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一臉懵的看著她老爹,甩著頭問:“爹,我要嫁到哪裡去呀?”
“當然是鎮上了,不過我們滿寶現在這麼厲害,說不定能嫁到縣城裡去呢?”
那都不遠,滿寶想了想,搖頭拒絕。
她答應了科科,等她長大了就要帶著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收錄許多許多植物的,嫁人了怎麼收錄?
所以她對老周頭道:“爹,我先不嫁了,等我干完了活兒再嫁。”
老周頭就哈哈大笑起來,這樣的回答他熟悉得不得了,毫不在意的拍著她的腦袋笑道:“這世上的活兒那能干得完?該嫁人的時候還是要嫁人的。”
滿寶扭頭就跑,並不和老周頭分辨,等她長大了,老爹總會改變想法的。
比如大姐。
當年大姐剛回家時,老爹還想第二個月就把人嫁出去呢,結果現在都翻過一年,又翻了一年,大姐不還是沒嫁嗎?
見小閨女都跑了,其他人還蹲在眼前,老周頭就嫌棄的揮手,“去去去,趕緊干活兒去,午時前要是不割完這一片,那就不許回家。”
老周家人多,割這一塊麥地當然不用割到午時,其實不到一個時辰,也就是巳正二刻左右,他們就把這一片麥子給割完了。
滿寶他們一群小的則落在後面撿麥穗。
老周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此時的太陽已經很辣了。
他扭頭對周四郎道:“讓你媳婦回家去吧,別跟在這兒曬太陽了,你三嫂應該也回去了,讓她倆在家做午食。”
周四郎連忙應下,讓方氏回去。
他們沒管地裡攤開晾曬的麥子,而是回到地上,開始把麥子往竹筐裡搬,這是今天一早他們從地裡捆出來的,現在剛好挑回家。
至於地裡才割的,曬上半天,等到晚上過晚食,太陽下去一些再來捆了挑回去。
其實要是往年,老周頭更願意把麥子放地裡曬上一兩天,雖然過夜的麥子會被鳥雀和老鼠偷去一些,但能抽出時間來收割其他的麥子,也能節省家裡的空間不是?
但現在不行了,聽說有的村子割好的麥子放在地裡被偷了,他們七裡村偏僻,又在山裡,陌生人進出都看得見,所以暫時沒人偷。
但萬一人家摸黑進村呢?
到時候誰看得見?
而且田地多是在村外,人在房子裡住著,誰能看大地裡的情況?
至於本村的人偷盜,老周頭自然是不信的,就算有這樣的惡人,那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反正不管賊是哪兒的,現在他都不敢把麥子留在外面過夜。
今年的收成本來就不好,再被偷,家裡真的就要喝西北風去了。
老周頭先挑了一擔走,周四郎就避著錢氏的視線,開始偷懶起來,往竹筐裡放麥子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周五郎和周四郎也要挑麥子了,不過他們用的竹筐比較小,不必擔心很壓肩膀和腰,畢竟他們還要長身體不是?
等倆人裝滿了自己的,一回頭看到四哥的竹筐才裝了一般,整個人靠著麥堆,打了個哈欠,一臉困頓的樣子,看著似乎要睡著了。
兄弟倆對視一眼,立即跑上去要幫忙,倆人合力將一捆麥子給丟到竹筐裡,瞬間堆高。
周四郎清醒過來,看到竹筐裡的麥子,不樂意的叫道:“夠了,夠了,你們是要累死我啊。”
“就是,就是,裝麥子可是很辛苦的。”
周四郎氣壞了,他本來就是要慢慢裝的。
周五郎見他要往外搬麥子,立即叫道:“娘,四哥偷懶!”
周四郎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左右看看要找個援手,就發現滿寶早和大頭他們跑沒影了,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滿寶當然是去找周虎了。
不過她連自個家裡的地都沒走熟呢,當然不知道周虎家的地在哪裡,所以大頭就給她領路。
大丫他們最喜歡跟小姑玩了,於是呼啦啦一群人全跟上了。
周虎領著大福在地裡割麥子,那麼大一塊地就只有父子兩個,看著特別可憐。
滿寶跑進去跟人打招呼,“周虎哥,虎嫂子好了沒有?”
周虎一抬頭,看見老周家一群孩子呼啦啦的跑來,他的心情略微復雜了一下,“好了許多了,現在還在吃藥,不過等出了月子應該就能下床了。”
陳氏現在身體比錢氏還不如,連生活自理都做不到,不過情況好歹穩定了下來,沒有再出血。
周虎還是很感激老周家的,因為他覺得妻子的精神比之前的好多了,大部分是因為錢氏說的話。
“那三壽呢?”
周虎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笑道:“三壽就更好了,現在一天能喝五碗羊奶,還要吃些稀粥。”
就是尿太多了。
周虎說到這裡話頭一頓,道:“我已經托人去找羊了,等找到正在下奶的羊,我就把羊還給白小公子。”
滿寶揮著小手道:“善寶不介意的,他昨天還跟我說要去看一看三壽呢。”
周虎高興的道:“那感情好,二祿在家呢,門也沒關,你們直接進門就行。”
“陳嬸不在家了嗎?”
說的是周虎的丈母娘。
周虎就搖了搖頭道:“現在夏收開始了,她回家去了。”
滿寶就同情的看著周虎,難怪才幾天不見,周虎哥就變得那麼瘦,那麼憔悴,那麼狼狽了。
滿寶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發現拍不到,便作罷,干脆直接問起抓鳥雀的方法。
周虎就想了想道:“你們是想抓鳥雀嗎?那東西可不好抓,我都是用漁網來抓的,有時候會用弓箭,不過也不好射。”
周虎倒也不隱瞞,他的家境在之前算得上是村裡第二好,僅比村長家差一些,就是因為他爹會打獵,他也會打獵。
但村裡人要是問打獵的技巧,他還是會說的,只是說了,別人也未必能學會。
而問的是滿寶,他便又說得詳細了一些,然後就繼續拿起鐮刀割麥子。
他太忙了,不然倒不介意費一些時間抓一串給滿寶。
但此時他家只有他一個勞力,大福年紀也不大,雖然能幫一點兒,畢竟有限,這塊地他昨天就在割了,估計今天晚上前才能割完,割完了還得綁起來挑回家。
麥子被偷的傳聞顯然他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