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下,魚線垂落,又一本經書來了,快速到了竹船上方。
王煊攥著短劍,沒有驚喜,反而皺眉,對方真是鍥而不舍,徹底盯上他了?
逝地出現後,才有超凡輻射,這意味著,逝月比列仙還久遠。
“上面到底是什麼怪物?居然在月亮上垂釣。”王煊臉色陰晴不定。
那本經書懸在竹船上方,流淌霞光,道韻天成,還沒有打開,就有數百個神秘符號綻放,氣像非凡。
“神照內景圖?”王煊盯著看了又看,這東西和內景地有關系嗎?
他很動心,對內景地了解真不多,每次都是被動打開,不知道這東西能否有關於內景地的詳細描述。
“這本經書怎麼樣?”王煊看向擺渡人。
“很了不起,稱得上道家秘傳的絕學,很少有文字記述,一向都是師徒口口相傳。”
擺渡人給予高度贊譽,讓王煊動容,掂量著短劍,盯著這經書看了又看。
“在內景經文中,它能排第幾?”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擺渡人沉聲道:“對內景的論述,它有獨到的見解,我估摸著,最起碼能排進前十七名內。”
“前十都沒有擠進去?破經書,也就賣相唬人,它還吸引不了我!”王煊後退,沒有觸及它。
“老鐘的書房裡有更好的?”擺渡人提前將這句話說出來了,他估計,這小子肯定要這樣回應。
王煊點頭,然後就看到那經文再次飛走了,他不禁喊道:“經文太差,還不如人間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的收藏,這樣的經文誰看啊。”
擺渡人看不過去了,道:“你和我說說,老鐘是誰,手中都有什麼經文,我還不信邪了,他的藏書能將神照內景圖碾壓!”
“他是一個養生家、收藏家、考古學家。為了照顧兒女,他不得不養生,將兒孫輩都熬白了頭。他收藏豐富,各種典籍,應有盡有,包羅萬像。地仙字畫、羽化經書、列仙手札、上古奇物,都藏於書房中。他文學素養不錯,每日鑒賞古物,陶冶情操。”王煊感慨,評價甚高。
“你先等會兒,他的那些東西都是怎麼來的?”擺渡人一臉嚴肅地問道,覺得有點離譜,一個凡人也能有這麼多秘典?
王煊道:“我都說了,他也是一個考古學家。知道舊土吧,地下都快被他與其他一些老家伙組織的人手挖空了。”
“怎麼可能,別說羽化級的淨土,就是地仙洞府他都進不去,可以自行隱藏於虛空中,他怎麼找得到?!”
擺渡人不信,因為,如果那個所謂的老鐘真做到了,那連他的家當說不定也被人給抄後路了。
“前輩,時代不同了,舊土都沒有人能修行了,一點超凡物質都沒有,所有典籍也就只能當文物來鑒賞與研讀了。那些所謂的地宮、遺址,都很普通,縱然有些異常與危險,用戰艦也都能轟開。”王煊講出一些事實。
擺渡人發呆,而後悵然,嘆息道:“那是超凡能量消退到最低谷的體現。當超凡星球沒落時,萬法皆朽,一切神通異像皆淪為虛影!仙家洞府也不過成為迷窟,沒有天威可言,所有非凡因子都消退……道法腐爛!”
不然的話,按照他的的說法,即便是地仙的洞府都能常年隱藏虛空中,常人怎麼可能觸及?
就更不要說羽化級的府邸了,想都不用想,即便看到,也是可望不可及,敢臨近的話,一道羽化雷霆轟落下來,戰艦都要被轟碎。
“問題是,老鐘連列仙遺址都挖過。”王煊平淡地說道。
擺渡人出神,發呆,道:“我在舊土也有個落腳地,他麼的,該不會真的被他也給挖開了吧?”
“我估計差不多。”王煊點頭,連他家附近大黑山中的小道觀都讓人給掘開了,就更不要說其他地方了。
比如名山中的青城山,別說主峰了,即便最邊緣區域,甚至連超出範圍的地下都被挖空了。
“太過分了,這是挖列仙的根啊,萬一有人越界回來,這老鐘……哼哼!”顯然,連擺渡人都不能心平氣和了,開始哼哼了。
他又補充道:“這個老鐘,被大幕中那些人知道後,必然會成為……名人。”
密地深處,老鐘莫名連打了九個噴嚏,一陣狐疑,而後警醒。他什麼書都看,立刻為自己起卦,然後他就不淡定了,怎麼是神仙卦,無解?!
竹船上,王煊趕緊補救,道:“前輩,你可不能去亂說話,這人間變了樣,你們也不能苛責後人。老鐘不是個例,他代表的是一群人,什麼秦家、宋家都沒少挖!”
“行,我都記下了!”擺渡人說道,蓑衣中浮現模糊的臉,在那裡默記。
“老鐘以後要是請我去他的書房,他的事兒,我接手管,人間的終歸是要人間的人說了算!”在這裡,王煊很低調,沒敢說人間歸他管。
這次時間間隔較長,直到兩人談了很久,月亮上才又有動靜,魚線落下,一本經書飛快降落。
它綻放五種光彩,煙霞繚繞,有一顆五色金丹轉動,承載著青天,氣像驚人!
一本書而已,居然蒸騰起漫天的金丹大道氣。
“五色金丹術?號稱金丹領域的絕世秘典,丹成一品,五色流轉,而後可升華為超品!”王煊看著經書,這樣評價道。
這是陳摶的法,他對這個人真的不陌生,鐘誠送他的那本書,除了小鐘的寫真外,就是陳摶的部分經文。
再有,不久前,他還在金疙瘩上了解到陳摶的近況,在西土的五陀樹下九色金丹大道圓滿。
所以,他看不上這篇經文,道:“五色金丹術過時了,九色金丹術都出來了!”
擺渡人都有些覺得他挑三揀四,要求太高了,道:“老鐘的書房到底有什麼,讓你眼界這麼高?”
“有先秦時期的金色竹簡。”王煊說道。
擺渡人一聽,頓時心神震動,有些難以置信,道:“你們……不過是凡人,都能接觸到這種東西了?”
“有什麼問題?”王煊問道。
擺渡人徹底不淡定了,道:“金色竹簡,自古以來就只有幾部啊,連我都沒有研讀過,沒有上過手,老鐘他將一部收藏在書房中,擺在書架上?!”
王煊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了,金色竹簡對擺渡人這個級數的強者來說,都意義重大,異常重視。
他打定主意,回到新星後,一定想辦法去老鐘的書房轉上一圈,不然的話,夜長夢多,連守約者這種大佬都在惦念。
三年後,必有大變,有些列仙可能會回歸,保不准以後這金色竹簡就神秘消失。
“要不,前輩和我去人間走一遭,各種典籍都能找到。連我都有一塊金色竹簡,刻著個人首蛇身的生靈,沒什麼文字注解,我看不懂。”
王煊的這種話,又刺激了擺渡人。他震驚,連這小子都有金色竹簡?時代變了,實在讓他無言,有些可怕啊!
在擺渡人看來,眼下的舊土人間,簡直是遍地寶藏!
王煊確實有一塊金色竹簡,是他選擇加入秘路探險組織時,青木給他的,可惜只有一塊,離完整的一部還差了數十上百塊。
“人間什麼經文沒有?只要用心,我早晚都能看到。”王煊看著這次久久未離去的魚線與經書,道:“所以啊,這些所謂的高深秘傳之法,就不用向我展示了,差的太遠。如果沒有最強經文,沒有讓列仙都眼紅的至高秘篇,就不要送下來了,我看不上!”
擺渡人雖然心中不平靜,但也不得不無言,這小子站在鄙視鏈頂端,俯視月亮上的垂釣者呢?
那卷經文離去,沒有再停留。
王煊補充:“對了,老鐘的書房還有五色玉書呢,據說,同樣很不簡單。”
一瞬間,那卷經書加速遠去,直接沒入夜空消失了。
“忘記說了,這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的書房,別家的,我估計還得有類似的十幾個書房吧。”王煊衝著夜空大喊。
很長時間,月亮上都沒動靜了,沒有經文落下。
這時,王煊開始脫皮,從臉上開始,不斷向下掉,這是金身術在晉階!
他立刻施展金身術,配合它破關,不久後,他脫下一層極其堅韌的皮質,自己的身體晶瑩透亮,略微用力,爆發強盛的金光!
“金身術第八層初期了!”王煊感覺體內有用不完的爆炸性力量,理論上,金身術每提升一層都極其艱難。
比如,單七層就需要六十四年,單第八層則需要一百二十八年!
這樣耗時耗精力,根本沒有幾人敢去練,認為得不償失!
王煊走秘路,通過內景、逝地將金身術提升到第八層,極大的縮短了修行時間!
“我這算是超凡之體了吧?”王煊覺得,再遇上那三個超凡者,對方秘制的符箭不一定能射穿他。
“你這肉身很強,自然達標了,你的精神能量也不簡單,也屬於超凡領域的強度了。但是,你的精神與肉身為什麼沒有共振,引發超凡蛻變?”擺渡人疑惑,盯著他看了又看。
很快,他想到了什麼,自語道:“難道你的肉身與精神還有潛能可挖掘,所以,不曾共振,未入超凡?!”
他露出異色,這麼說的話,眼前這個年輕人潛能極大?他確信,這個年輕人的實力現在就接近超凡了,甚至單論肉身的話,更強!
“以凡人之軀,可橫擊超凡?”他動容,不禁抬頭望向月亮,上面的生物之所以垂釣,是不是也因為如此?
“原來凡人領域還真有個極點啊,我現在逼近與立足在這裡了嗎?”王煊自語。
接著,他又道:“我覺得,我的蛻變還未完成,今晚還能再次大幅度提升實力。”
因為,他覺得自身血肉活性猛增,新陳代謝加快,細胞還處在最活躍的境地中。並且他的身體不缺少能量,在超凡輻射下,應該還能繼續破關!
此刻,他練起五頁金書上的體術,前四式一氣呵成,第五式也推進下去了,最終他演練了出來。
“第五式也練成了?!”王煊大喜,這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因為,他金身術又晉階了,能夠支撐他練更為艱難的後一式了,金書記載的秘法需要強大的體質作為根基。
王煊發現,他即便施展完五式,身體也沒有那麼滾燙了,不需要過多的“冷卻”時間。
這意味著,他的攻擊力將因此而暴漲一大截!
“看到沒有,我練的是道教創始人張道陵的體術,記載於五頁金書上。我各種功法都見過,所以真不要給我送什麼一般性的秘籍了!”
王煊開口,言語真不招人待見。
最起碼,連擺渡人看他都有些膩歪,這小子是想騙經文?!
王煊低語道:“前輩,逝月比列仙還久遠,上面到底是什麼怪物,你要是告訴我的話,我回頭送你一塊金色竹簡。”
“一塊,不要!”擺渡人堅定地說道。
王煊撇嘴,一部的話,他自己還沒看到呢,不給!
他琢磨著,等第二次蛻變完成後,他立刻閃人了,不想呆下去了。
這時,月亮上有動靜了,魚線落下,一部經文從天而降。
但是這次沒有什麼驚人的異像,只有淡淡的迷霧覆蓋著一塊石板,無聲無息懸在竹船上方。
“我只要最強經文,不然的話,還比不上老鐘的收藏!”
“這……”擺渡人震驚,看著這塊石板,他的身軀在顫抖,蓑衣中浮現他模糊的面孔,嘴唇居然在哆嗦。
王煊一看,立刻就知道這石板來頭無比驚人,讓擺渡人都失態了。
“這石板很不凡嗎?”他小聲問道。
“當然!”擺渡人伸出手,連他都想去觸摸,但又克制了,道:“這應該就是你所說的,你想要的經文。”
“月亮上的生物垂釣失手的話,也算正常吧?”王煊問道。
他覺得,如果月亮上的生物有能力直接干預逝地,也就不用這樣費勁兒的垂釣了。
擺渡人點頭。
“哧!”
王煊二話不說,無比果斷地掄動短劍,鏘的一聲,火星四濺,將魚線艱難但卻有效的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