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笑起來,托腮瞧著小白炫耀。
結婚戒指是他回研究所總部廢墟找到的,翻了許多石塊,那時候小白還被封印在玻璃珠裡,原本蘭波將他照料得十分細致,可玻璃珠突然一天就不再“喵”了,搖晃一下就“嗚”一聲,聽著就可憐巴巴的,蘭波便返回廢墟把埋在裡面的戒指翻了出來,帶回去哄那顆小玻璃珠。那天小玻璃珠滾到戒指旁邊,果然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變成了粉色,在戒指邊搖搖晃晃。
大學生被兩張紅彤彤的結婚證炫暈了,細細打量白楚年,感覺對方年紀不大,又染發又打舌釘,瞧著就不像什麼好人。
“你結婚了?我不信。”他半信半疑回答。
“這我騙你做什麼。”白楚年哼笑,順勢捻出一張身份證來,亮給人家。
但他忘了自己身份證是會長剛給拿的新的,年齡只有十七歲。
人家一看,未成年啊,還結婚證,果然是假證。
那小伙子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到了蘭波身上,殷勤道:“帥哥,加個好友吧,我把照片發你。”
“小屁孩說誰未成年呢,再過兩年我們娃都能下海撈魚了。”白楚年氣笑了,晦氣得直撅自己的身份證,但公共密閉場合釋放壓迫信息素很沒素質,他也不能用物種壓制和等級壓制威脅人家。
蘭波忽然開了口,白楚年以為他又要趁機說點什麼與事實相反的玩笑了,畢竟在ioa他就喜歡這麼玩,搞得一群小o至今還把蘭波當1,在私聊群裡杜撰前搜查科長為愛做0的愛情故事。
雖然白楚年不介意在外人眼裡他們的戀愛關系是什麼樣的,但他偶爾也會很想聽見蘭波承認,或是聽他向別人提起自己。
“他是我的alpha。”蘭波這一次並沒有抬起白楚年的下巴,露出自己咬在他脖頸上的藍魚標記,而是勾開自己的衣領,露出後頸火焰獅紋的一角。
標記散發淡淡的白蘭地信息素氣味,其中包含的信息因子訴說著白獅腺體高達a3的分化級別,足夠讓近在咫尺的alpha知難而退。
“……”那小伙子嗅到標記氣息後,臉色由紅變白,有些惶恐地退到座椅最左邊。
雖說在ioa裡工作時,身邊的同事或是面臨的敵人最低也是m2級的,a3級高手也數不勝數,可在民間,對普通人而言,甚至一生也見不到一位分化至此級別的活人。
在目睹蘭波的舉動後,白楚年心裡受用極了,但面上還要裝得理所應當,抓住那alpha悄聲笑說:“你別害怕,不行咱倆加個好友,你把照片發我,我也想看我老婆照片。”
alpha顫顫道:“好嘞哥。”然後就低頭去整理剛剛拍的照片了。
白楚年悄悄捉住蘭波的手,趁著沒人提到唇邊親了親。
——
抵達目的地時正是凌晨時分,走出機場時天還黑著,沒有當地特工或是ioa分會派人接應,白楚年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這兒離色雷斯還有好一段距離,弄輛車吧。”白楚年見荒野路上有車轍印,便背著背包蹲下,抓了一把土嗅了嗅,抬起眼皮在遠處的黑暗中尋找,“當地黑幫的車好搶一些,就是萬一跟地頭蛇起了衝突,風月和小豹妹來晚了搶不到人頭,回頭交差的時候獎金不好算。”
“不必。”蘭波抬了抬下巴,“我朋友來接我們。”
“他真能來嗎?一般這種神不都在神殿待著……”
“來了。”
一陣強風吹拂而來,在他們面前戛然而止,似乎發生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白楚年伸手探去,果真在無形之中觸摸到一片堅硬的外壁,他驚詫地摸索,竟然摸到了一輛完全透明的超跑,按輪廓摸起來應該是一輛帕加尼。
“好家伙好家伙,這什麼?”
“阿涅彌伊的坐騎。”蘭波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位,朝白楚年眨眨眼,“能開嗎?”
白楚年愣了一下,摸索著坐上這台透明跑車,不可思議地握住看似不存在的方向盤。
“能啊。錦叔車庫裡也有一台帕加尼,他都不讓我開出去,我只在車庫裡兜過兩圈。”
“蕪湖!”白楚年一腳油門帶著蘭波衝了出去,超跑的轟鳴在耳邊響起,頭發隨風亂舞,甩開一的沙土灰塵,車載低音炮伴著alpha興奮的口哨聲。
跑車開過城市開過荒野,已經接近海岸線,腳下已然鋪上一層細沙,超跑快要陷入沙灘裡。
“老婆咱們得渡海了,你搞艘快艇出來。”
“不用。”
接近沙灘後,超跑突然自動加速,握在白楚年手中的方向盤逐漸延長成一長杆,白楚年低頭看了眼地面,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這股無形之風鑄造成了一架滑翔翼,被一股強大且穩健的氣流托了起來,從地中海上方如流星般飄揚而過。
看來這股風與蘭波的水化鋼有異曲同工之處,能鍛造成不同的物體。
透明滑翔翼載著兩人飛快滑行,完全無形的機翼和防護架給了乘客最大限度的視野,白楚年迎著風大叫:“這可比游樂場刺激多了!”
蘭波偏頭瞧他,白楚年只靠單手掛在抓杆上,另一只手企圖抓住空中的飛鳥,他眼神裡終於不再浸著“我不想死”的絕望,只剩歡欣。
蘭波想再賜給他些什麼,可自己好像已經拿不出送得出手的禮物了。
透明滑翔翼帶他們穿過一整片雲霧,被霧氣遮住視線後,時間概念變得模糊,很快便降落在一座起伏的山中。
滑翔翼化作一陣風消融在空氣中。
白楚年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原來它自己會飛,我還以為是我在開。”
不遠處的山洞裡迎出一位彪形大漢,穿著夏威夷風彩色t恤和褲衩,戴著墨鏡,穿一雙沙灘涼鞋。
他說是希腊語,白楚年也聽得懂這種語言。
白楚年眼看著那位擁有一頭鬈曲棕發的白種人大漢熱情似火地迎上來,一把擁抱住了他,親密地喊:“我太想念你了我的朋友。”
白楚年幾乎被這像伽剛特爾一樣的壯漢舉了起來,這也太熱情了,有點吃不消。
“你好你好。”白楚年匆匆與他握手,“您就是風神阿涅彌伊吧?久仰久仰,我帶了些禮物……”
“你能來就是最大的禮物。”風神摸著下巴端詳白楚年的臉,“嗯……雖然知道你一直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但變成了一只白貓咪還是有點離譜……”
白楚年聽迷糊了:“咱們以前認識嗎?”
蘭波坐在風神身後的木樁凳上,捏著一串從灌木林裡摘的漿果,吊進口中品嘗,順勢踹了一腳風神的腳踝:“我在這兒,把我的王後放下,蠢貨。”
風神回頭看了眼蘭波,又對照了一下白楚年的長相,隨手把白楚年拋到一邊,蹲到地上打量蘭波。
“哦,這是你。”風神恍然大悟,又開始仔細端詳蘭波,“這樣子可順眼多了。要不要去去我的神殿坐坐。”
白楚年湊到蘭波身邊,小聲問:“這真是你朋友嗎,你們有多久沒見了,他都忘了你長什麼樣了。”
“不,我沒有忘,孩子。”風神捋了捋自己蓬松的大胡子,領著他們往自己的神殿走去,“他可以是任何形狀,他長久不衰,源源不斷。”
白楚年仔細辨別他稱呼蘭波時用的名字,既不是塞壬,也不是海神,他所用的稱呼詞在希腊語裡是“海洋”的意思。
“他就是海本身。”風神說,“雖然是老相識了,但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他彙聚成肉.體的樣子,肉.體就算消逝,也會從海洋裡重新孕育,在其選中的母體中像嬰兒一樣誕生。”
“孩子,你怎麼能承受得了他的脾氣呢。”風神摟住白楚年的肩膀,悄聲抱怨,“他記仇得要命,經常突然暴躁,想當年他護送阿耳戈號上的英雄遠征,我兒子也在上面,他專帶著他們走那些容易攤上事兒的路……”
白楚年豎起耳朵睜大眼睛:“你認真的?你們不是聯合起來逗我吧?”
“咳。”蘭波皺起眉,把白楚年拉回自己身邊。
進入山洞神殿後,風神才略微正色,走上了主位。
“不管怎麼說,小子,他承認你為戀人,願意與你結合,那作為朋友,我得送你一件祝賀的禮物,今後安撫他的重任就交給你了,讓他少生氣。”
白楚年眼看著那穿夏威夷花褲衩的大漢舉起右手,一股氣流在他手中形成權杖,朝前一指:“我賜給你風的速度。”
微風拂過,滑過白楚年眉心,直貫入他腦海中。
血管內充盈起來的能量讓白楚年後頸發燙,毛絨獅耳從發間冒了出來,本體特征吞噬了人形擬態,一頭巨型白獅取代他落在地面上。
白獅抬起前爪,身形便向前瞬移,身後拖出一串藍光與殘影。
蘭波滿意地點了點頭。
白楚年恢復人形擬態,驚訝地察看自己雙手,這種感覺,似乎多了一種伴生能力:“風之子”,能減輕體重增幅速度。
“今晚會有酒神的宴會,我帶你去要禮物。”蘭波朝白楚年眨了下眼。
酒神在山頂神殿設宴品評葡萄酒,他們便沿著階梯一級一級攀登。
路上遇見一位渾身遍生鮮花的美貌女人,蘭波說這是西風神的老婆,白楚年趕緊叫了一聲嫂子好。
花卉女神提裙微笑,賜給了白楚年培育鮮花的伴生能力:“骨生花”,可以讓手裡憑空出現一束打包完畢的花束,這樣約會的時候就不用特意去花店買花了,很省時間。
他們途中每遇到一個人,蘭波就去給人家發請帖,然後白楚年就會得到一種沒用但不完全沒用,有用但也不完全有用的奇怪伴生能力。
近山頂處的葡萄藤下掛著一副秋千,一位金發碧眼的女人坐在上面輕蕩,長裙隨風擺動,周圍蝴蝶飛舞,百鳥鳴唱。
白楚年從沒見過這樣貌美的女子,相比之下,剛剛從階梯上見到的花卉女神也要遜色幾分了。
“啊這,啊這,你別告訴我她是維納斯,我的天太漂亮了吧,沒有說老婆不漂亮的意思。”白楚年拽了拽蘭波的手腕,蘭波反握住他手,大方地走過去,攥住了秋千繩。
秋千戛然而止,長裙美女一驚,險些跌落,被蘭波扶了住了小臂。
她抬起卷翹的長睫毛,靈動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他們。
蘭波與她談笑風生,聊起往事和在研究所的經歷,她時而驚訝時而大笑,隨即把目光轉向了白楚年。
她用纖細蔥指抬起白楚年的下巴,鮮紅指尖描摹他的眉眼,有些高傲地用柔美嗓音品評道:“倒是已經很好看了,骨相可以,身材也不錯,那我能送你些什麼呢。”
“哦對。”她莞爾一笑,“我賜給你令人艷羨的性.能力。”
“啊?”白楚年老臉一黃。
蘭波:“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