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庶子(8)(如何快速打倒渣爹...)
學院裡的同窗們發現紀長澤變了,上課的時候認真聽不說,也不似往日那樣陰沉,整個人都好像松快起來了。
有時候回家時在門口碰上了,以前都是沉郁著神情仿佛很看不上他們的紀九少爺都會主動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這座學院算是京城裡權貴子弟們上學的地方了,紀夫人當初也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小兒子送進來。
原主在學院中的人緣很不好,同窗們都不怎麼喜歡他,原因就是覺得原主總是一副看不上他們的模樣,大家都是差不多年歲的少年,性子大多活潑,在外面要是遇見了,都會興高采烈的打招呼。
結果原主呢?人家和他打招呼,他當人家是空氣,敷衍的模樣假的三歲小童都看的出來。
於是乎,同窗們漸漸就不願意和原主玩了,覺得他眼高於頂,瞧不上他們。
這幾天紀長澤一反常態,甚至一副春風得意的好心情模樣一露出來,他們是既茫然,又覺得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他不是一直看不上他們嗎?
干嘛突然這麼熱情,好像他們很熟一樣。
紀長澤看中一位先生手裡的孤本已經好幾天了,纏了幾天,才纏的那位先生依依不舍的借給他,他拿著書,走路帶風的要回去看,路上瞧見兩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少年,騰出一只手笑著與他們招手。
“子芝,饒令,你們還沒回家嗎?”
被精准叫出名字還這麼熱情打招呼的兩個同窗:“……”
人家笑臉迎人,他們也不好意思像是往常那樣冷臉相對,只能也跟著干巴巴的擠出一抹笑出來:“是啊,你也是要回去?”
“對啊,這麼巧,那不如我們一道走吧,我記得我們三家挺順路的。”
紀長澤一聽這話,眼睛一亮,走過去自然的把手搭在其中一位同窗肩膀上。
同窗:“……”
我們沒有答應啊。
你干嘛一副不用問我們一定會答應的樣子?
我們不熟啊!
仿佛是沒看到他們兩人凝固的臉色,紀長澤走了兩步沒見他們跟上來,疑惑轉臉:“怎麼了?走啊。”
兩人:“……”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到底還是拉不下臉,只能拖著慢吞吞的腳步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面,還時不時要聽前面那個自來熟的家伙來上一句:“你們走的真慢,看來習武課沒好好學。”
不過還好,大家都是坐轎子回家的,到了學院門口就可以散開了。
然後,到了學院門口,他們面對沒有馬車來接的紀長澤,陷入了沉默。
紀長澤依舊是爽朗笑著:“愣著干什麼,走啊。”
王子芝:“你馬車呢?”
他一說完,面前正笑著的少年臉上的笑容頓時暗淡了幾分,一雙眼中也露出了些許黯然。
紀長澤微微低頭,低聲道:“父親罰我,不許我坐府中的車,只准我走著來學院。”
當然了,事實和他說的,差了一點點。
紀老爺被老侯爺勒令不許用府中東西,馬車自然包含其中,於是每次紀老爺出門去玩,都要苦哈哈的自己走。
他找准時間,在紀老爺出門的時候坐馬車出去,臉上故意露出得意嘲諷的表情,對方果然就一臉怒意的逼他下車,當著侯府門口的下人訓斥了許久。
然後,紀長澤就“遵從父命”的,不再乘坐馬車上學了。
兩人滿臉訝異:“走?侯府離書院可不近。”
對於從小到大都車接車送的小少爺們來說,上下學要自己走回去簡直天方夜譚。
“嗯。”
紀長澤依舊是一臉黯然,但很快臉上又顯出了高興出來:“不過這也是值得的。”
值得?
什麼值得?
紀長澤:“雖然要走路上學,但日後,我可以安心學習了,倒也不錯。”
聽上去的確是好值得呢。
但問題是。
你坐馬車就不能安心學習嗎??
他們正懵逼著,就見紀長澤一臉燦爛笑,又拍了拍兩人肩膀,臉上笑容如陽光般耀眼,滿臉寫著幸福:“而且也可以與你們往來了,走些路而已,不值當什麼。”
說完,他揮揮手:“那你們坐馬車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明日再見。”
說完,他轉身離去。
只剩下兩個越聽越懵逼的同窗茫然臉望著紀長澤渾身充滿歡快的背影。
“饒令,你聽懂他說什麼了嗎?”
周饒令懵逼搖頭:“你呢?”
王子芝也搖頭。
“他說的話每一個字我都明白,怎麼湊在一起就不懂了?”
什麼叫能和他們來往不坐馬車也值?
那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坐馬車的話就不能和他們來往嗎?
都是權貴子弟,難不成還能有人威脅的了侯爺的孫兒?
兩人想不通。
但可以確信一件事。
“難道紀長澤他以前不和我們來往,是因為有人不讓他這麼干?”
王子芝一愣一愣的。
“他不是瞧不上我們才這樣嗎?”
周饒令提出靈魂質問:“他憑什麼瞧不上我們?他雖然是侯府的,但只是個庶子,我們可是嫡子,聽聞侯府中光庶子就十好幾個,我們還要比他強些才對。”
以前同窗們就對紀長澤明明只是個庶子還這麼不願意和他們親近覺得不爽。
這要是真的是個什麼王公貴族也就罷了。
可侯府早已不比當年,紀長澤又不過是個庶子,自身本身也不是很強,母家也不是什麼官宦人家。
他憑什麼看不上他們?
曾經的憤憤不平到了現在,就變成了證據。
“是啊,他以前沒道理看不上我們,我們可比他強出太多了。”
所以……
紀長澤從前始終不與他們來往,難道真的是有人逼?
可他就算是庶子,那也是侯府的庶子,誰能逼的了他?
兩人照著紀長澤給出的線索一路猜下去時,紀長澤正帶著書一路往回走。
原主的確是瞧不上書院裡的那些同窗,他瞧不上同窗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多優秀,而是他想要和更優秀的人做同窗。
權貴也是分等級的,那些真正家裡有能力有門道的,可是都在國子監。
像是紀長衍,作為侯府中的嫡長孫,當年就是入學國子監,他為人溫和,交了不少好友,那些友人雖然自己還沒入朝,但家中可都是非富即貴。
原主十分眼饞長兄的人脈,盼星星盼月亮也想要效仿,結果國子監名額一家只有一個,長兄去了,他就去不成。
若是老侯爺或者紀老爺想想法子通通門路,倒也不是找不到法子送他進去,但紀老爺庶子一大堆,他就算被紀夫人養在膝下,也沒那麼大的比重值得兩人去費心為他鋪路。
於是,原主心底便多了許多的不甘。
他不願意和這些“不入流”的同窗交往,自覺他們算不上什麼人脈,畢竟無論是在哪裡,說得上話的都是長子,而這些被送到書院來的學生都不是嫡長子。
要不然,身上也不會沒有國子監名額。
時間一長,他在國子監裡就成了最不被人待見的那個。
大家在家裡都是金尊玉貴的小少爺,誰樂意去熱臉碰冷屁.股。
回憶了一下剛剛王子芝兩人一臉懵逼的表情,紀長澤估計不出三天,他不與同窗交流是另有隱情的事就能傳遍整個學院了。
畢竟這倆人,可是學院裡有名的八卦王者。
果然第二日紀長澤來學院時,就有不少學生明裡暗裡瞅他,還有人專門試探的過來和他打個招呼,得到他熱情的回應後,臉上先是露出見了鬼的神情,接著就是一副“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啊”的模樣。
一上午,來和紀長澤打招呼的學生至少有十幾個。
紀長澤都十分親近的和他們交流著,好似以前他沉郁不與人相處的樣子是他們錯覺一般。
甚至最離譜的是,測驗做完,紀長澤居然直接是榜首。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中流都勉強的。
這些同窗們也都是要臉的,沒人去直接說自己懷疑紀長澤作弊,而是試探的湊過去詢問測驗中的內容,結果紀長澤對答如流不說,還逮住對方足足講了半天的經義。
那可憐的學生聽的是頭暈眼花,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緩了半天才說:“他絕對不是作弊,剛剛跟我說的那些可比之前考的難多了。”
“奇怪了,他不是向來學的不怎麼樣嗎?”
“這點倒也沒什麼,他從前不也上過榜首嗎?突然落下來罷了,主要還是要搞明白,為何他變化這樣大,之前他對我笑了一下,我差點以為我還沒醒。”
“到底怎麼回事?我聽聞他被人威脅,不讓與我們一道,所以之前才避開我們的。”
“天子腳下,誰這麼猖狂,連我們書院的學生都敢管。”
王子芝擠進討論的學生中間,看看四周沒人注意他們這邊(其實都在暗暗偷聽),壓低聲音,以一副“我有個大八卦”的姿態,說給他們:
“我從我三姨媽的婆婆的娘家侄兒的岳丈孫兒那打聽到,每次紀長澤考的好了,他父親都要找借口去訓斥他,長此以往,紀長澤也就慢慢【不好】了。”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那些裝偷聽的少年們也不裝模作樣了,紛紛擠上來:“真的假的?他父親為何要這般做?紀長澤若是出息了,那也是他臉上有光啊。”
“也許是為了嫡子?庶子若是比嫡子強,那也說不過去。”
王子芝一臉“你們都太落伍了”的表情:“哪裡是為了嫡子,聽聞侯府的嫡長孫也是如此,常常要被訓斥呢。”
“子芝你從哪裡打聽到的,可不可靠?這事我怎麼聽著這麼玄乎呢?”
王子芝撇嘴:“我你們還不信?那可是侯府內院伺候的下人透出來的話,要不是我關系廣,這七拐八拐的,還打聽不到呢。”
“而且之前紀長澤可是親口說,他父親不讓他坐車的,若是真心疼兒子,怎麼會這樣的天氣還不讓坐車。”
眾人都是一臉恍惚。
回去的時候看著一臉認真看書的紀長澤,驚疑不定。
難道,真的是他們誤會了紀長澤?
紀長澤不是為人高傲學問不佳,而是迫於孝道不得不這樣?
但……為什麼呢?
紀長澤安靜聽講,假裝沒感受到周圍一群人在偷看自己,兢兢業業的做好學生,抄寫筆記。
回去時,考得好的學生都拿著自己的測驗成績打算回去邀功,考得不好的則是偷偷摸摸藏起來試圖裝作這件事沒發生過。
周饒令正埋頭藏的歡,眼角余光突然發現紀長澤居然也正在藏。
他可是榜首啊!
“紀長澤,你不帶這些回去給家裡人看看嗎?”
說完,就見旁邊的小少年臉上的表情慌了一瞬,有些尷尬笑道:“不必了,我帶回去,倒是讓人覺得像炫耀。”
怎麼會呢?
誰不知道紀長澤家的長兄在國子監時就是出了名的才子,庶出兄弟中但凡是入學了的成績都十分不錯,怎麼會讓人覺得是炫耀呢。
周饒令將自己的問題問出了口。
紀長澤臉上的笑容越發勉強,仿佛很失落的低下頭,小聲說:“我父親……入學時學問不太好,他若是看到,心裡怕是不好受。”
周饒令:“……”
紀長澤左右看看,低聲對大嘴巴周饒令說懇求:“這件事你別告知旁人,父親最要臉面了。”
周饒令:“……”
他艱難的從嗓子眼裡擠出聲音:“所以之前……也是你父親不讓你與我們交往??”
紀長澤嘆口氣:“父親他入學時……與同窗的關系也不是很好。”
“前陣子祖父知曉此事,我才能松口氣,只是到底還是不可太高調。”
周饒令:“……”
怪不得。
怪不得呢。
父訓子,子還能反駁不成?
一切的不合理,攤上這麼一個父親,都合理了。
紀長澤見周饒令臉上的神情變來變去,低聲道:“總之,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畢竟那是我父親,我也不好說他什麼的。”
周饒令立刻抬頭,看向紀長澤的視線裡包含了無線的同情與欲言又止。
他拍拍可憐的,居然要被親生父親嫉妒的同窗肩膀,滿臉都寫滿了同情:“放心吧,保證守口如瓶,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見紀長澤衝著自己感激一笑,他越發同情這個同窗。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紀長澤這麼可憐呢。
“兄弟,以後有什麼事你說話。”
紀長澤點頭,再次叮囑:“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不想他們同情我。”
“放心。”周饒令拍拍自己的嘴:“我們之間的小秘密,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精挑細選了一個大嘴巴的紀長澤心情很好的哼著歌走了。
此刻,周饒令是真心的想要替這位可憐的同窗保守住秘密的。
但憋了一炷香左右,他就忍不住了。
“子芝,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周饒令咂咂嘴。
子芝姓王,不姓別,也不叫人。
他這也不算是毀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