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覺得這事是不可能的,還是那句話,“誰家願意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白珉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不是說了嗎,這事本就不看人願不願意,看的是勢大勢弱,不錯,四房現在是還沒有權勢叫族裡將那些東西交出來,但家族有。”
“要是族裡發話,五弟你是給還是不給?”
白珩沉默。
白珉就起身,彈了彈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塵道:“我會和大哥大伯寫信的,此事不小,既然四房提出來了,我們就要抓住了機會修復關系,裝聾作啞,以後連面上情都難維持了。”
他道:“白善現在還沒及冠就已經是子爵,最要緊的是,他是進士了,不日就要選官出仕,肉眼可見的,整個白氏,哪家子弟比得上他?你還真想與他成仇不成?”
白珉轉身離開了。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是家裡在京城買的別院,也是在內城,到底是世家,又是嫡支,這一點兒資本還是拿得出來的。
他們來京讀書的子弟住一段時間還好,拖家帶口的卻不好住在那裡面。
但這一次來湊熱鬧的白氏宗親不少,並不是誰都能在京城買得起房子,買得到房子的,所以要麼蹭著白珉白珩兩兄弟住,要麼就在附近租房子住。
還是有點兒擠的,一個小院子可能兩家擠在一起。
所以在去周宅看到劉老夫人帶著鄭氏占了一個那麼大的院子不說,整個周宅的東面套三進的院落都是她們婆媳兩個做主。
而他們花費這麼多錢,在京城最多能買個小兩進的院子,別說套院,那院子都有些打折扣,三輛馬車都裝不下。
周宅這邊,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劉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就落了下來,她疲倦的呼出一口氣,扶著鄭氏的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復盤今天見的人,說的話。
等都回想完才扭頭問鄭氏,“善寶他們出去多久了?”
鄭氏知道婆婆的習慣,知道這是想完事情了,立即道:“有快一個時辰了,說是要去護國寺游湖。”
劉老夫人就笑道:“由他們玩去吧,等入職就沒那麼多自在的日子了。”
鄭氏也點頭,深以為然。
劉老夫人繼續道:“等他入職,我們就和親家提一下兩家的親事。”
鄭氏不由問,“母親,那成親……要在這裡嗎?”
劉老夫人就笑道:“成親當然不能在這裡,我想再在常青巷那邊買個院子,已經叫人去看了,兩進的院子,帶了個小花園,和大郎他們住的差不多,但朝向好,裡面也寬敞,比二柳巷那套要好很多。”
“等他們成親,我們可以兩邊住一住,”她道:“論住處,自然還是周宅這邊最好,善寶他們出入也方便,就是去當差都要快一些。你也不必要介意外頭的說法。”
鄭氏道:“我知道,要是介意那些人的口舌,我和母親早不必活了。”
劉老夫人就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就是這個道理,實惠最重要,以後他們兩個還有個孩子隨夏姓呢,要是在意這些說辭,不僅我們,連那未出生的孩子都沒法活了。”
劉老夫人這一輩子,有大半輩子是活在各種流言蜚語中,早有一套自己的認知,而鄭氏一直是她帶著的,雖然脾氣軟,但某些認知卻是和婆婆一樣的。
一聽說他們婚後也還是住在周宅這邊,鄭氏就高興起來,決定回頭再把花房改一改,之前想種的幾種花都可以種起來了。
此時,錢氏也在和老周頭說滿寶的親事,“才白家那邊透出了話風,等白善當了官,那邊就要過來提親事了。”
老周頭立即坐直了身體,連忙問道:“那親家有沒有說在哪兒成親?”
“聽意思,他們要在常青巷那邊買個宅子。”
老周頭就忍不住嘟囔,“怎麼又買房子?他們家在京城不是已有了兩套院子了嗎?”
他嘀咕道:“那邊的院子能有我們家大嗎?住哪兒不是住,何必費錢去買呢?”
錢氏就橫了他一眼道:“滿寶總要出門子,白善又不是入贅,出嫁自然是要從這裡發嫁再去白家的。你急什麼,等過了頭月,他們自然會搬回來住的。”
老周頭精神一振,“劉老夫人說的?”
“她雖未曾明說,但我看出了那意思。”她淺笑道:“所以我說這門親事結的好,知根知底,老夫人大氣,不會像那些人家的婦人一樣一味的壓著兒媳婦孫媳婦不給出頭。”
老周頭小聲嘀咕,“我也沒說不同意這門親事呀……那他們家要選什麼日子?這都四月了,怎麼也得八九月後才好成親吧,要不入冬後?冬天好吃鍋子,酒席也好辦。”
錢氏不客氣的道:“我倒覺得八九月不錯,先看他們家報上來的日子再說。對了,我正要與你說呢,今日立如的親事也有人提了。”
“誰家?”
“你也認識,常到家裡來玩的劉家小公子。”
老周頭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回神,問道:“他們家不是很厲害嗎?那劉大人還是尚書呢,我聽滿寶說,就是他管著所有官員的俸祿,天下的錢糧都是他管著的呢。”
錢氏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有點兒憂慮,“所以我沒有一口答應,這鍋太大了,我們家這個蓋子太小,怕是蓋不住。”
她道:“等滿寶回來問問她,立如那邊也得問一聲,她以後可是要跟她姑一樣,也要當官的,我這兩年看著,京城的這些大戶人家似乎都不太樂意自家的媳婦出去當官。”
老周頭撇撇嘴,“那是吃得太好了,有媳婦能當官還不好,既體面還能養家,你看大頭媳婦,他們小兩口日子過得多好,家裡也要多尊重她幾分的。”
不錯,劉三娘在老周家,是除了滿寶外最受尊重的人,因為她當官!
這份體面是老周頭特意給的,錢氏也沒反對,所以現在連周立學都立志以後也娶個當官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