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緩緩醒來,困倦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地板上。他伸手揉了揉酸痛的後頸,指尖突然觸摸到一個冰涼的物件。
一枚鋼制抑制器鎖在他後頸腺體上,因為針頭會鎖在頸骨中,所以有點痛,不過好在他不是第一次戴這東西了,很快就習慣了。
“??”蘭波環視四周,這屋子的壁紙是黃色的,燈光也不暗,整個房間還算明亮,離他不遠處有個用餐吧台,吧台裡面有水池,做飯用的炒鍋放在電磁爐上,酒架後的壁紙略微有點泛著粉色。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只有相對的兩扇門,門沒有鑰匙孔,只有密碼輸入器,看來輸入密碼才能打開。
蘭波爬到與之相對的另一扇門前嗅了嗅,兩扇門的構造相同,不過這一扇門旁邊的不是密碼輸入器,而是一個指紋鎖。
“什麼鬼東西。”蘭波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指按上去,指紋鎖突然亮起紅光,發出刺耳的錯誤音。
“別按。”
一個聲音從耳邊響起。
蘭波嚇了一跳,轉過身,身後空無一人,才發覺是耳中戴的通訊器裡有人說話。
“randi?”蘭波聽到白楚年的聲音立刻安下心來,尾巴尖卷成心形搖了搖,“你還好嗎?你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醒來就在這兒了,還被扣上個抑制器,爺吐了,我這輩子不想再戴這玩意。”
白楚年所在的房間也是黃澄澄的牆壁,倒是明亮,牆邊有個大理石洗手池,洗手池前掛著一個半身方鏡,左手邊的牆壁上有一個圓形的伸縮鏡,右手邊是個做了干濕分離的洗浴間,再旁邊是馬桶。
干濕分離和馬桶這一面沒有壁紙,是貼的紅底瓷磚,怕濺上水把壁紙泡了。
同樣的,這個房間也有兩個相對的門,一扇門只能用密碼打開,另一扇門只能用指紋打開。
白楚年背對著鏡子,努力歪頭看後頸上的抑制器,這個抑制器和之前他戴過的不太一樣,後面透明部分裝有藍色液體。
“韓哥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他發現個藍色的藥劑,有毒,能毒死實驗體,我咋感覺我脖子上這個就是,日了。”
蘭波:“我這裡沒有鏡子,我看不到。不過應該是一樣的吧。”
白楚年努力對著鏡子巴望自己後背:“我這兒還掛了個吊牌呢,寫著……強行拖拽以及觸發警報則有幾率啟動銷毀程序。你可別再亂按了。”
“啊,我已經按了。”
“你找到密碼了?”
“我亂按的。”
叮咚!
蘭波那邊的密碼器響了一聲,亮起了綠燈。
同時亮起的還有他的魚尾,魚尾變紅,鱗片泛起金色。
他的伴生能力錦鯉賜福不需要消耗腺體能量,不需要他主動使用,自然就不會受抑制器限制。
白楚年:“啊這。”
蘭波:“密碼是89456,綠燈亮了,應該是對的吧,可是門沒開,拉不開也推不開。”
白楚年:“額,你等會兒我,我研究一下。”
他把馬桶後蓋搬下來,在水裡撈了撈,什麼都沒有,又翻了翻垃圾桶,也一無所獲,於是雙手撐著洗手台發了會兒呆,從鏡子裡發現房間天花板的角落有個黑色圓孔,攝像頭正在運行。
“那幫雜種把我們弄到這兒來,估計現在正從攝像頭裡看笑話呢。”白楚年拿香皂洗了洗手,隨口道。
洗手間太逼仄了,不像無像潛行者的三棱錐小屋一樣那麼大,擺設也不多,白楚年把能翻的角落都翻了一遍,沒有任何線索。
“我找到一瓶葡萄酒,我可以喝嗎?”蘭波問。
白楚年呵止他:“放回去……等會,上面寫什麼沒有。”
蘭波一字一句念:“寫著……‘葡、萄、酒’。”
白楚年:“沒了?”
蘭波:“剩下的我不認識。”
蘭波:“哦哦,還有一幅圖。”
白楚年振作起來:“畫了什麼?能看出數字嗎?”
蘭波:“葡萄。”
白楚年氣得直笑。任務裡需要智商的環節蘭波基本上是幫不上任何忙的。
他坐在馬桶上沉思,無意間揚起頭,卻發現以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天花板角落的圓孔攝像頭亮著紅點,紅光讓眼睛很不舒服,不像證明攝像頭處在工作狀態的指示燈,有點像激光。
“嗯?”白楚年伸出手在攝像頭前晃了晃,發現紅光打在掌心上,映照出了清晰的弧線。
“噢,無聊。”白楚年擰下牆上的伸縮鏡,把鏡面放到靠近馬桶的位置,紅光被反射到黃色壁紙上,顯現出了清晰的一串數字:“74692”。
在密碼器上輸入了這串數字,密碼器叮咚一聲,亮起了綠燈。
白楚年推了一下,門鎖就開了。
“嘁,就這。”白楚年不屑地將伸縮鏡裝回原位,問蘭波,“你的門開了嗎?”
蘭波:“沒。”
“沒事,別著急寶貝。”白楚年安慰他,將門推開,這裡面擺放著兩張病床,病床邊各自豎著一個輸液架,周圍擺放著消毒櫃,裡面放著一些常用藥。
與這道門相對的位置有另一道門,同樣需要輸入密碼。
白楚年安靜走過去,當走到病床中間時,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起來鎖住,把他震得打了個寒顫。
這時候,蘭波忽然說:“我的門推開了。”
白楚年:“那我懂了,我這邊門關上你那邊才能打開。我這邊像個醫務室,你呢。”
蘭波:“廁所。有馬桶,有浴室,浴室這一面是紅瓷磚,洗手池這一面是黃壁紙。”
白楚年一愣:“那就我剛才待的洗手間啊。”
他快步走回剛剛進來的那道門,用力敲了敲門:“蘭波?咱們現在就隔一道門呢,能聽見我敲門嗎?”但這道門在白楚年這一面只有個指紋鎖,就算知道密碼也打不開。
蘭波:“聽不到,門隔音的。”
白楚年想了想也對,不然這幫雜種為什麼把通訊器給他們留下了。
“沒事,那屋我剛走過的,你直接輸74692就行。”
“哦。”蘭波按他說的輸入密碼,密碼鎖突然亮起紅燈,發出尖銳的錯誤警報。
蘭波:“錯了。”
白楚年一驚:“我沒說錯,你按錯了嗎?”
蘭波:“我再試一遍。”
白楚年:“別!你錯兩次了都,再按我就沒老婆了。你去把牆上的那個圓的鏡子拆下來,然後坐馬桶上,把房頂角上那個機器照出來的激光反到壁紙上看一下。”
蘭波照做:“數字是,96472。”
白楚年:“……看來開一次鎖密碼就變一次……大意了。你謹慎點按啊,我不想當寡a。”
蘭波那邊叮咚響了一聲,密碼對了,但門推不開,看樣子只有白楚年進入下一個房間,蘭波這邊才能開門。
“我找找這邊有什麼東西沒。”白楚年翻了翻櫥櫃,“櫃子最上面有個試管架。”
試管架裡面插著一管沒拆包裝的針劑。白楚年把針劑拿出來,對著光看了看,裡面的藥水是透明的,但包裝上什麼都沒寫。
管他呢,裝兜再說。
白楚年:“試管架上就一支針劑,桌面挺干淨的。”
病床邊靠牆擺放著一個鐵藝花架,花架上擺放著幾盆假花,假花邊放著一個盛水的小噴壺,花架側面掛著一本一天撕一頁的那種日歷。
“……”白楚年拿起小噴壺,隨便往日歷上噴了噴,紙頁空白處便顯現出一串數字字跡,“25319。”
輸入密碼,密碼器叮咚亮起綠燈。
“嗯?就這?”白楚年有點納悶。
這些密碼設置得不能用簡單或者困難來形容,而是太常規了太方便了,它並不像密室,反而像軍隊裡對暗號,每次例行換一個暗號,以此來確定士兵的身份。
這種密碼設置一般會應用在保密要求稍高的公司工作間,,每次例行公事去看一下更新的密碼就可以了。
白楚年覺得很輕松,推門進去,這次是個健身房,他走到房間中間,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蘭波的那邊的門也就開了。
白楚年說:“你到醫務室了對吧?有倆病床。”
蘭波嗯了一聲。
白楚年愉快道:“哦,花架上有個噴壺,你拿那個往日歷上噴一下就能看見密碼了。我感覺這個密碼應該是一天換一次,不是開一次鎖換一次,應該跟我剛剛進來的密碼是一樣的。”
蘭波那邊卻沉默了。
白楚年:“怎麼了?”
蘭波:“試管架空了,是你把針劑拿走了嗎。”
白楚年摸出兜裡的針劑:“啊,對啊,我拿了。”
蘭波又問:“你還看見什麼了。”
白楚年回想了一下:“假花,感冒藥,輸液架。”
蘭波再一次沉默下來。
白楚年收斂輕松笑意,靠到牆邊,輕聲問:“怎麼了寶貝。”
蘭波立在醫務室中間,身邊櫥櫃上的試管架翻倒,他視線向下,冷冷注視著地上趴的一具穿研究員制服的屍體。
“你在欺騙我。以為這樣能蒙混過去嗎。”蘭波語調冷淡,對著通訊器漠然問道,“你騙我錯的密碼,你想殺死我。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