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是下午到的醫院,除了他以外,還有兩個保鏢。
我在病房裡面干著急,想給季紹白打電話,但是他的手機一直都處於無法接通狀態。
劉媽什麼也不肯跟我說,我只能夠一個人默默地擔心著。
到下午的時候,阿德去把朵朵接了過來。
朵朵一看到我就哭了,怎麼也停不下來。
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她,我自己心情也是糟糕的厲害。
一個晚上就這樣忐忑不安的度過了。
第二天天剛剛亮,劉媽就給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在兩個保鏢和阿德的護送下,我們三個人一起到了機場。
我沒有想到季紹白居然連簽證都給我和朵朵辦好了。
“劉媽,我不能就這樣走了,你好歹讓我知道,季紹白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是死是活我心裡也有個數……”我拉著劉媽,怎麼也不肯進去安檢。
劉媽一臉心疼的看著我,“少奶奶,你聽我說,現在我們離開了,少爺才可以毫無後顧之憂,你放心,他肯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籌劃了那麼多年,准備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今天了。”
我不懂劉媽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准備了那麼多年,籌劃了那麼多年。
季紹白這些年都在准備什麼?
我對於季紹白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
或許說,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走進過他的世界,而他,也沒有對我敞開過心扉。
這個過程對於我來說,無疑是煎熬的。
朵朵一直都乖巧的待在我的身邊。
我看得出來,她其實並不想離開。
“姐。”就在我心裡煩躁的不行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了起來。
我有些驚喜的回頭,果然看到拉著行李箱的安城朝著我走了過來。
安城消瘦了許多,而且臉上還有些傷沒有徹底的痊愈,看來這些日子他過得也不是太好。
不過見到他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安城後面跟我說了他這段時間的經歷,我覺得那簡直是一部很長的電視劇了,沒想到他居然還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遭遇了那麼多。
有了安城陪著,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但是卻還是擔心季紹白。
他執意將我送走,那就表示了何欣茹還有季明偉有可能要對我下手。
想到第一次去季家的時候,何欣茹他們對我做的事情,我至今還是心有余悸。
想想劉媽的話也對,我留在國內的話,只會分季紹白的心,不然他也不至於那麼著急的要送我離開。
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季紹白一定會沒事的,那麼多年他都熬過來了,這一次,他肯定也會贏的。
到登機的時候,我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季紹白的消息。
抵達新西蘭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因為身體本來就不太好,下了飛機就開始一直昏迷。
等我真正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這個國家空氣特別的好,環境也不錯。
季紹白早就買好了一套在海邊的房子,我從醫院出來以後,就直接住了進去。
當時我的腦海裡面就只想到一句話,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季紹白的消息我依舊沒有,每天我都會關注國內的新聞,也還好,一直沒有看到季紹白出事的消息。
在劉媽的照顧下,我的身體漸漸地養好了,也越來越胖,肚子大的好像懷了一對三胞胎似得。
朵朵在附近找了一所新的學校,從一開始到陌生環境的排斥和抗拒,到後來慢慢的適應,並且喜歡上這個美麗的國度,朵朵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半年後。
海浪輕輕地拍打著礁石,我扶著腰從屋裡走了出來。
清晨的海風帶著淡淡的腥味,卻格外的清新怡人。
劉媽提著行李袋跟著走了出來,一見我自己一個人往外走,趕緊的走過來扶著我,“少奶奶,你怎麼一個人就跑出來了?預產期都已經過了三天了,肚子裡面的孩子還真的是淡定的很,現在還沒有動靜,我們今天就要去醫院,你少走點。”
“醫生不是說了嗎?多運動運動,有利於分娩。”我對著劉媽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安城也收拾完畢從屋裡出來了,聽到我的話,便笑著說道,“姐,醫生也說了,你現在的情況,只能夠剖腹產,你還真的以為多走幾步,就可以順產了嗎?”
我也沒有搭理他,只是搖了搖頭。
安城去開車,劉媽扶著我站在路邊等著。
這裡好是好,就是距離市區有點遠,要開車到醫院,還需要兩個小時左右的路程。
因為我不確定這一次去醫院要多長時間,如果真的生的話,估計要住上一周左右,所以朵朵暫時交給了鄰居幫忙帶一下。
到醫院的時候我肚子已經開始陣痛了,感覺肚子裡面的孩子一直在不安的踢著我的肚子,疼的我冷汗直流。
劉媽一臉的擔憂,不停的安撫著我。
我努力的深呼吸,有過一次的經歷,這一次自然沒有那麼緊張和害怕了。
到產房的時候,是十點多的時候。
朦朦朧朧之中,我似乎看到了產房外面有一道光,那道光裡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大步的朝著我走過來。
等靠近了我才看清楚,那是季紹白的臉。
於是我便對著他笑,笑容從未有過的燦爛和輕松。
季紹白來了嗎?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夢,還是真實。
麻醉的效果上來,我便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醒過來的時候,人在病房裡面,孩子的哭聲就在耳邊,還隱隱約約的聽到劉媽哄著孩子的聲音,還有安城逗著孩子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去,看到陽光下,劉媽抱著孩子,安城站在一旁,低頭逗弄著她懷裡的孩子。
那畫面無比的溫馨和美好。
沒有季紹白。
他最後也沒有出現。
那一天我生下了一個男孩,劉媽說,那眉眼,像足了季紹白小時候。
又一年的春暖花開,我抱著孩子站在懸崖邊上,眺望著遙遠的東方,懷裡的孩子正在牙牙學語,口齒不清的喊著粑粑,粑粑。
我勾唇笑了起來,低頭看著懷裡那與季紹白有幾分相似的孩子,忍不住的低聲輕喃:季紹白,你的孩子已經會叫爸爸了,你,何時才會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依稀看到了不遠處的陽光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朝著我走來。
然後我聽到了那個熟悉到骨髓裡面的聲音,清清淡淡,卻格外的動聽,“安寧,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