庇對方。
唐縣令上車,低聲與隨從道:“走吧。”
他沒有告訴滿寶,他要去羅江縣公干,滿寶自然也不會猜到,她愣愣的看著唐縣令的馬車走遠,直到看不見了才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命鎖。
這是她打小就戴在脖子上的,爹娘都說是他們特意給她打的,就是因為她身體不好,這是他們希望她長命百歲特意求的,所以一定不能摘下來,更不能丟了。
她小時候還嫌它太重偷偷解下來塞到枕頭底下,還被母親念叨過好幾次呢。
滿寶將手中的長命鎖翻來覆去的看,也沒看出這個長命鎖和別的有什麼不一樣,最多是上面的銀紋更別致好看而已……
銀紋……
滿寶心中一動,盯著手中的長命鎖仔細的看了看。
小古見滿寶一直站在門前不進來,便探頭往外看了一眼,見她怔怔的發呆,便叫了她兩聲,見她應都不應一聲,便跑去後院找紀大夫,“紀大夫,您快出去看看吧,滿寶和唐縣令說著話就變傻了。”
紀大夫便放下手中的藥杵出去看,滿寶已經把長命鎖重新戴了回去,見到紀大夫便抬手懨懨的打了一個招呼。
紀大夫笑問,“這是怎麼了?”
滿寶想了想,把背簍裡的筆墨紙硯取出來,當下將剛才記下的長命鎖的銀紋畫下來,問道:“紀大夫,你見過這樣的長命鎖的銀紋嗎?”
紀大夫看了一眼後笑道:“看著挺好看的,你要打長命鎖嗎?那得找家好的銀樓,這銀紋看著別致,恐怕不好打。”
滿寶這才想起,既然是銀紋,自然得問銀匠才對,看病找大夫,讀書找先生,要問長命鎖,自然得問銀匠。
滿寶就將紙揉了丟掉,趁著還沒病人來,滿寶趴在桌子上仔細的將自己的長命鎖樣式整個畫了下來。
等中午看完病,滿寶便早早的背著背簍去找銀樓。
滿寶拿著樣式找銀樓的掌櫃,掌櫃的看了一眼後笑道:“這是雙壽長命鎖,雖不好打,我們銀樓卻也有大匠可以打出來的,小娘子若要,可以在我們店裡訂做一個,就是工錢會高些。”
“高多少?”
掌櫃的道:“看您要多好的,少則七八兩,多則二三十兩吧。”
一個長命鎖所用的銀,小的不足一兩,大的也不過二三兩左右,結果光工錢就要這麼多?
滿寶想了想,從衣服裡將她的長命鎖拿出來給掌櫃看,問道:“那若是打成這樣的呢?”
掌櫃的接過長命鎖看了看,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滿寶,然後雙手將長命鎖還回去,笑道:“小姐既然能買到夏大匠打的長命鎖,那怎麼不再去買一個?這樣的長命鎖,我們的銀匠可不好打出來。”
滿寶道:“我看著倒和別的長命鎖沒多大區別,我以為你們也可以打的。”
掌櫃的笑了笑,想了一下後取了一個他們的長命鎖過來,外表看著和滿寶的一般大小,他將那個長命鎖放在滿寶的手心上,笑問:“小姐可以感受一下,怎樣,它們不一樣吧?”
滿寶仔細感受了一下,掂了掂後道:“我的似乎是比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