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達已經嘆息道:“聽人說,西域那邊打仗了,好多波斯商人都不能回故國,他們尚且如此,你們是外人,怎麼這時候還去冒險呢?”
滿寶瞪眼,“你怎麼知道我想去高昌?”
明達就點了腕上那顆黑黝黝的石頭苦笑道:“這樣的水晶和奇異的石頭,除了西域,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會有了。”
而滿寶不止一次的和他們炫耀過,周四郎生意都做到草原上去了。
明達伸手摸了摸水晶,抬頭看向滿寶,小聲問道:“他們是只要錢,還是提了別的要求?”
滿寶沒想到明達會想到西域去,一時喃喃,說不出話來。
明達看了她一會兒,也不強求她解釋,只是小聲問,“你去高昌是因為這件事?”
滿寶立刻搖頭,她想了想後小聲道:“是因為毒石,我想去高昌看一看,而且那邊應該有許多中原沒有的花草和蟲獸。”
明達知道她喜歡收集花草,就跟神農嘗百草一樣,碰見自己沒見過的,不管是能吃還是不能吃的都喜歡扯回去自己研究一番。
她還說以後要去嶺南看孔雀呢。
所以明達沒懷疑,點了點頭後羨慕道:“我是公主,怕是這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滿寶道:“一輩子長著呢,將來的事兒誰說得著呢?我小時候想我要是能把我們村前後左右的山都細細地翻一遍就很厲害了,誰知道我能一路走到京城裡來呢?”
所以滿寶現在從不說限定自己的話,想做什麼,先存在心裡,將來有機會了,自然就做了。
她會說出來的,基本上就是已經認定可以做到的。
明達看著自信滿滿的滿寶,心中欽羨不已,於是頭腦一熱,點頭道:“端午我與你一同去你家莊子看看。”
這事兒就暫時這麼定下了,至於明達怎麼讓帝後同意,滿寶並沒有問。
明達晚上就去找她爹了,她直接表明自己悶了,端午的時候想要去雍州散散心。
明達低著頭可憐巴巴的道:“自腊月後女兒就沒出過宮了。”
皇帝一見明達說得這麼可憐,立即心疼起來,“去雍州嗎?也好,那邊有行宮,朕這就讓人去收拾。”
皇帝想到一直被關在後宮的三兒子,順口道:“讓你三個護送你去,也好保護保護你。”
皇後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討好的對皇後笑笑,小聲道:“老三已經知道錯了,我們總不能將他一輩子關在宮裡吧?”
皇後便想了想道:“既如此,讓太子也去吧。”
“太後病重,雍州的白雲觀不錯,不如讓太子帶著弟弟妹妹去為太後祈福。”
明達趁機小聲道:“到時候讓太子哥哥和三哥獨處一會兒,我和長豫姐姐去周滿的莊子歇腳如何?”
皇帝一聽,眼尾掃過來,問道:“周滿攛掇你們出門的?”
明達道:“才不是呢,是女兒實在悶了,父皇清明時又只帶了太子哥哥出宮,不帶我們。”
皇帝就解釋道:“你那時身體不好,我怎能帶你?好了,好了,你想去就去吧,周滿的莊子也在雍州那邊,離著白雲觀遠嗎?”
她哪兒知道遠不遠?
不過這會兒她直接搖頭表示不遠,皇帝也沒多追究,只是決定多給他們調一些禁衛軍跟著。
如果只是明達長豫兩位公主出行,那只要兩隊禁衛軍就差不多了,但連太子也一起走,那就不是一兩隊可以的了。
殷禮親自安排起來,好在雍州是副都,皇室的人時不時就跑到雍州去玩兒,連皇帝都偶爾溜出宮去雍州逛街,所以安全上倒不是十分的擔心。
太醫院這一次沒有周滿值班的安排,於是她和蕭院正報備一下就可以出京了。
老周家人和劉老夫人等人早幾天便去莊子上了,只有白善他們出宮後自己帶著護衛騎馬過去。
他們還特意在城門口等了等,等太子他們的儀仗出城後便跟上。
太子騎在馬上看到他們,都不用他們通報,直接招了招手便有侍衛上前將人接進隊伍裡。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然後目光放到周滿身上,道:“你們倒是會給孤找麻煩。”
滿寶眨眨眼,看著臉色紅潤,意氣風發的太子,她道:“我不信殿下心裡不高興。”
說罷又看了白善和白二郎一眼,指著他們兩個道:“你們不許上車。”
三人:……
白善和白二郎一聽,他們不上車,那還跟著去干嘛?
還不如跟在太子身邊呢,於是他們也不走了,干脆打馬走在太子身後。
太子的侍衛們默默給他們讓了一下位置。
太子也不介意他們跟在身後,周滿說的沒錯,他心情的確不錯。
從年前到現在,他就沒有一刻停歇過,別說出京了,皇城都很少出,每日一睜眼就是各種政務,還要到崇文館裡讀書。
唯一一次出京還是因為清明要跟他爹去祭祖,但跟在他爹身邊,又是清明祭祖,他想跑馬高興高興都得避著人呢,不然又是一輪彈劾。
難得有機會光明正大的出京玩樂,太子已經計劃好了,等到了雍州行宮可以先去跑馬狩獵,晚上吃頓酒,第二天去白雲觀祈福,吃了素齋後再去跑馬打獵;第三天就把雍州城逛一逛,買些東西下午就可以回宮了。
太子目光往另一邊一瞥,除了隨行的隊伍中多了一個討人厭的外,就沒什麼不高興的了。
白善和白二郎順著太子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恭王,目光在兄弟倆身上來回的滑動了一下後默默地拉慢了馬,讓它走得慢了一些。
恭王坐在馬上卻是只興奮了一下,出了京城後興奮勁兒就過去了。
他不喜歡騎馬,他想坐馬車,但太子很可惡,直接不帶他的車,只給他馬,他得自己騎馬到雍州,以這樣的速度,起碼要兩個多時辰才能到雍州行宮,他覺得大腿內側會被磨傷的。
恭王心裡不太高興,臉色也就板了起來,對太子臉色很冷淡,一點兒也沒有和緩關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