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指揮坐在一排,脖頸處和食指皆被貼上測量極片。金珂面前的醫生說話時,應星決朝這邊看了一眼。
金珂察覺,側臉看去時,他已經收回目光。
醫生開始記錄數據,測量體溫,不出意外,這幾個人都有發燒的症狀。
測量極片被取下,五人走到另外一處,那邊有五台儀器,需要他們躺在上面,進去檢測。
金珂按照醫生所言,率先躺下,醫生抬手打開儀器,他便被送進去。
沒什麼特別感受,只有一道綠線從頭移到腳,又從腳移到頭,金珂睜眼看著上面,等這一輪檢測結束。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金珂立刻想出去,被醫生喊住:“別動,馬上檢測完。”
少校那邊似乎沒人進來,應該沒事,金珂稍微放下心。
等金珂出來時,發現其他人也已經出來了,只有應星決還未出來,他那邊桌子上的檢測儀器被打翻在地。
剛才那道聲音是不小心摔了儀器?
金珂和其他人坐下,醫生開始准備抽血。
雖然沒有信號了,金珂依然再次打開光腦,錄了視頻,准備回去發給衛三他們看。
好不容易生個病,還這麼大張旗鼓來醫院檢測,不訛他們一頓飯,說不過去。
他的怪異行為讓旁邊其他主指揮側目,前面三場比賽已經知道這屆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主力隊騷裡騷氣的,沒想到連檢查身體,抽血也要錄個視頻。
那邊應星決也出來了,被醫生扶著坐在金珂旁邊。
其他人倒沒有詫異,應星決感知過高,比他們受到影響更大才正常。
五人伸出手臂,准備被醫生抽血,金珂旁若無人說話,絲毫不在乎這裡面緊繃的氣氛。
“我馬上要抽血了,朋友們,這麼一大管血,醫生說回去之後必須要好好補補,希望你們立刻馬上眾籌請我吃飯。”
旁邊其他人:“……”
正在抽血的醫生手一抖,差點插歪了針。
“抽了抽了!”金珂將鏡頭對向自己針筒,“我現在頭暈眼花。”
他一個人自演自導十分起勁。
這時候應星決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攔住給他抽血的醫生,他抬眼,聲音有些低,卻凌厲:“你緊張什麼?”
金珂話一頓,扭頭朝應星決和那個醫生看去。
醫生戴著口罩看不清臉,只有胸口處一塊銘牌,醫生也被驚住,下意識道:“什麼?”
外面有兩位少校立刻衝了進來,分開兩人的距離。
“我只是要給你抽血。”醫生無奈道。
應星決盯著他半晌,突然出手。
——是感知攻擊。
金珂下意識起身,應星決居然隨便用感知攻擊人。
醫生後退幾步,捂住頭,口罩在掙扎間脫落,面色痛苦,旁邊的醫生們欲言又止,想要救自己的同事。
其他主指揮和外面的人皆皺眉望著應星決,不清楚他的目的。
足足一分鐘過後,應星決才放手,他臉色蒼白並不比地上半跪著的醫生好到哪裡去。
檢查室內一片詭異的安靜,只有醫生微弱的痛苦聲。
負責金珂的醫生扶起同事,讓他離開:“我來負責您的抽血,可以嗎?”
檢查必不可少,所有人都在等他回應,而應星決站在原地,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他還是坐下,伸出手,由剛才說話的醫生負責抽血。
金珂重新坐了回去,他不確定應星決向來如此警惕,還是最近聯邦真的有事發生,但看應星決的態度,剛才是認真的想要殺死醫生。
抽完血,五人又繼續去另外一間房間進行檢測,這回醫生只剩下四人。
剛才的醫生被外面待命的護士扶著出去了。
檢測項目差不多二十項,一整層都快走遍了,金珂甚至懷疑最近檢查完下來,他病情更嚴重了。
一直持續到晚上,醫生們給他們開了藥,簡單的補充劑和退燒藥,以及一大摞檢測報告,要帶回去上交。
金珂和應星決幾乎前後腳出大樓,他走過醫院大門柱子,發現柱子上有一道擦痕,像是子彈留下的。
剛才樓下發生過什麼?
金珂跟著黎澤進入飛行器,坐在座位上,往外看去。
“剛才你離應星決和那個醫生最近,有沒有察覺什麼出來?”黎澤問道。
“沒有,我應該察覺出來什麼?”金珂反問。
飛行器內一陣沉默,半晌黎澤開口:“這是應星決第二次失控。”
失控?
金珂的關注點沒有在‘第二次’,而是首先注意黎澤用‘失控’這個詞來形容應星決。
“我們五所軍校主指揮一起過來檢查身體,你們都這麼警惕,他小心不是情理之中?”金珂沒忘記聯邦之外還有個獨立軍,一直致力於打擊聯邦。
“你認為那個醫生有什麼問題?”黎澤問他。
“……不知道。”金珂猶疑道,他自己沒有察覺醫生有什麼問題,但應星決的感知超越當前聯邦所有人,或許能看出不同來。
“那五位醫生已經經過各軍校全方位調查,從出生到現在所有大大小小的情況被查的一清二楚,沒有任何疑點。”黎澤道,“各軍校分開查來一遍,一共五次,沒有查出任何問題。”
見金珂不語,黎澤繼續道:“幾年前,應星決第一次用感知攻擊一位護士,且時常處於過分警戒狀態。那時候消息被壓了下來,沒多少人知道前因,只知道一個月後他身體系統崩壞,我們懷疑感知失控是應星決身體崩壞的前兆。”
金珂第一反應是:“衛三也會這樣?”
黎澤聞言愣了愣:“衛三?她是機甲單兵,體質不同,而且醫生發現她身體一直處於一種動態平衡狀態,比應星決好很多。”
這點衛三比應星決幸運,她的身體不知為何,沒有一點崩壞的跡像,能查到的只是營養不良,以及測試時感知偏低。
任那些軍校怎麼也想不到,駕駛3s機甲的衛三,測量感知時只有s級。
聽到這話,金珂便放心下來,他問道:“這次比賽,應星決能撐得下來嗎?”
“你應該要希望他撐下來。”黎澤面色凝重,“一旦身體崩壞,他感知失控,下手沒有了分寸,你們這些人最先倒霉。”
金珂:“……”
失控還能威脅到其他軍校,不愧是帝國雙星之一。
檢查一整天,金珂回來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關懷’,四個人端茶倒水,雖然倒的還是冷水,但金珂十分大爺坐在客廳板凳上:“我今天抽了一大管血,身體太虛弱。”
廖少爺不太信。
金珂當即放出錄像。
“這麼一管血也叫大。”衛三搖頭比劃了下,“之前那個醫生抽我的血才叫多。”
幾個人聊天,隨後錄像播到應星決失控攻擊工作人員的畫面,金珂也來不及關閉,便讓它放下去。
“你堂哥干什麼?”廖如寧杵了杵應成河問道。
應成河自然也不知道。
“上校說他這是第二次失控,以前也發生過,誤傷周圍的人。”金珂簡單解釋了一下。
“畢竟抽血的人是應星決,醫生緊張也正常。”廖如寧眯眼,認真道,“我有時候看著他,也挺緊張的。”
“但是……”衛三擰眉,“這個醫生看起來有點奇怪。”
金珂抬頭:“哪裡怪。”
衛三也想不清自己要表達什麼:“眼睛有點醜?”
其他人:“……”
“他會亂釋放感知?”衛三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大樓的錯覺。
“更確切地說是封閉自己,不讓任何人靠近。”金珂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