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個蓋子嗎?
王煊覺得像是在搬一座山,它實在太沉重了,剛把它搬離地面,他就筋疲力竭,有些虛脫了。
外面,一群劍修,劍光綻放,殺氣衝天!
他們准備發動最為凌厲的攻擊,成片的飛劍,還有那筷子粗細的小矛,以及巴掌長的小刀,都帶著懾人心神的鋒芒,真要是傾瀉過來,一座山頭都要被削平,王煊沒什麼好下場。
如果是在外界,王煊根本沒有時間了,一剎那,劍修就會催動的漫天的兵器呼嘯過來,將他肢解!
但他在內景地中,一切都不同了。
劍修們的動作,在現在的他看來,無比的緩慢。
他們應該在說話,但卻像是張口結舌,語速停滯。
那本應該如閃電般激射的飛劍,現在如蝸牛在爬,筷子長的小矛像是冬眠的蛇剛復蘇,懶洋洋的抬頭,溫吞吞。
一群劍修以精神控物,原本在發動一輪異常凌厲與凶猛的攻擊,但現在宛若被按了暫停鍵。
不是外面的人變慢了,而是因為在內景地中王煊的思感快的遠超世人想像,常駐空明時光中。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很多人認為,現世一分鐘,內景地中可能已經是一兩年,甚至很多年。
王煊不再急躁,他有的是時間。
現在,面對殺劫,數十位采藥級高手的圍殺,他只能催動蓋子。當初第一次見到它時,它曾撕裂內景異寶,威能駭人!
“不行,太沉重了!”王煊砰的一聲,又將它放下,他真的力竭了,自身被壓的都要爆碎了。
咚的一聲,整片內景地的都劇烈的顫動了一下,這是極其罕見的事。
內景地是虛靜的,幽冷的,常年都沒有聲息,更不要說震動了,這片神秘之地仿佛地老天荒都不會改變。
現在它居然有了回音。
他以精神體運轉石板上記載的最強經文,霎時間,內景地中的神秘因子像是傾盆大雨落下,遠比先秦根法的效果更驚人!
前所未有,神物因子的濃郁度讓他驚呆了,鋪天蓋地,自虛無中誕生,墜落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精神體得到海量神秘因子的滋養,重新煥發出旺盛的生機,這次精神體真實顯照出來,像是縮小版的他。
他再次去搬那個蓋子,各種奇景出現,模糊的仙山、墜落的大日、驚濤拍岸的汪洋,在內景地中與他的精神凝結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強盛。
地面像是在輕顫,他成功了,王煊覺得自己像是扛起了有形的穹頂!
……
“殺!”外界,劍修在大喝。
也有人喊道:“悠著點,不要將他斬成肉醬,切斷他四肢,將他釘在地上,留他一條殘命,還有許多問題要審問他!”
劍光如虹,十幾把兵器,組成天羅地網,呼嘯著,從他們身前衝起,眾人確信,這種威能在這個層次中,斬殺一切敵,無人可擋。
什麼金剛不壞的超凡老僧,將身體煉成超越神兵利刃的的妖魔,面對成群的劍修,都難逃被凌遲的下場,成片的飛劍無堅不摧!
這個年輕人再天才又如何?開啟內景地也無用,他沒時間去積澱,熬不出無敵身了,亂劍過後,將只剩下一個殘廢。
“呵……溫柔一點,別給斬殺的肉沫都不剩下。”河洛星、歐拉星的人也在喊話,都帶著笑意。
王煊用盡力氣,將蓋子砸出去了,對准了那群劍修。它不愧是至寶,離開內景地後速度不減,內外對它來說影響不大。
蓋子落向一群劍修當中,與數把飛劍撞在一起,與那些人間距離不過數米,頓時就出現了異變。
轟!
蓋子遭受攻擊,被飛劍劈斬,被那群劍修以精神控物的手段嘗試接引,結果像是刺激了它,驚人的能量散發。
它激蕩出柔和的漣漪,不斷擴張,一圈又一圈的向外蕩漾,那些飛劍瞬間爆碎,就像是脆弱的蜻蜓、蟬等昆蟲被高速飛來的子彈擊中,全都炸開了,飛劍成為鐵屑。
漣漪擴散,波及那些劍修,他們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面部出現裂痕,密密麻麻,全身上下都是,而後在噗噗聲中,所有人都解體了。
王煊震撼,即便早已猜測出蓋子的威力,他還是心驚肉跳!
他初見時,就領教過了。
密地邊緣的內景異寶是何等可怕的地方?不僅有地仙,更有羽化級強者,以及金翅大鵬與千手真神等生物,在入口就被絞殺了。
可是,那麼強大的內景異寶,卻因為蓋子發光,輕微撞擊了一下,就龜裂了,差點毀掉。
若非當時王煊是精神體,躲進了內景地,那麼他也死了,連痕跡都留不下。
蓋子翻飛,在下落的過程中,漣漪點點,非常柔和,一圈又一圈的擴散向遠方。
“不!”
河洛星的人全都驚悚的大叫了起來,那種平和而又神聖的光暈蕩漾到了他們這裡,根本躲不掉。
有些人在飛速的逃,可是快不過那一道又一道光圈的速度,輕輕一掃,那群人就破碎了,化成一片又一片血霧。
即便有些人練的是可直通羽化層次的“不朽之身”,但眼下也脆弱的如同海浪中的沙堡,頃刻間消散。
歐拉星的人距離最遠,瘋狂逃亡,並且打出雷霆,光焰,催動出黑色的大風,想抵住蓋子,將那些發光的波瀾擊潰。
可這種反擊,這種攻伐引來的卻是滅頂之災!
漣漪掃過,這些人全部炸開!
“我的肉身!”王煊吃了一驚,該不會也將他自己殺死吧?
還好,那種慘烈的事件沒有發生,蓋子在內景地中溫養這麼久,與這裡有了莫名的聯系。
這次,他之所以能搬動,並投擲出去,並不是因為他的精神力量足夠駕馭蓋子了,而是蓋子與內景地共振。
而這片幽寂之地又與他的精神共鳴,所以他才能搬運蓋子,肉身與精神交融,有密切的聯系,蓋子沒有誤殺。
內景地中,王煊的精神體滿是裂痕,剛才投擲出去時,他耗盡力氣,未殺敵前,自己幾乎爆開。
他有些無言,這到底是什麼層次的寶物,太恐怖了!
他躺在內景地中,一動不想動了,這種級別的東西真不是他所能催動的,扔個蓋子而已,還借助了內景地,都差點將自身耗死!
王煊強打精神,運轉石板上記載的經文,再次從虛無中接引來如同傾盆暴雨般的神秘因子,將他覆蓋,滋養他的精神。
他感覺自己在內景地中像是躺了半年那麼久遠,枯竭與破裂的精神體才恢復過來,逐漸旺盛。
他不敢耽擱,即便現世中可能才過去半分鐘,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這裡可是荒山野地,怪物橫行,萬一再來一些強敵,那就麻煩大了。
他借助內景地,接引那蓋子回來,居然……沒搬動!
直到後來,他的精神都要爆炸了,各種奇景交融在一起,蓋子才咚的一聲,墜落在內景地。
王煊又虛弱了很久,躺在那裡不動了。
等到他爬起來,關注肉身時,有些擔憂,盡管一直有濃郁的神秘因子灑落,他的肉身也依舊不容樂觀,遠比他想像的嚴重。
河洛、歐拉、羽化三星的人下手極狠,他的五髒是破碎的,心髒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裂痕,緩慢跳動時,像是隨時要炸開般,不斷淌血。
如果沒有神秘因子淹沒肉身,他肯定廢掉了,堅持不了幾日就會死去。
他的肺葉、肝髒等也都如此,裂痕交織,比當初老陳在帕米爾高原大戰後還要嚴重。
三顆超凡星球的人想廢掉他,給他留下一口氣,留著逼供。
至於外傷,他的脊背等部位全是雷擊之傷,還有光焰燒焦的血肉,至於前後透亮的血窟窿也有一些。
王煊默不作聲,肉身緩慢動作,大口喝混著蜂王漿的地仙泉,滋養肉身。
最後,他開始全力以赴,不斷接引神秘因子,像是一條條小河,流淌向他的身軀,修復必死的傷體。
時間推移,王煊覺得內景地中像是過去了兩年,他現世中的肉身終於在緩慢變好,他心頭沉重,這傷太嚴重了,從來沒有過的慘烈。
他的身體在恢復,不斷向好的方面發展。
王煊有時間與精力去研究那件至寶了。
在內景地中,它雖然被神秘因子覆蓋,但已經可見真容,看起來像是一個丹爐!
它三足,樣式古樸。
在三足下有個底座,是木質的,當初似乎是一個完好的盒子,用來放這件至寶,但如今只剩下一個木質底座。
王煊估摸著,這底座多半都是了不得的寶物。
爐蓋不過碗口那麼大,滿是銘紋。
丹爐主體,外部是各種繁復的鳥獸雷紋等,內部則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種字體與他在逝地中所見到的太陽金疙瘩上的鬼畫符屬於同一種文字!
“金榜上的鬼畫符文字?”王煊簡單學了一點。
當時金榜共振,顯示信息時,有些文字可以讀取,讓他認識了一些字。
“看來得多學那種鬼畫符!”他默默將丹爐上的文字全都烙印在精神中,記了下來。
想都不用想,讓紅衣女妖仙、女方士等一群大幕中的絕頂列仙打生打死的至寶,它上面刻錄的文字,不可想像!
丹爐內部,有淡淡的清香飄漾,很像是……天藥的氣息,這就有些震撼人心了!
當初,王煊就過懷疑,這件至寶究竟是煉過天藥,還是說它能溫養出那個級別的藥性?
王煊的傷真的很嚴重,就像是當初的老陳,瀕臨死境,進了一次內景地,全程都在養傷,這才活過來。
他現在得神秘因子滋養,被飛劍擊穿的肉身,被雷霆震碎的髒腑,被光焰燒枯的體表,都在重新煥發生機。
隨著時光流淌,他的身體漸漸無大礙了,內景地中像是過去了很多年,他的精神與肉身重歸巔峰。
他沒有起身,沒有離去,借助這難得的機會,繼續修行。
每一次開啟內景地,對他來說都是大機緣。
王煊運轉最強經文,正好趁此機會積澱,鞏固兩幅真形圖,最後他的精神力提升了一截,而那滿是疤痕的血肉,還有留下淡淡痕跡的髒腑等,也都在蛻變。
他的新陳代謝激增,現在的他等於踏上了一條修行秘路,整個人的生命層次在變化。
他脫皮了,血肉重塑。他的五髒在共振,緩慢的強化,不再像過去那麼脆弱,有了晶瑩光澤。
他的髒腑共鳴,因傷而留下的痕跡等全部消失,新生的氣息流動,生命本質在提升,在強化。
王煊從燃燈初期,踏足進燃燈中期階段,實力的增長讓他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他知道時間不多了,他快要離開內景地了,開始練張道陵的體術!
他確信,道教創始人留下的五頁金書,威力強絕,不見得比石板經文上的攻擊手段弱。
第一頁金書上共有九副圖,王煊在這裡一口氣練成了第六、第七兩幅圖。
“沒有名字,就叫它道家散手吧!”
因為,老張以前的一些體術也是這麼命名的,比如蛇鶴八散手。
一聲輕顫,內景地將要關閉了,王煊回歸肉身中,感受著自己新生的蓬勃力量,他站起身來,如今的他處在最強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