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完賽的幾天內,一般是最松懈的階段,這時候距離下一場比賽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在休息,基本上在看直播回放,從中發現自己和其他軍校的問題和優勢。
衛三借著肖·伊萊的飛行器兜了一圈回來,低頭給應星決發了一條消息,說想把微型數據記錄器上的壓縮炸/藥拆除。
應星決收到這條消息時,便低頭准備發消息:好,什麼時候……
一句話還未打完發出去,窗外便傳來幾道敲擊聲。
幾乎瞬間,應星決便知道窗外的人是誰,他上前打開窗戶,果然衛三在外面。
“能不能進去?”衛三雙手抓在窗戶邊沿,問道。
她問的很奇怪,這不是衛三第一次翻窗,之前皆是直接進來,並沒有問他。
應星決眼睫上下動了動,朝窗外的衛三伸出手:“進來。”
衛三盯著應星決干淨修長的手指看了半晌,最終握住他的手,借著對方的力度,跳進房間內,進來後,衛三很快松開他的手。
應星決垂在褲腿旁,無名指和小指微微蜷起,道:“我讓他現在過來。”
衛三點頭:“我在這等。”
他在聯系昨天晚上的中年男人過來,衛三站在房間內安靜等著,視線落在對面牆壁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另一邊,客廳內,霍劍和姬初雨兩人都出來,悄然無聲站在應星決門後。
自從應星決兩次出事,回來後,他們時刻都在注意應星決房間內的動靜,以防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因此當應星決房間內多出來一個人時,兩人立刻貼了過來。
“先坐在這等等。”應星決發完消息後,拉過房間內的一把椅子,讓衛三坐下,隨後轉身走向房門口。
他拉開一小半門,便見到霍劍和姬初雨站在外面:“我沒事。”
姬初雨站在左邊,正好能看到門內一點,發現有一雙腳。
門開的縫隙不大,他看不見人,但那雙鞋他認識,是達摩克利斯軍靴。
姬初雨腦海中幾乎瞬間顯示出一個名字。
“我們在客廳。”霍劍說了一句,便拉著姬初雨離開。
門重新關上,站在客廳等著的司徒嘉問:“裡面有誰?”
霍劍那個位置看不見,他轉頭看向姬初雨。
“衛三。”姬初雨坐下來道。
司徒嘉松了一口氣,那就不是什麼歹徒,不過:“衛三為什麼總是要翻窗?從來不走正門。”
“我聽說她這個人在達摩克利斯軍校就喜歡翻/牆。”霍劍突然道,“可能是怪癖。”
以前霍劍並沒有了解過達摩克利斯軍校,後來訓練和比賽中,對過霍宣山,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去達摩克利斯軍校的論壇暗中翻了翻,這條信息就是從論壇裡看來的。
……
“凌晨我們去找了井醫生。”衛三道,“這個壓縮炸/藥確實是他們那邊放的。”
“為了控制你?”應星決問。
“差不多。”衛三抬頭看向他,“更確切地說是控制被黑色蟲霧感染的人。”
應星決斂眉:“他們能確定你的情況?”
“營養液的檢測結果出來了,裡面有黑色蟲霧的變體,有人或者說感染者在營養液中動了手腳。”衛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刀口已經好了,看不出痕跡,“為了防止意外,所以他們在微型數據記錄器上加了壓縮炸/藥。”
應星決站在衛三對面,望著她:“他們事先未告知你。”
衛三手撐在書桌上:“我血液中的黑氣你見過,我被感染了,只不過沒有暫時被黑色蟲霧吞噬。”
“在幻夜星,我的感知可以除去黑色蟲霧。”應星決看著衛三眼睛,“或許可以試試。”
衛三伸出一只手,無所謂道:“那你試試。”
應星決沒有直接握上衛三的手,而是從桌邊的醫療箱中拿出一把小刀和培養皿,輕輕壓住她的一根食指:“我會在上面劃……”
他未說完,衛三便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應星決的手,帶著用力一劃,手指上的血瞬間滴入培養皿中。
見應星決眉心緊蹙,衛三不在意笑道:“皮外傷而已,擦點藥就好了。”
他沉默良久,低聲道:“會疼。”
衛三垂眼看著被劃傷的手指:“單兵經常受傷,這點不算什麼。”
應星決沒急著試,而是托住衛三的手,安靜替她擦藥。
“如果讓姬初雨見到帝國軍校主指揮幫我上藥,他可能會氣死。”衛三看著應星決塗藥的動作,忽然道。
應星決沒有接她的話,只是垂眸仔細將指腹傷口周邊溢出來多余的藥擦拭干淨。
隨後,應星決才用感知覆蓋那片培養皿上的血,如他所見,黑氣逐漸消散,但血液中的生機突然也隨之消失了。
“怎麼樣?”衛三見他收斂感知,便問道。
應星決低聲道:“黑氣和你的血液已經徹底混合在一起。”
兩者相互依存,倘若他用感知攻擊黑氣,相當於攻擊衛三。
“再試試,不用取血。”衛三起身再一次朝他伸出手。
應星決垂眸說好。
這一次,兩人手交握在一起,應星決的感知從掌心處滲透進衛三的身體內。
原本衛三便極度排斥應星決的感知進入她大腦,從他感知滲透進來開始,她便已經在壓著一股不耐煩的衝動。
“你開始。”
應星決用感知試圖覆蓋消除黑氣,衛三顯然極其不舒服,她黑色瞳孔不斷在加深,甚至隱隱有往四周擴散的衝動。
“衛三?”應星決注意到了,他停下用感知攻擊她。
但此刻衛三看向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冰冷陌生。
“你……”
應星決身體撞在牆面的那一刻,客廳的人聽到了聲音,姬初雨立刻起身站在門口問:“星決?”
“……我沒事。”應星決閉了閉眼,“待會有人會過來,你讓他直接進來。”
聽見應星決語調正常,說話條理清晰,姬初雨最終還是重新回到客廳坐下。既然裡面是衛三,她應該不會做出什麼事情。
若是他剛才推門而入,一定會發現應星決和衛三兩人此刻面對面交頸站在,姿態極為曖昧。
在應星決停止用感知攻擊時,衛三還未徹底恢復清醒,反倒受他感知力量的誘惑,將人慣到牆壁前,貼在他耳側若有若無地蹭著。
她在無意識渴望他身上的這股感知力量。
厭惡懼怕交織著壓抑下的渴望,讓衛三一只手緊緊壓著應星決的肩,同時側頭貼在他脖頸處極近處,呼吸打在他冷白皮膚上,那一小塊皮膚逐漸泛紅。
應星決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喉結動了動,把感知收了回來,低聲喊著她:“衛三,醒醒。”
沒有了超3s級的感知,衛三眼睛逐漸恢復正常,人也徹底清醒過來。
她驟然松開應星決的手,退後一步,有些狼狽道:“抱歉。”
應星決後背泛疼,剛才衛三用了至少五成的力度,將他慣在牆面上。
“我的感知沒有辦法幫你。”應星決垂在大腿側方的手虛空握了握,他的感知甚至能激起衛三的攻擊,讓她變得不清醒。
衛三抬手捏了捏自己後頸,笑了笑:“沒事,看來獨立軍要防範也沒有問題。”
兩人安靜站在對立面,無人再出聲。
大概半個小時後,中年男人趕來,他進來拿出工具箱問:“只拆壓縮炸/藥,不損壞這個記錄器?”
衛三視線落在那個微型數據記錄器上,問:“如果不拆,只是把控制壓縮炸/藥的控制開關改掉,行不行?”
中年男人愣了愣,下意識去看應星決。
應星決沒有開口,甚至他只是安靜垂眸看著地板。
“我要我能控制壓縮炸/藥。”衛三繼續道。
中年男人回頭:“這個可以做,之前研究過那個微型數據記錄器,時間上不會再花太久。”
“那麻煩了。”
中年男人將壓縮炸/藥拆了下來,把裡面的控制系統取下來,然後從工具箱內取出一個小扣子形狀大小的東西:“重新裝上壓縮炸/藥後,只要輕輕一按這個,微型數據記錄器上的壓縮炸/藥就能啟動。”
衛三接過來放在手中把玩看了看:“有點小,容易掉。”
中年男人一邊低頭改造,一點道:“可以用連接光腦的系統控制,不過我認為光腦有被入侵的可能性,所以這種物理控制按鈕會更安全。”
衛三站在中年男人帶來的工具箱看了看,道:“借您的工具用一用。”
她坐下來,摸出一點不用的機甲材料,用尖頭鉗慢慢扭著,手邊上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中年男人偶爾抬頭見到衛三的動作:“你學機械指不定是一塊好料子。”
衛三笑了笑:“以後不做機甲了,一定來跟您學手藝。”
在中年男人把微型數據記錄器改好時,衛三手上的東西也差不多做完了。
原先只是一個小扣子大小的按鈕裝置,被衛三做成一條項鏈形狀的東西。
鏈條是用機甲材料扭成的細鏈子,中間翻開翻蓋便能見到按鈕裝置,這個翻蓋盒能防止誤觸。
“這個做好了。”中年男人將微型數據記錄器放下,收拾工具,便先行離開。
離開後,房間內再次陷入安靜中。
最後是衛三打破沉默,她起身帶笑道:“感染者還是太危險,尤其像我這種高級別的,確實需要一道桎梏。”
應星決不接她的話。
衛三抓起桌面上的‘項鏈’,抬手放在應星決面前:“這個給你,我希望你來保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