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煊頭皮發麻,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可是他的內景地,一向被他認為是自己的私人領域。
結果,有人在哭,在燒紙錢,一堆朦朧的火光,紙錢飛揚,這是什麼路數,哪裡來的生靈?
王煊以精神天眼,通過粗糙的石壁,就這麼盯著,看了又看,他真想喊一聲,問問對方是誰。
但是,他忍住了,怕招來不可思議的怪物,因為關於內景地有太多的說法,誰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那些內景傳說,有些很美,有些則很恐怖,他不想冒險!
他進入奇異世界時,看到漆黑的天穹無聲的飄落枯黃紙錢,如果真和他現在所見到的景物有關,那麻煩就大了!
他記得,“老張”在酒吧用銅鏡照出泛黃的紙錢時,臉色都變了,一看就知道有大問題,不好沾惹。
同時,他想到了養身爐,從內景地離去,是否也與此有關呢?
按理來說不至於,養生爐已經是至寶,無懼一切,或許神話世界崩塌後,又有了什麼新的變故,吸引與刺激了它。
王煊目光深邃,盯著看了很久,粗糙的界壁外,無盡黑暗,看不到盡頭,只有那團火照出光亮,形成淡淡的光幕。
他在這裡駐足良久,那堆火暗淡,看樣子早晚會熄滅,周圍紙張飛揚,灑落,沒有點燃就遠去了。
他無聲地離開這裡,並沒有聲張,怕嚇到鐘晴、秦誠等人。
“舊術的幾條秘路都有問題啊,無論是逝地,還是內景,都是有危也有機,讓人捉摸不透。”
王煊思忖,而逝地、內景等又被視為超凡誕生的源頭,這就有些恐怖了,意味著早在源頭就存在著問題?
“超凡是一場意外,如那流星轉瞬即逝,也似黑暗中的火堆,熄滅時,大幕也就黑暗下去了,仙界死寂,列仙墜落,神話世界腐朽,消失,現世糾錯,回歸常態。”
王煊輕語,但是,當說到這裡時,他一陣驚悚,驀地回頭,看向內景地深處,透過粗糙的石壁,盯著那暗淡的火堆。
他身體冰涼,感覺自己這個比喻,太他麼應景了,讓人毛骨悚然,足以嚇的列仙身體發僵。
王煊退後,回到原來的地方盤坐下來,讓自己靜心,古怪的內景地,瘆人的哭聲,神秘的火堆,實在是讓他不得不有各種聯想。
他伸開手,漫天都是“鵝毛大雪”飄落,他仔細的凝視,看是否摻雜著其他物質,比如灰燼等。
它無形物質,唯有精神天眼可見,是神秘因子,是超凡能量粒子。
王煊沉默著,思考這個世界,又望向內景地外面的真實世界,想要看盡浩瀚的宇宙,無垠的深空盡頭。
“石板經文、金色竹簡、五色玉書,起源年代不詳,來歷不可考證,是否為無盡年代前的產物,灰燼下殘留的東西。”
王煊懷疑,這些經書之所以彼此格格不入,難以對接,根本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都有各自的來歷與路數。
他拋下雜念,再次開始研究老鐘家的這部金色竹簡,與一些術法、神通等對照起來,兩相印證。
王煊排列超凡因子,從源頭入手,理解了各種秘法誕生的過程,他觀看到了最為本質性的真相。
“列仙中的絕世強者,他們釋放閃電,三昧真火等,以及各種神通,一定是最厲害的粒子組合與構架,舉手投足,都是完善而恐怖的的超凡定式,這是長年累月修行的結果,不斷校正,逐漸成為一種自然的本能。”
王煊認為,那些強者應該是在實戰中不斷完善的,慢慢形成自己的術法模型,神通定式等。
“而我從開始就盡量構建出那些厲害的定式,盡可能使之最優化,這樣的術法模型自然恐怖無比。”
在這裡,所有人都像是在盜取時光,可以從容的思考修行,驗證所想。
接下來的“十幾年”,王煊不斷組合神秘因子,構建出各種定式,而後又不斷校正,使之規範與升華,挑不出瑕疵。
期間,他曾回歸過肉身,在現實世界中體驗。
他發現通過口誦真言,或者結法印等,震動神秘因子,能加持術法模型,也能糾正細小的失誤,讓超物質因子排列的更規範。
“原來如此,所謂的咒語和手勢等,原來在起這樣的輔助作用。”
王煊進行各種實驗,構建了很多超凡定式,然後和古代那些經文中的術法比較,兩相對照,他很滿意。
這個境界,別人都是按照經文動用術法,他則是從源頭觸發,自己構建,理解透徹了,然後施展。
期間,老鐘眼睛發直,簡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王煊出去時,在現世似乎鼓搗出了……三昧真火?!
王煊搖頭,道:“沒有,還差點事兒,三級定式較難,還需要努力。”
陳永傑也被驚動了,這是什麼狀況,釋放神火也就罷了,還搞出一些厲害的定式?
王煊點頭,道:“你們看這些符號、紋理等,都是超凡因子在排列,合理組合在一起的能量粒子,威能顯著提升。”
他簡單解釋,一級真火定式不算很難,但在此基礎上疊加,構建二級模型後,排列各種能量粒子等,難度提升了一大截,但威力也是暴增!
“你是說,三級真火定式就是三昧真火?”老鐘露出異色。
王煊點頭,他正嘗試中,但是這十分消耗精神力,過程繁復而艱難,從理論上來說這也不是采藥境界的人能施展的真火。
但是,現在他以精神天眼組合能量粒子,構建模型,似乎……有希望施展出來。
老鐘忍不住問道:“按照你這種說法,難道還存在四級定式,甚至九級定式?”
王煊開口道:“理論上確實如此,我覺得五六級以上,應該就算是仙法、神咒的範疇了,九級的話,大概率是法則了。”
老鐘目瞪口呆,神通與法則等,居然是依照厲害的定式在排列?
陳永傑也無言了,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道:“巫術、魔法中的禁咒等,將一座城市瞬間摧毀,焚燒沒了,是不是也差不多,在四五級以上?”
王煊一怔,在那裡思忖。
鐘庸開口道:“似乎……有些接近,萬法相通。”
不過,他書房中的各種秘典,所記載的神通示術法等,真正掌握後,不需要吟誦咒語。
“在這個特殊的年代,最厲害的超凡定式恐怕無法構建出來了。”王煊說道。
不久後,他們又各自埋頭苦修,揣摩各自的法與道。
在這裡,精神思感極速運轉,給人以錯覺,又是“兩年多”過去了。
忽然,王煊抬頭,他覺察到,時間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內景地就要閉合了。
陳永傑收獲很大,三種真實的奇景浮現,此外精神力暴漲了一大截,外面的肉身也在蛻變中。
佛家金身被他練到了一定的火候,盤坐在那裡寶相莊嚴,濃郁的佛光籠罩了他的整具軀體。
他體內秘力蓬勃,愈發的不穩了,隨時要突破,他以佛教秘法強行壓制!
不在采藥境界將天藥種子埋進命土中,他不甘心,他想比肩古代那些傳說中的絕世人物,綻放一世璀璨。
老鐘的金蟬殼從背後裂開,露出裡面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看起來不足二十歲,他將這門奇功徹底練成了。
鐘誠無語,看他的眼睛都在發直,差點又喊一聲大兄弟!
自此之後,鐘庸的根骨,他的天賦等,都不再是問題了,徹底重塑,和老邁絲毫不沾邊了。
最為關鍵的是,金蟬功太特殊了,這次蛻變後,讓他的道行與實力暴漲!
這讓王煊與老陳都眼紅了,決定以後要重點研究下金蟬功,尤其是在枯竭時代到來時,這門功法就更加顯得可貴了。
他們收獲都很大,連最弱的“雙誠兄弟”,都已經是資深級的宗師人物了。
秦誠以前就服食過靈藥、地仙泉等。
而鐘誠去過密地,吃過靈藥,更是和他姐姐沒少啃超凡老鼠肉,經歷雖然黑暗,不堪回首,但是好處確實得到了不少。
王煊將他們都接引出內景地,各自回歸肉身,他自己則再次向著幽寂之地最深處凝視,那粗糙的石壁後方,暗淡的火堆發光,微弱的哭聲瘆人,一直都在,沒有停下。
他轉身離去,身後的內景地緩緩閉合,黑暗與火堆,還有鵝毛大雪等,都消失了。
“嗯,小鐘,你這是二次發育了?”王煊很直男,剛從修行的世界中回來,滿腦子都是超凡定式,看到她的變化後,言語相當的直接。
鐘晴發呆,她肌膚雪白晶瑩,低頭看了一眼,震驚而又喜悅,最後又滿臉羞紅,道:“去死!”
她跑了,主要是聞到自己身上氣味兒很重,身為女孩子,最受不了這個,剎那逃之夭夭。
“等等我。”關琳趕緊跟了下去,她也想立刻洗漱。
林教授自然成為了資深級大宗師,如果再來幾次,他可以踏足超凡領域中。
“老王,你臉上掉皮了!”秦誠提醒。
久違的感覺,王煊摸了摸臉,他練各種經文,一旦蛻變,身體就脫下一層老皮,新生的身體不會留下過去戰鬥時的疤痕,血肉中的力量強大而生機勃勃!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是王采藥了,照這個速度,命土中栽種了天藥,他很快就會再次破關。
下個境界,他就要定路,走出自己不同的道路才行。
這一日,鐘家大地震,他們舉家搬遷,進入深空中,就此闖向茫茫宇宙,暫時不會回頭了!
老鐘很果斷,暫時脫離是非地,不想深陷未來的泥沼中。
王煊親自護送,跟著坐上戰艦,進入外太空。
鐘家知道他感知超常,請他勘察,是否有列仙的精神體跟下來。
鐘家起飛的戰艦不少,但是,在天外,在外太空中,鋼鐵叢林更多,密密麻麻,艦群早已等候多時了。
王煊以精神天眼觀察,耗時很久,檢測過每一艘戰艦,確定無異常,沒有什麼精神體跟下來。
臨別時,鐘家姐弟有些傷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回來了,這些很難說。
新星是否會短暫的步入列仙的時代?
而宇宙深處,也不見得那麼美好,一切都是未知的。
鐘晴與鐘誠都和王煊抱了抱,進行最後的告別。
“保重!”王煊輕語。
最後,鐘誠送給他一本經書,告訴他,圖文並茂,是他想要的。
王煊無言。
小鐘扯著鐘誠的耳朵,帶走了他。
龐大的戰艦群起航,極速消失在黑暗的宇宙深處。
老鐘很大氣,送了王煊一艘大型戰艦。
在開啟防御系統後,王煊命令返航新星。
一旦找到釋迦遺落的蓮蓬,他也會離開新星。
“嗯?”命土中,養生爐輕顫了一下,居然有些躁動。他神色嚴肅,這現實世界中確實正在發生著什麼,刺激著這件至寶,而他現在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