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光影斑駁,附近的楓樹火紅燦爛,遠處的林木投下大片的陰影,夜色中偶有夜鳥驚起,啼鳴。
這一晚很多人喝醉,各自吐出心語,有人慷慨激昂,豪情萬丈,說這是一個大時代,要抓住機會,成為超凡者,甚至對於神明……有野望。
“點燃神火,踏上高壇……”連一位平日較為文靜的女生都不再那麼矜持。
另一位男生更是高聲道:“列仙是什麼?我覺得就是超凡者。昔日神話未必虛假,菩薩、三清、仙佛、妖怪未必不能出現。當然,我是說還能出現這個級數的人,不是說舊時代的菩薩、妖仙等超凡者還活著。畢竟,歲月無情,該磨滅的都磨滅了。三清、仙佛等依舊是人,不可能活到現在。當年,他們在世時也只是有血有肉的人,雖然很強,但是依據挖出來的那些佛塔、道觀、遺跡等,以及出土的各種孤本文獻的記載來看,他們遠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厲害,不必過度神化。數家生命研究所曾聯手,對他們的遺骨進行析過,那種超凡生物中的最強個體,也擋不住現代的科技武器,一個核彈過去照樣全滅。”
說這段話的人是一位來自新星的男同學,明顯喝高了,說出一些猛料,是舊土同學此前聽不到的秘聞。
那位同學補充:“沒什麼稀奇的,也不用驚嘆,比如某些宗教,佛塔下偶有地宮,藏著石函、鐵函、玉函、金涵等,內存佛骨、舍利,舊土各地都有發現,此外在道教祖庭也有意外收獲,後來多次去探索。那些遺物以及地下的石刻記載,講述出許多往事,再加上數家最負盛名的生命研究所對那些遺物解析,自然有了相應科學而精准的結論。菩薩、列仙、三清等應該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王煊問身邊的周坤,這些話是否靠譜。
“不怎麼靠譜,地宮中挖出的遺骨、頭發以及各種遺物等,並不能說確切的說明什麼。”周坤小聲道。
難得的是,他現在還沒醉,他接著道:“那些發現與列仙等傳說還是有些出入的,被認為是與方士相近的強者。”
王煊問道:“這麼說,新星那邊的研究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先秦時代最強大的方士也不難被科技武器殺死?”
“確實如此,一些研究機構有幸得到過幾具方士的遺骸,經過檢測,的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少科技武器都能殺死他們。”
王煊難得一見的嘆息,他的這種情緒很少見。
對於研究舊術、想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的人來說,哪怕心志堅定,聽到這樣的結論也有些悵然。
先秦最為強大的方士已經是舊術的極限,也只能走到那一步了,而隨著科技文明的興起,可以輕易絞殺古代人類中那一小撮最為強大的個體。
在這個時代,科技燦爛,扼殺了舊術昔日的璀璨,一顆中子彈過去,管你是傳說,還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強大方士,全部殺死。
“列仙呢?”王煊問道。
周坤道:“深入研究後,有人認為,列仙就是最頂尖的方士,亦或者是比先秦方士強出一線的人,被口口相傳而神化了,但終究是人,在科技武器面前難逃一死。”
王煊第二次嘆息。
生活在這個時代,對於投身舊術的人來說,似乎沒有出路,前景暗淡,一眼可以看到盡頭。
“你該不會想走到這條路的盡頭,成為先秦方士那樣的人吧?”周坤驚異地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道:“現在走這條路,直接可以看到終點,結局早已注定,有些財團、組織過去投資舊術,並不是為了追求它的攻擊力,而是為了延年益壽,若論殺傷力的話,與現代科技相比差遠了。”
他又補充道:“而現在又有了新術這種選擇,涉及到超自然力量,舊術連延年益壽這樣的地位都被取代了。”
周坤壓低聲音:“新術大有可為,未來封神未必不可期,有些研究機構已經在做這方面的研究准備。”
“等我以後練成新術,有機會的話,我托人給你寄過來一些資料,看你能不能走上這條路。”
說完這些,他特意強調自己醉了,不知道都說了什麼。
但他還是沒有停下,依舊自顧自說。
“找到新術這條路,只是順帶的收獲,真正有價值的是深空盡頭的發現,如果我和你說,有人想以強大的科技文明底蘊為依托去冒險,你相信嗎?我雖然不怎麼相信,但現在有小道消息不時傳出。”
說完這些,他就說頭很暈了,要去房間坐會兒。
周坤離開很長時間後,王煊還在沉默,想舊術的路。
“可以一眼看到終點嗎?前景黯淡。但我還是想走下去,到那盡頭看一看,我想在那裡繼續向前探索。”王煊自語。
秦誠湊到近前,道:“老周這人挺夠意思的,隱隱約約地告訴我們不少消息。”
王煊點頭。
不久後,他與秦誠告別眾人,離開此地。
“馬上就要離開了,我得去處理下自己的感情,老王,我先消失兩天,去穩固後院。”在路上秦誠咕噥。
他醉成這個樣子,自然沒法開車,有專人送他們回去。
事實上,第二天中午秦誠就又出現在王煊面前,他眼圈發紅,異常的失落,感性的一面盡顯。
“我高興的告訴她,要去新月了,以後有機會移民新星,結果她很冷靜的告訴我,分手,就兩個字。”
“我說,我肯定會回來的,接你一起走,她卻說,不會等我!”
“太絕情了,她都不帶多說的,前後加起來就六個字,干脆而果斷!”秦誠差點哭出來。
但王煊卻想笑,覺得那姑娘太有意思了,尤其是他見過她,目前大三,他知道人家姑娘很靠譜。
“你就沒有耐心地問問她為什麼嗎?”
“問了,她說不想蹉跎光陰,等到我們兩人彼此變得陌生,與其如此,不如早分割,早了斷。”
王煊聽到後,有些感嘆:“這姑娘真不錯,果斷,有性格,不做作,而且她說的都是實話,未來充滿變數,以你的性格,說不定沒過多久真就把人給忘了。”
“老王,你看扁我了!”秦誠悲憤,道:“我是真心喜歡她!”
王煊笑了笑,沒接他這茬兒。
秦誠急了,道:“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趙清菡吧?怎麼可能!我說她是女神,那只是單純的欣賞,娶媳婦誰會選她啊,只適合遠觀,誰沒事在家裡供一尊神,根本不適合近距離相處。再說了,我就是有想法,人家也得躲著我啊,我有自知之明。我估計,她就是選老王你,也不會考慮我。”
“你會不會說話啊?說的好像選無可選,退而求其次,才會選我似的,別往我身上扯。”
“老王,沒看出啊,你還挺自負的,要不下次我跟趙女神說聲,就說她選你,你都不見得答應。”
王煊沒搭理他。
秦誠見他這麼淡定,有些著急,道:“老王,你趕緊給我出個主意啊,如果後院不寧,我走都不甘心,幫我想想辦法。”
王煊點頭,道:“這姑娘我見過,咱們一起吃過飯,確實很好,你得努力爭取下,能不錯過就別錯過。”
“怎麼爭取?”
“主要是地域隔絕了你們,但你們家的生意與深空貿易有關,是下面的供貨商之一,你肯定能托關系找到往返這條路的人長期為你們傳遞書信、照片、音頻等,告訴她,既然能聯系上,而不是直接分隔開很多年,沒必要現在就分手,以後隨時有機會給你下判決書。”
“行,我走了!”秦誠轉身就跑沒影了。
半刻鐘後,王煊離開校區,一個人走在人行路上,路兩旁有很多銀杏古樹,落葉金黃,滿地都是。
他走到這條路的盡頭,來到一座大廈前,徑直進去。
這棟大廈雖然很高,但是進出的人不多,有些冷清,剛接近電梯就有人攔住了他。
王煊什麼都沒說,取出一張純金制作的名片遞了過去。
電梯前的幾人瞳孔微縮,其中一人無聲地做個了請的手勢,幫他按了電梯。
王煊點頭,邁步走入,有人在他身邊跟著。
兩人隨電梯一路下降。
最後,電梯竟停在地下十三層,罕有的地下層數。
王煊走出電梯後,適應了一下暗淡的空間,燈光很少,下面不像是現代建築,反而更像是依山岩開鑿出來的地窟。
有人帶路,七轉八拐,在地下岩洞中穿行,路很曲折,直到最後進入一座石室,光亮燦爛了起來。
這裡的布局很現代化,與超大豪華辦公室沒什麼區別,有一個男子坐在紅木辦公桌後。
“你最終還是來了。”他有一頭濃密的黑色短發,臉上戴著一張青色面具,聽聲音應該有四十幾歲,是個中年人。
“我畢業了,已經離開舊術實驗班,現在是自由身。”王煊平靜的回答道。
“叮!”
戴著青色面具的中年男子手中發出清脆聲響,像是金玉在撞擊。
王煊的瞳孔剎那收縮,他看清中年男子手裡把玩的是什麼,竟是兩塊金色的竹簡,林教授曾說過這種奇物!
“哦,你也知道這種東西?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就送你一塊。”
戴著青色面具的中年男子輕輕一拋,一塊金色的竹簡落在王煊的手中,沉甸甸,特別壓手。
王煊低頭,金色竹簡上有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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