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部附近的小茶館裡,蘇韻像一條死狗似得趴在桌子上。天已經黑透了,外面電閃雷鳴,雨下的像天壞了一個窟窿,水全部都從窟窿裡往下倒。
早就到了茶館打烊的時間,然而蘇韻就是不想回家。或者說是她不敢回家,她不想每天面對冷冷清清的家,更不想面對孟行之失望冷酷的眼神。
曾經他們是那麼的相愛,曾經大家是如此的包容她。現在都沒有了,全都沒有了!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今天是闖了大禍了,她只要一想到老爺子發病時的樣子,她就控制不住的全身發抖。全身好像墜入冰窖裡,冷的她牙齒都在打寒。
惶恐像潮水般漫過來,她好像溺水的人,隨時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這種感受實在太痛苦了,她長這麼大從來沒經過過……
茶館的收銀處,黎霞從後面休息室出來,不著痕跡的看了蘇韻一眼,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她以為自己至少要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待半年才能有進展,現在看來緊張大的讓她驚喜。
這人呀,只有在最脆弱的時候,心裡防線才會最低。像蘇韻這樣的,心裡防線已經崩潰了,誰拉她一把誰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隊長,她是怎麼回事?白天從這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剛剛阮送來消息,說是有一位重要老首長情況危急送到了醫院,醫院已經讓准備後事了。”
“啊?難道跟蘇韻有關系。”
黎霞點點頭,“是她的父親,聽說是被她氣的。”
“呸!怎麼會有這種白眼狼?”假扮老板的思儂一臉鄙夷。
“好的!”思儂露出一抹看好戲的表情,他們隊長最大的本事就是鼓動人心。當初刀疤臉死後,那麼多人爭奪隊長的位置,開始支持黎霞的人並不多。
但是黎霞憑著她過人的口才,獲得了很多人的支持。就蘇韻這樣的,根本沒有難度。
蘇韻還趴在桌子上不動,黎霞神情溫和的在她對面坐下。“要喝點酒嗎?”
蘇韻抬頭,不耐煩的吼道:“給我滾!別在這礙眼。”
“抱歉!”黎霞笑了笑,“我只是想要安慰安慰你,你看起來是如此的美麗大方,但是卻一點都不快樂。”
“你懂什麼?”蘇韻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布滿細密的血絲,跟美麗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黎霞心底厭惡,但是面上卻眼神溫柔如水,“我怎麼不懂?像你這樣的富家太太是不會明白我們苦命人的悲痛。”
蘇韻明顯不相信黎霞的話,在她眼裡自己的遭遇已經是全天下最痛苦的遭遇了。不可能還有人比她還要痛苦,凄慘。
“我跟你說個故事吧!”黎霞招手讓思儂送上一壺碧螺春,給蘇韻倒了一杯,就著裊裊的煙霧她娓娓道來。“我十六歲就被迫跟了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那個男人有各種惡習,而且外面女人多到數不清。我跟著他過的心驚膽戰,隨時會拋棄,隨時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