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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入夜

死亡萬花筒 西子緒 7063 2024-03-17 22:47

  

  此為防盜章,請買足70%或者等待三天。“走吧,把屍體弄回去。”程文看見屍體,情緒穩定了一些,他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瞪了王瀟依一眼,“算你命好。”

  王瀟依露出恐懼的表情,打算躲到林秋石身後去。這次林秋石沒讓她這麼做,他一把抓住了王瀟依的手腕,道:“別怕他,有我們在呢,程文,你有病吧,嚇個姑娘干嘛?”

  程文說:“她根本就不是人,我全都看見了!”他似乎精神上像是出了點問題似的,情緒一直很暴躁。不過被林秋石說了幾句,好歹沒有再威脅王瀟依,而是低著頭和熊漆一起將雪坑裡的屍體挖了出來。

  這屍體在雪地裡被凍了幾天,還是之前的模樣,甚至於腰腹上被砸斷的地方還可以清晰的看見內髒和脊椎,看的人頭皮發麻。

  這如果是林秋石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估計又想吐了。但經過這麼幾天的鍛煉,此時的林秋石看見屍體已經是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再研究研究。

  “怎麼搬回去?”小柯發問,“背嗎?”

  “拖回去吧。”熊漆道,“雖然不太尊重死者,可也總比再死兩個活人好啊。”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背一下死人或許沒什麼,但門內的世界太過詭異,誰知道後背上的死人會不會突然活過來。

  “行。”林秋石表示贊同。

  於是他們兩人用繩索把屍體捆了起來,然後將之前帶來的木板子放在屍體下面,做成了一個簡易的雪橇,便於在雪地上拖行。

  “走。”搞完之後,熊漆和林秋石一人拉一邊,帶著屍體便順著小道往前。姑娘們則走在前面,林秋石一邊拖一邊將注意力放到王瀟依身上。

  他剛才故意抓了一下王瀟依的手腕,感覺並沒有什麼異樣,人體的溫度和肌膚的觸感都很正常,難道剛才在樹林裡是他的錯覺?不……林秋石下一刻就否決了自己的懷疑,在這個世界裡,就算是錯覺也該多加小心,畢竟踏錯一步,可能就會沒了性命。

  幾人一路往前,阮白潔走在林秋石的身後,兩人靠的很近,她低聲道:“你看見什麼了?”

  林秋石說:“兩個影子。”

  阮白潔心領神會的哦了一聲。

  林秋石道:“是人嗎?”

  阮白潔聽到林秋石的問話,輕輕笑了一聲,她說:“我說是人就是人了?你怎麼這麼相信我。”

  林秋石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你好看?”

  阮白潔:“這話我愛聽。”她停頓片刻後,又道,“不太確定,但是大概率是人,但是也不能放松,畢竟雖然本體是人,誰知道身邊帶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林秋石覺得很有道理。

  山道很窄,好在屍體不算太重,他們下了山道之後都松了一口氣,至少路上沒發現什麼奇怪的事。

  “快點回去吧。”熊漆看著天色露出擔憂的表情,“這天快要完全黑了。”

  “嗯。”林秋石應了聲。

  夜幕降臨後,整個村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雪花落地的沙沙聲,反而將周圍襯托的更加靜謐。

  就在眾人繼續往前時,走在前面的王瀟依,突然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她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嗆住了,身體也跟著彎了下來。

  “王瀟依,你沒事吧?”站在旁邊的小柯詢問。

  王瀟依沒說話,一只手輕輕的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誰知道下一刻,本來情緒已經穩定的程文突然暴起,抓著手上的鐵鏟就衝著王瀟依砸了過去。

  “你做什麼!”林秋石及時攔下了程文,他道,“程文你瘋了!”

  程文眼眶赤紅,仿佛一個沒有了理智的瘋子,嘴裡嘶啞的吼叫著,“她是鬼怪!!你們不要攔我!!”

  王瀟依咳的越來越厲害,她半跪在地上,因為劇烈的咳嗽聲甚至開始不住的嘔吐。

  小柯離她近,當看清楚了她嘔出來的東西時,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林秋石轉身,看見王瀟依的嘴裡居然全是黑色的頭發,她用手抓著頸項,表情痛苦至極,那些黑色的頭發從她的嘴裡湧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不住的蠕動。

  “我要殺了她!!不然她會殺了我們的!!”程文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人在極限下爆發出的力量非常恐怖,幾乎是片刻之間,他就用力的甩開了林秋石。林秋石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程文揮舞著鐵鏟,一鏟子砸在了王瀟依的頭上。

  “啊啊啊!!!”王瀟依發出凄厲的慘叫,腦袋直接被劈成了兩半,滾燙的鮮血濺射在白色的雪地裡,冒出裊裊白煙。她嘔吐的動作也停下了,就這樣保持著痛苦的姿態,緩緩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死了。”程文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他用腳踢了一下王瀟依的身體,還在笑,“哈哈,我們可以活下去了。”

  沒人說話,剩下的四人,都沉默的看著這駭人的一幕。

  王瀟依嘔吐出來的頭發逐漸開始變淡,最終消失不見,她眼睛大大的睜著,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哈哈,哈哈。”程文松了手,沾滿了鮮血的鐵鏟落在地上,他環顧四周,看見了眾人要麼恐懼嚴麼厭惡的表情,“你們這樣看著我什麼意思?是我救了你們!”

  “沙沙沙……”

  就在氣氛凝固之時,雪地裡傳來的沙沙聲,打破了沉默。

  林秋石轉頭,清楚的聽到山林那邊傳來了這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摩擦著朝這裡靠近。

  “這是什麼聲音?”林秋石感覺很不好,“我們快走吧。”

  “嗯。”熊漆也臉色微變,沒有精力再去管殺了王瀟依的程文和林秋石默契的拉起了繩索朝著家的方向奔跑了起來。

  這次大家奔跑絲毫沒有留下余力,但松軟的積雪和厚重的衣物還是給他們帶來了不少麻煩,林秋石喘著粗氣,卻是不敢停下腳步,他清楚的聽到那聲音越來越近了。

  程文也在跟著跑,還跑在了隊伍最前面,他是第一個到達住所的。

  “程文,快把門打開!”熊漆暴躁的大喊。

  程文慌亂的打開了門,按理說他下一刻動作應該是衝進去,結果不知道他看到了門裡的什麼東西,竟是抓著手裡的鐵鏟對著空氣就是一通亂劈,嘴裡不住的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林秋石開始以為是他情緒崩潰了,但是仔細觀察後,他愕然的發現程文的確除了問題,他被月光映照的影子變成兩個。一個是屬於他自己的,一個則是一個長發的女人,那女人伸出手,牽住了程文,兩個影子就這樣靜靜的並排躺在地上,仿佛已經脫離了程文的肉體。

  “有鬼!!有鬼!!”程文凄慘的叫著,恐懼已經要將他最後一根神經壓垮,最後還是林秋石看不過去,上去就給了他一記手刀,直接將他人劈暈了,他才沒有再胡亂慘叫。

  “快進來!!!”阮白潔在屋子裡叫,“那東西快要來了。”

  林秋石和熊漆分工合作,一個人搬屍體,一個人搬人,剛好將屍體和人都搬進了屋子,就聽到那刺耳的沙沙聲到了門口。

  “咚咚咚。”有人敲了門。

  屋子裡剩下的四人都在喘氣,無人應和。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似乎是察覺了他們不會開,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她說,“開開門呀,我好餓啊,你們給我點吃的吧。”

  林秋石聽到餓這個字,馬上想起了木匠口中的那個邪神。

  “我好餓啊。”女人碎碎念著,聲音越來越大聲,“你們行行好,給我點吃的吧。”

  “臥槽。”小柯突然罵了髒話,“你們看圍牆!”

  林秋石聞言朝著圍牆看了過去,竟是在圍牆上面看到了半個支出來的腦袋和一雙黑色的眼睛,這院子裡的圍牆足足兩米高,正常人類根本不可能從後面冒出頭。

  “我好餓呀。”那雙眼睛慢慢的移動,發現了站在院子裡的他們,“我好餓呀,你們不給我吃的,我就只能自己來找了。”

  “怎麼辦?”林秋石嘴巴發干。

  阮白潔道:“走,不管她,先把屍體扔下井再說。”

  “好。”林秋石同意了阮白潔的話,和熊漆一起夾著屍體,朝著井口去了。阮白潔一直跟在他們的身邊,直到到了井口,她居然還大著膽子的朝著井裡看了一眼。

  “扔吧。”阮白潔說。

  林秋石和熊漆同時松手,那具殘破的屍體順著井口滑下,但卻許久聽不見落地的聲音。

  不過雖然沒有落地的聲音,裡面卻很快多了點別的聲音……一種讓人不愉快的咀嚼聲。

  “真好吃。”圍牆外的女人突然說,“真好吃……”

  林秋石重重的松了口氣。

  雪天路滑,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著油燈在前面開路,招呼著大家慢慢來。

  原本雪只是星星點點的往下落,然而在他們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來,如鵝毛一片,飄飄灑灑布滿了整個天空。

  阮白潔並不重,林秋石背著她還算輕松,他低著頭仔細看著腳下的路,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著。

  風聲越來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飄落的雪花遮擋了林秋石大半的視野,他開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這種感覺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腳步微頓,正欲停下,卻聽到耳邊傳來了阮白潔的聲音,她說:“別停,繼續走。”

  林秋石聞言只好繼續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覺得有點不對勁,起初林秋石以為是天太冷自己被凍糊塗了,但隨著路途漸遠,他終於察覺出了違和感的來源。

  太輕了,他身後的人太輕了,仿佛已經沒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嘗試性的將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輕,如同紙糊的一般,雖然形態俱在,但是卻毫無重量。林秋石額頭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水,他喚道:“白潔。”

  沒有聲音。

  “白潔。”林秋石繼續叫。

  “怎麼啦?”阮白潔把臉貼到了林秋石的頸項上,她的臉冰冷一片,皮膚又濕又軟,給了林秋石一種不太妙的聯想,她說,“你叫我做什麼。”

  “沒事。”林秋石道,“就是問你冷不冷。”

  “我不冷。”阮白潔說,“一點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腳步,之前他一直埋頭走路,此時抬目觀察四周,卻是發現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遠。

  大雪之中,他只能隱約看見前面模糊的油燈和幾個在風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著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潔,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發抖。”背上的東西,有著和阮白潔一樣的聲音,她輕輕的,柔柔的說,“你很冷嗎?”

  “還好。”林秋石道,“只是有點冷。”

  “你想去一個不冷的地方麼?”她這麼問,“一個溫暖的,不會下雪,不會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心想接下來是不是他該問是什麼地方,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問這個問題,於是干脆沉默下來。

  “你怎麼不說話了?”她道。

  “因為我在想。”林秋石干巴巴的回答。

  她問:“在想什麼?”

  林秋石的腳步停了片刻,大聲道:“我在想怎麼把你丟下去!”他說完這話,瞬間撒手,然後也沒回頭,朝著前面狂奔而去。

  顯然他的抉擇是正確的,因為他撒手之後,沒有聽到任何重物落地的聲音——那東西絕對不是個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著空隙朝著身後望了一眼。這一眼差點沒把他心髒病嚇出來。只見那個被他扔下來的東西,身軀毫無生氣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卻越來越長,朝著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著黑色頭發的腦袋在雪地裡摩擦,歪著頭追問他:“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

  林秋石怒道:“我他媽喜歡你個頭——”

  越來越長的頭:“……”

  

  而身後的那玩意兒,卻離他越來越近。

  完了,在那東西即將追上他的時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絕望。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臥槽!”林秋石跌了個狗吃屎,乃至於啃了好大一口雪,不過這個動作讓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抽離出來,隨後他感到有人把他從雪地裡直接拎了起來。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麼重嗎?”是阮白潔的聲音。

  林秋石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扭過頭,看到了蹲在他旁邊正用手指戳著他臉頰的姑娘。

  而熊漆則是那個將林秋石從雪地裡拎起來的人,他道:“沒事吧?”

  林秋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他媽以為我死定了。”

  阮白潔歪著頭:“為什麼?”

  林秋石簡單的講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說還好最後被絆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經涼了。

  “哦。”阮白潔道,“我說你為什麼摔倒了,我還以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還行,不是特別重。”

  阮白潔彎起嘴角。

  熊漆道:“快點起來吧,他們都要走下山坡了,這天要黑了,我們也得快點。”

  林秋石點點頭,爬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膝蓋有點疼,估計是剛才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傷到了。但他沒有提這事兒,而是跟著熊漆他們繼續往前走,本來他還想背著阮白潔,最後卻被阮白潔拒絕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著咯胸。

  林秋石聽後幽幽的小聲問了句:“你有胸嗎……”剛才背著阮白潔時他感覺阮白潔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沒有任何柔軟的感覺。

  阮白潔聽到林秋石這句話就怒了,氣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說!”

  林秋石:“……”

  三人加快腳步,想要趕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時,林秋石卻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

  “你們聽到了嗎?”林秋石問,他擔心這也是他的幻覺。

  “聽到了。”熊漆臉色發黑,“快點,出事了。”

  三人直接跑了起來,等他們到了前面時,卻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著木頭的三人死了兩個,他們的身體被木頭直接砸成了兩半,最恐怖的是雖然身體斷了,可他們卻還是有意識,嘴裡冒著鮮血,不住的發出慘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個則癱軟在地上,褲襠濕了一片,嘴裡崩潰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熊漆問。

  小柯道:“他們本來走在路上,結果突然都松了手,木頭直接下滑,砸在了前面兩個人的腰上。”

  熊漆還沒說話,剩下的那個幸存者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一路狂奔,嘴裡哭嚎著:“有鬼啊,救命,有鬼啊——”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著他狂奔著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剩下的兩人,也奄奄一息,眼見斷了氣。

  “怎麼辦啊……”團隊裡的女人哭了起來,嚎啕之聲連綿不絕,“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兒了。”

  熊漆的胡須上掛滿了雪花,他嘆了口氣,神情倒也說得上平靜,他道:“走吧,先把木頭扛回去。”

  這木頭砸死了人,誰還敢扛,大家都不肯動,最後還是林秋石主動出來和熊漆一起扛起了這沾滿了血液的木頭。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還好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

  兩人先將木頭送到了木匠那兒。木匠老頭看到木頭上的血液一點也不驚訝,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只是啞著嗓子提醒他們:“還差兩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沒說話,轉身回了住所。

  那木頭砸下來的事情實在是蹊蹺,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作祟。林秋石覺得自己又躲過了一劫,他看著面前的火堆,發著呆,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茫然狀態。

  阮白潔坐在他的旁邊,突然說:“我想吃面條耶。”

  “嗯。”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會兒。”

  阮白潔說:“你怎麼了,累了嗎?”

  “沒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林秋石說,“本來我在原來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走出家門,發現走廊上出現了十二道鐵門,然後我開了其中一扇……”

  阮白潔安靜的聽著。

  “接著就出現在了這裡。”林秋石道,“鐵門的意思只是意味著恐懼和折磨?”

  阮白潔聞言笑了起來,她說:“我覺得現在想這些是沒有意義的,不過這樣的經歷或許不是折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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