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收拾?”
“看你打算怎麼收拾了, 比如床上打架這種……”
謝俞沒抽回手,就這樣任由他壓著。
然後他垂下眼、二話不說直接俯身湊了過去——跟白天操場上、眾目睽睽下的那個隱秘的吻不同,幾乎帶著點狠勁,毫不掩飾地親他。
剩下的話悉數湮滅在兩人交纏的唇齒間。
謝俞又張張嘴,露了一小排牙齒,報復似的, 咬在賀朝嘴角。
賀朝被他勾得失了理智,正順著懷裡那人的腰腹往上探,半只手隱在衛衣下擺裡,被他咬得沒忍住“嘶”了一聲。
門外走廊上,有幾個人來來回回地不停走動。
好像是誰的什麼東西丟了,動靜鬧得挺大。
“那邊有嗎?”
“沒看著啊。再去那邊找找, 快點,不然等會兒該熄燈了。”
“……”
腳步聲斷斷續續。
隔著扇門, 謝俞還是忍不住放輕了呼吸, 渾身感官都被調至最敏感的狀態。賀朝的手掐著他腰往上探幾分,被這人手掌碰過的地方, 溫度一點點往上升。
“你硬了。”
謝俞半睜開眼,看到賀朝嘴角已經被他咬出一塊曖昧的印記, 啞著聲說:“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雖然上次的體驗並不太好。
兩人都是第一次,賀朝不得章法, 他也做不到完全放松。
但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很多時候控制不住, 玩著就玩出了火。
賀朝還是擔心, 該補的知識早已經在網上補過了,實踐起來又是另一回事:“真的很疼?”
謝俞從小受了傷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忍痛能力挺強,上次說疼更大原因是一整晚沒怎麼睡好,煩躁更勝:“還行吧。”
“其實我也疼。”
賀朝不太自然地咳了一聲,說:“你太緊了。”
賀朝說完,謝俞已經脫了上衣,手搭在賀朝腰間,作勢要去解他的腰帶。
面前這人赤/裸著上身,從清瘦細致的鎖骨往下,是半遮半掩的人魚線。順著動勢,手腕上那道紅繩往下滑了一點,紅豆正好硌在他突起的腕骨處。
過段時間就要入夏,但最近夜裡氣溫還是偏涼。
說是解腰帶,謝俞的手不規矩地隔著布料碰在某個地方,又抬眼看他說:“滾過來,不是讓我收拾你嗎。”
賀朝手撐著床沿,只覺得喉嚨發緊。
謝俞在行動力這一方面總是能打他個措手不及,所有自制力悉數瓦解。
……他早晚死在這人身上。
已經到了熄燈時間。
整棟樓斷了電,只剩下從街邊路燈上折出來的光。
謝俞被賀朝壓著,手肘撐著床板,不甘示弱地、半抬起上身湊上前跟他接吻。
“朝哥。”
謝俞尾音有點啞,又喊了一聲:“哥。”
賀朝下身那條牛仔褲剛才已經被謝俞解開大半,此刻正松垮地掛在腰間。
他松開捏著謝俞下巴的手,埋下頭,沿著腰腹一路往下。
謝俞悶哼一聲,徹底說不出話了。
謝俞這個人很少服軟,在床上也是,即使被壓著操/弄,仍然硬氣得很。賀朝的手本來虛虛地扼在他後頸處,喘著氣往上挪了幾寸,落在謝俞頭發上。
軟的。
還有屬於男孩子的,壓抑著、咬在嘴裡不肯聲張的低咽。
最後在眼前這片昏暗裡。
謝俞聽到賀朝重復念了幾遍他的名字,聲音很近,幾乎貼在他耳邊。這個聲音跟滅頂般的快.感混雜在一起。
……
剛恢復‘學霸’身份不到二十四小時的謝俞,第二天進了教室就趴在課桌上補覺。
整個上午,什麼課也沒聽。
男孩子坐在最後一排,枕著臂彎,看上去挺懶散。被碎發擋著,只能看到半邊臉,眉眼冷然,哪怕睡著了也還是那副讓人不敢接近的樣子。
他桌上那疊教科書幾乎都是全新的,完全沒有翻閱過的痕跡。任誰看了都不會把他跟四校聯考第一名聯系到一起。
如果不是四校聯考成績單就貼在布告欄裡,各科老師和同學盯著那個熟悉的後腦勺,幾乎要以為昨天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每節課下課,窗戶外邊都有其他班的人偷偷過來看。
以前是來看校霸,現在還多了一層想法:這他媽可是行走的744啊,夢裡都見不著的744。
賀朝反思了一下昨晚自己是不是又沒控制住把人弄得太狠,但是反思的結果告訴他應該沒有,昨晚這人明明最後受不住,還求著他快點:“還疼?”
“困。”
“那哥技術怎麼樣,我覺得上次那個評判標准不是很客觀。”
謝俞不是很想理他:“滾開行嗎。”
賀朝也算是看清楚了謝俞這種下了床就不認人的態度。
他伸手在同桌腦袋上揉了一把:“行,你睡。”
三班教室裡還算安靜。
期中考成績出了之後,幾乎每堂課都在講解試卷,講完試卷就是訂正錯題。
到了交作業的死限,許晴晴這才從數學試卷裡抬頭,數了數手邊的英語作業,發現還差兩個人沒交,隔著過道喊:“朝哥,你們的作業呢?”
賀朝手指抵在嘴邊,示意她小點聲,然後坦然回答:“沒寫。”
許晴晴抱著疊作業過去,看了眼睡著的年級第一,又看了眼坐在座位上盯著同桌睡覺的年級第二,實在是看不懂他們的世界。
“我能問一嘴為什麼不寫嗎?不然等會兒老師問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個啊,”賀朝說,“你就直接說她布置的作業太簡單。”
許晴晴:“……”
許晴晴把英語作業交過去的時候,腿都在抖,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夠對老師說“你布置的作業太簡單”這句話。
很顯然,在英語老師將近十年左右的的執教生涯裡,也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問題。
英語老師沉默半晌,把手裡的茶杯放下來,道:“行了,我知道了,試卷放這吧。”
“作業太簡單?”
“唐老師,你們班這兩個怎麼回事啊到底。”
從出成績那天起,高二年級組辦公室裡就沒有太平過。
姜主任第一時間接到消息,連褲子都穿反了,急急忙忙從教職工宿舍跑過來:“什麼?多少分?”
不光是姜主任,二中領導一個接一個過來看試卷,校長更是對著試卷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堪堪憋出一句:“好,好樣的,不愧是我們二中的學生!往校史裡記!就寫二中學生創造奇跡,逆襲力壓四校!”
其他班級的老師除了好奇,也難掩羨慕,一個班裡能出兩個有望拿a市高考狀元的學生……
“他們,有點特殊情況。”
唐森知道得也不是很具體,又重復了一遍:“特殊情況。”
徐霞站在辦公室門口,手裡那這份文件,表情不太自然:“我來……找王老師,有份文件轉交給她。”
“王老師不在,你放她桌上就行。”
徐霞輕聲應了一聲。
這間辦公室她待過。
雖然待得不久,但是布局、裝飾,還是很熟悉。
四下打量,最後鬼神使差地把目光對上了她原來待的那個辦公桌。唐森批著作業,隱約察覺到什麼,抬起頭正好對上徐霞的眼睛。
唐森不明所以,衝她笑了笑,就算打過招呼。
徐霞也笑,只不過笑容有些勉強:“唐老師,聽說你們班這次,出了兩個……”
唐森這兩天被“分數”這個話題圍繞著,早就失去了一開始震驚的心情,現在只希望這件事能快點過去,免得影響這兩位孩子的日常生活:“啊,沒有沒有,不值一提。”
“……”
徐霞現在的心情說不復雜肯定是假的,那份復雜裡更多的是後悔和不甘。三班出的這兩個高分讓人大跌眼鏡,連帶著三班各科老師都沾不少光。
要是她帶、如果還是她帶這個班。
她幾乎是略帶些憤恨地想。
也不知道是在恨誰。
然而她又突然回想起以前的種種細節,從開學第一面開始,再到楊文遠,最後是月考那天,賀朝站在樓梯口問她:就因為我成績差?
徐霞不敢再想下去,臉頰有點發熱。
再想下去,這臉越發掛不住。
她沒多逗留,把文件放在王老師辦公桌上,轉身出去了。
“徐霞當時那個表情,你們是沒看到,太爽了!”
萬達從辦公室門口溜回來,就開始拉著劉存浩兩個人,一個扮老唐,一個扮徐霞,腳步虛浮,浮誇地喊:“啊,聽說你們班——”
劉存浩淡定地擺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三班這群人鬧成一團。
謝俞換了個姿勢,還是被他們吵睡不著,坐起身,對著萬達他們這幾張湊在一起傻樂的臉也發不出火,緩了緩問:“搞什麼?”
萬達見他醒了,又打算再演一遍。普天同慶。
然而他剛走過去,卻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謝俞領口紐扣沒扣好,尤其剛才趴著,起身之後衣領落下去一些。萬達心說,不知道他俞哥昨天晚上干什麼去了,夜生活那麼豐富,整個人困倦得跟沒骨頭似的。
萬達正想著,隱約看到謝俞鎖骨下方有塊很顯眼的紅印。
不過也只看到一瞬。
“俞哥,你寢室窗戶沒關好嗎?”
謝俞把落下去的衣領往後拽:“窗戶?”
萬達聯想到上一次,覺得謝俞應該是o型血,特招蚊蟲,又說:“快到夏天了,檢查檢查紗窗。”
“……”
謝俞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