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小一輩的孩子中,除了大頭外,就二丫最有主意了,別說馮氏,就是周二郎現在都勸不動她了。
更何況,老周頭和錢氏還都同意了。
有他們的話在,二丫還怕什麼?
所以她一早就收拾好了包袱,等著跟四叔一起走。
小錢氏抽空回了一趟家,給周四郎送回來兩壇鲊菜,一壇是魚,一壇是豬肉,她道:“這還是照著滿寶說的方子做的,我嘗過了,還挺好吃的,我想著你們在那兒估計也不太會自己做飯,把這兩壇鲊菜帶上,要吃的時候拿出來蒸熟或炒熟都可以。”
周四郎湊到壇口那裡聞了聞,有淡淡的香味飄出,他忍不住吸了吸口水,眼睛發亮的看著小錢氏,“大嫂,還有沒有,我多拿一些去啊。”
“沒了,這一時半會兒的哪做得來這麼多?”小錢氏道:“這兩壇你先帶去,下次等你回來了,我再給你做一些。”
“這東西能留很久,也需要時間發酵,一個月總是沒問題的。”小錢氏將吃的法子告訴二丫,然後道:“裡面放了茱萸,有些辣,別讓滿寶吃太多。”
二丫應下。
小錢氏問周四郎,“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那可不一定,反正益州城離這兒也不遠,來回兩天的時間而已,一個月總要回來一次的吧,也要給莊先生他們送些東西。”
小錢氏就放心了,問道:“滿寶有沒有長高?今夏要做衣服嗎?我想著給她扯兩塊布做衣裳,一個月後你回來正好給她帶去。”
周四郎沒留意滿寶有沒有長高,不過想著才一個多月應該也高不到哪兒去。
因此搖頭。
小錢氏就放心了,又問起益州城的小姑娘們都流行什麼顏色的衣裙。
周四郎:……他哪兒知道,這種東西不是隨便做一做就可以了嗎?新衣服呢,有的穿就算不錯了。
但小錢氏現在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她已經會挑花色了,因此對周四郎道:“到了益州城,要是白家的小少爺有往回送信,你也跟著送一封回來,問一問滿寶喜歡什麼花色的,還有,長高了沒有,或是胖了?”
周四郎敷衍的點頭,問道:“大嫂,怎麼只你回來了,大姐他們呢?”
“鋪子裡離不開人,所以你大姐帶著人在鋪子裡忙。”小錢氏道:“我怕讓大頭回來,他話說不清楚,所以還是我回來好些。”
老周頭問,“喜一個人能行嗎?她做菜跟你可不一樣。”
小錢氏就笑道:“爹放心吧,今天晚食我們只賣些面和包子饅頭之類的。又有關大爺托了人關照,不會有問題的。”
老周頭就皺眉,“這幾天關辛還去店鋪裡找喜?”
小錢氏應了一聲,想到最近大姑子的態度也有些緩和,她便委婉的道:“爹,我覺著關大爺人還不錯。”
周四郎就忍不住去看小錢氏,他跟大姐的關系一向好,所以最關心不過。
小錢氏見老周頭生氣了,便不再提這事,而老周家其他人也沒敢說話,就連錢氏這次都沒發表意見。
等人都散了,周四郎便忍不住悄悄地去找小錢氏,“大嫂,我大姐那是怎麼回事?大姐不是沒答應他嗎?”
小錢氏往外看了一眼,小聲道:“沒答應,但那位關大爺沒事常跑來鋪子裡坐著,遇上一些難纏的客人,他也能幫我們說說話,一來二去的,你大姐態度就有些軟和。”
小錢氏道:“前不久,他托了人上門來說親,被爹給一口回絕了。”
周四郎嘖嘖道:“這樣他還有臉上鋪子裡找大姐?”
小錢氏橫了他一眼。
周四郎卻不屑的道:“臉皮可真夠厚的,大姐那麼好,他一個兵油子,憑什麼娶大姐?”
而此時,兵油子關辛才趕到益州城,他和同伴先去了駐軍處,將公文上交後就上街找飯館子吃晚食。
同伴抱怨不已,“益州城比咱縣城還不如,竟然一頓飯都不包,我們可是出的外差。”
“我們是下級來上級,不把我們打出來就算好的了,你還想吃飯呢?”關辛打聽到了附近飯食比較便宜的街道,便順著大家指的路過去了。
他問了半路的價格,最後選了一家比較小的鋪子裡坐下,同伴忍不住抱怨,“關哥,你最近也忒摳了,難得來一次府城,我們不吃肉就算了,連酒都不喝了?”
關辛給自己倒了一碗白開水,道:“沒錢。”
同伴對著翻了一個白眼。
關辛道:“我的軍餉要留著娶媳婦的,你們這些已經娶了媳婦的,倒是知道把自己的錢省著吃我的。”
“哪兒呀,關哥,周家不是拒絕了嗎?”同伴見他面色不愉,就連忙道:“當然了,我也不是就想著關哥請客,當初楊大人要給我們說親,不是有挺多人看上關哥的嗎?你要想娶媳婦早就娶好了,所以我想……”
關辛揮手道:“沒緣分,所以不是都讓你們娶了嗎?”
正說著話,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和往常的一樣,給我們多盛些米飯。”
關辛扭頭看出去,就見滿寶和白善寶正拎著兩個籃子站在外面等著,而店家非常熟稔的接過他們的籃子,拎到廚房裡。
關辛忍不住站起來招呼,“滿寶?”
滿寶扭頭看過來,看到關辛愣了一下,就笑起來招手道:“是關大哥呀,你好呀。”
關辛滿臉是笑,特別高興的道:“你好,你好,你這是干什麼呢?我許久不見你去你大姐那兒吃飯了,怎麼到益州城來了?”
“我跟著先生來的,關大哥怎麼在這兒?”
“哦,我來送公文,明兒一早就回去了。”關辛連忙請滿寶他們進店裡坐下,說起來,他們不算特別熟,但關辛很熱情,畢竟他正在追人家大姐不是?
關辛是去年才被調回來的老兵,說起來,他和老周家結緣還和滿寶有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