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徐徐,送來略帶鹹味兒的潮濕空氣,也吹得碧海泛起陣陣波紋,讓片片碎裂的星光隨海面起伏。
王煊剛出水面,就見到一個交織有規則紋理的金屬釣鉤,劃出一道弧線,衝著他就來了,精准而迅疾。
哧的一聲,夜空被穿透,鋒利的釣鉤剎那就到了眼前,寒光閃閃,直接來錨他的天靈蓋。
出人預料的遭遇,讓他驚愕,剛來到異海的這一側,就被人盯上了,當魚來釣?
他釣魚,釣貓,又釣筍,還接連釣異人,這是冥冥中的安排,要給他校正,報復回來嗎?
他右手食指輕彈,當的一聲,火星四濺,道韻綿綿,在虛空蕩漾漣漪,那枚锃亮的神金釣鉤被擊飛出去了。
但是,還有四五個釣鉤一起飛了過來,這是在搶魚獲,爭奪海中的奇物呢,都是在用力錨鉤。
王煊立刻躍出海面,一閃身,到了數百米外,避開那五個釣鉤,以及後續的六個釣鉤,立身在夜空下。
這片海域生機勃勃,垂釣者真不算少,一旦有人“漏魚”,跑了奇物,附近必然要有一些人補釣。
海下,物種繁多,斑斕的珊瑚,夜月出水的神貝,遠方迷霧中唱歌的海妖,更有反釣星空來客的一些海族強者等,相當的“熱鬧”。
“啊,這不是……陸仁甲嗎?”有人大吃一驚,一眼認出了他。
兩個月前,大黑馬陸仁甲在金書玉冊戰場第一次登場,立足真仙領域,擊敗各路高手,連卓嫣然都不是他的對手。
更有小道消息說,異人後代中自幼神環加身的卓嫣然……在那一夜被打哭了兩次!
而關於她的吐啊吐傳說,更是傳播的非常廣。
兩個月過去了,卓嫣然還在發飆,一直在找黑她的人,已經捶了十幾位赫赫有名的天才,其中包括她的四個好閨蜜。
用一些人的話說,現在的卓仙子邁著六親不認的腳步,熟人和對頭一起打,當她的閨蜜十分危險!
“絕頂真仙——陸仁甲,從海底脫困出來了!”附近的垂釣者被驚動,都很吃驚。
呼啦一聲,一些人過來圍觀,有深感好奇者,也有露意味深長者。這裡是異海,大多都是天級領域的高手,不怵“出格”的頂級真仙。
當然,唯有當日親自觀看過那一戰的人才會明白,這位真仙無比凶悍,與眾不同,絕對能擊斃天級生靈,而且可能是迅速打爆。
倒也沒什麼不開眼的超凡者直接過來找茬兒,因為根本犯不著,彼此間又沒有什麼真正的利益衝突。
“各位,真是有緣分啊,又相見了,有機會一起喝酒,改天我做東,今日有事先走了。”王煊化成一抹流光,直接貼著海面遠去,剎那消失。
有人眼神異動,盯著他的背影。
王煊不想耽擱時間,雖然沒有天級高手上前找麻煩,但也有那麼幾縷惡意在蔓延,他不想在這裡和他們有過多的纏住。
途中,他取出手機奇物,聯系路無法這個對自己很敬重的真仙,
當日,手機奇物自己漂浮出來,幫他加了各路新友人,主動的有些過分。
現在,王煊想去找路無法,去海下的空間裂縫觀摩御道化血肉。
“陸兄弟在哪裡?對月暢飲,把酒言歡。”
王煊剛離去,海面便浪花翻湧,一頭龐大如島嶼的玄武獸來了,通體雪白,繚繞著煞氣,正是當日要和王煊“假打”的玄天。
可惜,他來晚了,沒有見到正主,而撥打通訊器時,發現對方也一直在占線。
天空中,一片金色的雷霆雲朵來了,浩蕩罡風,巨大的鵬鳥出現,金羽降落這裡,同樣錯過,沒有見到王煊,很是遺憾。
卓嫣然早就離開了,忙著打各路閨蜜!而夜琳和黑鶴也都各自有事,提前離去。
海下,路無法倏地睜開眼睛,超凡通訊器在輕鳴,很快他就接通了,露出意外和驚喜之色。
在路途上,王煊也見到了異海中的一些爭鬥,比如一頭璀璨的神蚌,以身為餌,接引月光,誘惑垂釣者,最後成功反捕獵,將之拖進深海。
期間,也有星空中的超凡者在內鬥,垂釣者起衝突很正常,但是兩人的話語讓王煊露出異色。
“哈哈,獅神嶺的大獅子,你不是我的對手,想當年在真仙領域時,我就比你強。估摸著我應該等於1.2個青鴉,而你也就1.1個青鴉,多少差了我一些,現在天級了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一頭黑色的大貓喘著粗氣,奚落半空中那個滿身是血的銀白大獅子,大黑貓是這次對決的勝利者。
一聲獅吼,整片海面都爆開了,在夜空下有恐怖的音波漣漪擴張,讓長空都出現很多大裂縫。
兩者再次廝殺,天級血液染紅這片海域。
王煊沒驚動它們,迅速遠去,他是真沒有想到,當日那一戰過後,那頭青鴉也成為了名人,而且地位得到“鞏固”。看這架勢,作為天才的衡量單位,有普及開來的趨勢。
青鴉,其實是一位很有名的天才,不然的話,真仙境界也不敢來這片異海,奈何現在成為更強者的參照物。
有消息在傳,青鴉發誓,他要回族中閉關,去努力破限,成為一名絕頂真仙,讓以他為比較對像的生靈都變成0.8以下的青鴉,湊不成整數,到時候看他們誰還敢再拿他來參照。
“陸師!”
海面上,銀白星光下,路無法出現,前來接王煊。他帶著敬意,比上次還正式,向王煊行禮。
“我們之間不用這麼拘謹和客氣。”王煊踏波而來。
“我並沒有局促感,願意這樣見禮。”路無法說道,看得出,他是一個嚴肅認真的人,視為半師後,在言行禮節上就這麼執著。
王煊無意改變他。
這是一位純粹的修行者,在真仙中罕有對手,早該進天級領域了,只是為了探索更強的路,依舊在滯留。
兩人快速下潛,一路進入異海深處。
異海很特別,偶爾會出現一些空間裂縫,墜落出一些說不清是什麼時期的遺跡,這也是引來各路垂釣者的原因之一。
“36年前,我無意中發現了那道裂縫,那塊血肉非常恐怖,我一直都沒有能夠接近它。”在路上,路無法介紹那裡的情況。
這些年,他也只是在外部觀摩,進不了那道裂縫深處。
王煊問他:“如今你在真仙領域御道化了,應該可以進天級領域了,卻還在遲疑,你有什麼顧慮嗎?”
“我是怕自己打下的底子不夠厚,未來死在半路上。想成為異人,真的很難,我想讓每一步都走的很穩,很扎實。另外,還有那虛無飄渺、只在傳說中才出現的真聖,若是有可能,我很想了解。只有到了那個層面,才能跟上超凡中心轉移的腳步,但想立足那種高度,更難,可望不可及。對超凡者來說,那只是一個夢,可以追求,永遠無法達到。我也只是想遠眺,稍微接近一些,遙望一下那裡的風光究竟怎樣。”路無法嘆道。
無數的族群,又有幾個生靈能走到那一步?真仙,天級生靈,在那種生物面前,都顯得無比渺小,微不足道。
事實上,超凡者對那個層面的生靈根本不了解,甚至無法眺望。
王煊安慰:“別想那麼多,眼下一步一個腳印,努力修行就是了,道行和實力到了,自然能抵達那個高度。”
“難。”路無法搖頭。
王煊通過他,了解到一些狀況。
想成為異人,異常艱難,會攔住一大批人。
真聖,只活在傳說中。
各種典籍上,對於他們都沒有什麼清晰地描述,像是在避諱。
相傳,只有到了這個層面,才能看到超凡的真相,可以望見無限風光。
“有人說,其實真聖也無法確保熬過每一紀。”路無法說道,有些悵然與感慨,連他心中渴求與眺望不到的真聖,似乎也在爭渡。
他是一位虔誠的求道者,想走的更遠,真正超脫,希冀立足更高處,看一看超凡的本質,神話中心世界為什麼總在“遷徙”。
一個又一個舊中央世界被放棄,一紀又一紀的遠去,到底有什麼規律?
海下數千米深處,光線非常暗淡,但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問題。
附近很安靜,因為有些明顯可以看到的虛空裂縫密布,非常不穩定,隨時會爆碎,崩塌,一旦發生這種事,便是真仙、天級生靈等都可能會被重創,甚至是死去。
王煊訝異,路無法發現的裂縫很特殊,非常隱秘,沒有特殊的精神天眼,或者其他異常的神眼等,大概發現不了。
那處空間裂縫有霧靄繚繞,有空間屬性的物質流動,並有神秘規則覆蓋此地。
路無法的雙眼發生過病變,能看到很多超凡者見不到的東西。
王煊雙目燦燦,凝視那裡,看到裂縫深處的一團血肉,蘊含著勃勃生機,交織著莫測的紋理和道韻。
他神色凝重,道:“這地方不簡單,縫隙中有御道化的血肉,空間內部說不定還有什麼奇骨,甚至是殘骸,以及宏大的遺跡等。而且,不見得是異人的血與骨,也許屬於真聖!”
路無法告知,僅那團血肉就給他造成無盡壓力,稍微接近,就壓制的他身體龜裂,血跡斑斑,沒法闖過去。
這就很驚人了,一團血肉堵路,讓絕頂真仙束手無策。
“待我先准備下,一會試試看,能否開啟這片神秘空間。”王煊十分期待。
一直以來,他都是在觀摩殘骨,這地方似乎非常了不得,究竟是異人殞落之地,還是和真聖有關?他想探個究竟。
海面,玄天和金羽用超凡通訊器聯系卓嫣然,問她在忙什麼,要不要來異海和“老朋友”聚下。
“沒空,忙著打各路閨蜜呢!”卓嫣然很干脆地說道,這種回應讓玄天和金羽都相當無無言。
“你不是差不多把懷疑目標都打一遍了嗎?”玄天問道。
卓嫣然道:“哪裡啊,還有好幾個呢!遇到個非常厲害的,有些打不動,我今天和她再次相約切磋了。”
金羽小聲道:“那些真是你閨蜜嗎?”我總感覺,閨蜜兩個字被你重新定義了。
“真是。不說了,我得想一想怎麼打姓安的!”卓嫣然就要結束通話。
“陸仁甲從海底脫困出來了,原本我琢磨著,一塊喝酒……”
“陸仁甲?其實,比起打閨蜜,我更想打他!”卓嫣然摸了摸額頭,鼻梁,小腹,後背,細腰,不是被打裂過,就是被打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