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體內承襲了蘭波一部分淨化能力,但只能維持彈頭裡填塞的感染藥劑在體內不擴散。
蘭波用兩根手指夾住他的舌頭,讓他微張著嘴,尖牙咬在自己指骨上,免得太痛控制不住咬傷自己,另一只手雙指探進汩汩流血的彈孔中,夾出了彈頭。
白楚年痛得渾身緊繃,僵直著身子,不受控制地咬緊了蘭波的指節。
“拿出來了,不痛了。”蘭波的手指被他的犬齒咬出了兩個孔,血絲絲縷縷地滲出來,滴在他被夾住的舌尖上,與透明涎水混合到一塊兒,順著無法閉合的口角淌下來。
“不痛了,好了。”蘭波嘴上輕聲哄著,指尖卻再一次探進了血流不止的彈孔裡,微微彎曲指尖,將殘留在血肉裡的感染毒素刮出來。
難以承受的劇痛讓白楚年戰栗不止,充血的眼球爬滿血絲,眼淚不由自主滲出淚腺,模糊了視線。
“好了,弄干淨了。”蘭波最後一次抽出手指,從裝備背包裡拿出醫用繃帶,給白楚年纏了幾圈等待傷口愈合。
“操……真給勁兒,疼死我了。”白楚年精疲力盡,頭埋進蘭波肩窩裡,身體重量全部壓在了蘭波身上,微弱地呼吸,緩慢地恢復著體力。
蘭波左手攬著他,免得他從懸梁上掉下去,輕拍他脊背,放出安撫信息素哄慰,發現右手皮膚上還殘留著白楚年的血。
他抬起右手,舉到面前端詳,鮮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流到了手心,在雪白皮膚的細紋中蔓延。
血液在掌紋中流成了一幅抽像畫,蘭波出神地觀察著,看得有些痴迷了,伸出舌頭舔了舔指尖。
淡淡的白蘭地信息素和著血腥味從口中彌漫,蘭波忘我地品嘗起來。
白楚年下巴搭在蘭波肩頭昏睡了一小會兒,渾渾噩噩醒來,見蘭波沒動,便啞聲問:“你在干什麼。”
蘭波舔淨了指尖最後一塊血漬,如實回答:“我在和你的靈魂做.愛。”語調帶著興奮的余韻。
“……啊……?”白楚年疲憊地坐起來,懶懶地打了個呵欠,虎牙尖伸出來,又被薄唇遮回口中,斜眼望見蘭波手裡的彈頭,特殊彈頭刻有花紋溝壑,濃縮過的感染藥劑就壓縮在這些溝壑中,
“破彈頭你還攥著它干嘛呀,快扔了。”
“不扔。我會原樣還給她的。打不過就掏槍,玩不起。”蘭波將彈頭塞進了自己的肚臍裡,乍一看上去像一枚閃閃發亮的銀色臍釘。
蘭波記仇這性格白楚年最清楚,從前有仇當場就報,現在不一樣了,表面上雲淡風輕,眼睛裡卻露著狠勁兒。
“行了老婆,別氣了,眉頭都扭成麻花了。”白楚年抬手搭在他脖頸上,把蘭波摟過來親了一口,親他的耳根,蘭波很受用,耳朵變成了尖長半透明的藍色鰭耳,又緩緩變紅,卷了卷,魚尾尖舒服得卷成心形。
“起來,先下去看看。”白楚年動了動腰,槍傷已經愈合了大半,支撐身體站起來是沒問題了。
蘭波繞著電梯鋼索爬了下去,白楚年在橫杠之間橫跳緩衝,靈活向下爬。
這個電梯井豎向非常深,至少向下爬了一二百米才到底,電梯墜毀在底部,一直到觸底,蘭波都沒看見別的東西。
白楚年叼著手電筒,落地後照了照四周,發現橫杠之間留下了一些打鬥劃痕,看形狀是神聖發條變形成的銀色剪刀留下的。
他低著頭仔細查看,發現其中一道橫杠表面落了一小灘水。
白楚年小心地撕了一截醫用繃帶,放在那灘透明液體上面。
繃帶被腐蝕,由於碳化變黑,被燒出了一個大洞。
是濃硫酸。
“哎呦。”白楚年抱憾悔恨地重重錘了橫梁一拳,“之前厄裡斯給人偶師圍裙口袋裡塞了一桶濃硫酸。沒讓他們折在這兒真是算他們走運。死也應該拉上他們的。”
“我看見你給破布娃娃打了一針促聯合素。”
“是打了,但他跳得太快,還沒看出效果。”白楚年拿出那管只剩三分之二的注射槍端詳,“你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給我。”蘭波拿過注射槍,直接扎進自己脖頸裡,推了一半紅色藥液進自己體內。他淨化能力遠強於人類制造的藥物效果,就算這是一管強效毒藥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等了一會兒,蘭波確定地看向他:“反正不是毒藥。”
“不是毒藥……”白楚年想了想,如果是艾蓮留下的藥劑,她沒理由留下真的促聯合素給他們,還一次留六支。他嗅了嗅針管上的氣味,針管上似乎留下了一點淡淡的信息素香味,有點熟悉,但太淡了,想不起來。
突然,白楚年猛地坐直身子:“電腦上放的是錄像嗎?艾蓮提前錄好的,檢測到我們之後自動開始播放。對……我們當時沒和她對話。”
“她說魔使沒和我們一起來……她一定提前看見黑豹了。”白楚年又仔細嗅了一嗅針管,寡淡的銀蓮花信息素被靈敏嗅覺捕捉,在記憶中與黑豹的氣味對比。
他與黑豹最近距離的一次接觸在紅狸市培育基地附近,黑豹趕來在他和厄裡斯之間勸架,並用出了a3能力魔附耳說來阻止他殺死厄裡斯。
那時候,他們都淋著暴雨,雨水激起的塵土氣味掩蓋了黑豹的信息素,但循著記憶思索,他身上的氣味和針劑上沾染的氣味很像。
銀蓮花信息素。
白楚年掂了掂手中的針劑:“黑豹給我們留的嗎。他來過了。”
蘭波也湊過去嗅了嗅,若有所思得出結論:“果然貓貓頭就是討人喜歡。”
“如果電腦上放映的是錄像,那艾蓮一定不在原地了,她是在誤導我們深入,大概有陷阱等著我們。”白楚年收起促聯合素,仰起頭看了看上方,上方出口有重機槍守著,來時的路也被火焰堵住,不知道熄滅了沒,但能想像溫度一定奇高無比,蘭波根本受不了,想回去是不可能了。
“硬著頭皮走吧,邊走邊看。實在不行老婆你就把這破研究所給淹了,誰怕誰呢。”白楚年打著手電向前走,將手伸到背後,張開掌心。
蘭波把手放了上去,便立刻被小白握住了,像在觸摸一朵溫暖的海葵。
不管牽過多少次手,每一次被牢牢握住時心裡都會湧動起海浪。海洋生者之心與蘭波胸腔相連,因此地球海面上掀起的每一場颶風和海嘯,都是神在心動。
“小白,我……”
白楚年回頭看他:“嗯?”
蘭波被他耐心彎起的溫柔眼睛恍了下神,考慮許久,才認真道:“我想帶你巡視領地,全球範圍的。”
白楚年笑出聲:“那叫環游世界,傻老婆。”
蘭波搖頭,覺得他說得不夠准確。
“我想把你介紹給我古老的朋友們,和每一只海蛞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