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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師求榮的奸臣(9)(奸臣還是忍辱負重?(二合...)

  

  遠方的京城裡,估算著劉生彥也該和黃人參碰面了,紀長澤畫完一張圖,直起腰看了看。

  這張圖畫的不是別的,正是京城的地圖。

  這自然不是從原主腦子裡找出來的記憶,而是紀長澤這幾天滿京城逛了一圈,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走遍了,才畫下來的地圖。

  因為這個事,最近他請假幾天都沒上朝。

  倒是沒人彈劾他。

  當個小人雖然名聲不好,但也有好處,那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紀長澤不好惹,像是朝中一些有好名聲的官員,比如胡子方的爺爺胡大人,那位在文人墨客中很有贊譽,在朝中也是個十分讓人尊重的老爺子。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若是政敵指著他鼻子罵,他最多只能用比較儒雅的方式罵回去。

  動手打人那是不行的,事後報復更加不可能。

  紀長澤就不一樣了。

  他名聲在外,睚眥必報,小肚雞腸,手段毒辣,人家不小心踩了一腳他的鞋,他就能送人去流放。

  這麼多年下來,紀長澤身體力行的向朝中同僚展示了什麼叫做你拔我一根毛我就斷了你翅膀,除了劉生彥這樣運氣好的愣頭青,還真沒人會在這種小事上去彈劾紀長澤。

  他們還挺會安慰自己的。

  紀長澤不上朝剛好,他這等只會禍亂朝綱的奸臣,最好一輩子都不上朝別來禍禍人才好。

  皇帝也不怎麼在意,他正在龍顏大怒。

  因為他剛去看了一遍自己的親兵營,結果看到的畫面不盡人意。

  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上次周全孝被他給砍了,皇帝就在想,皇城中的七萬兵將可該交給誰來管著。

  文朝的底子十分不錯,當年皇帝的父親,皇帝的父親的父親還有一系列的老祖宗們都干的很好,勵精圖治,兢兢業業。

  要不然也不會皇帝作死的這麼厲害,文朝還能撐這麼久。

  文朝之所以無人敢侵犯,那便是因為建國以來就十分重武,當然了,這個重武的意思不是說武將在朝堂上說話算數,而是說代表武力值的兵權必定會被握在皇帝信任的人手中。

  以前的皇帝信任的人是這樣的畫風:忠心耿耿,忠貞不二,對著陛下對著文朝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到了他們這一代皇帝。

  畫風就相當不一樣了。

  誰弱誰能得,誰最沒本事誰最有可能。

  理由是;這樣哪怕兵權在對方手裡,他也沒辦法沒膽子造反。

  乍一聽好像挺有道理的,可再仔細想來,便全都是歪理了。

  作為皇帝的親信你可以是個廢物,可作為這麼多兵將的領頭人,你是個除了吃喝玩樂中飽私囊外什麼都不會的廢物,那底下的兵又會變成什麼樣?

  但皇帝是不會去想到這一層的。

  反正文朝也沒人來打,養著這些兵將還只是因為老祖宗立下來的規矩,要不是不能破掉這個規矩,皇帝才不想浪費錢在這麼多人身上。

  歷代皇帝都對著守衛皇城的七萬親兵十分溫和,畢竟他們是自己最後一道城牆。

  這一代基因突變的皇帝就比較奇葩了。

  他十分看不上這些親兵,甚至一想到他們這麼多人吃喝拉撒就頭痛,恨不得找個機會直接讓他們全都戰死沙場別再一天吃那麼多銀錢。

  於是,作為“後爸”,上面還有個無所不用其極中飽私囊的上官,這些親兵們日子過得如何可以想見。

  他們不想再這樣下去,可做了逃兵就是死罪一條,於是只能在這個最繁華的京城裡過著最艱難的日子,等著哪一天餓死,凍死。

  皇帝本來就不待見他們,這次為了找個新的掌控七萬親兵之人,難得起了點事業心,去營地看了看這些親兵。

  然後就見到了一堆精神萎靡瘦骨嶙峋渾身沒半點精神氣,瞧著連刀都拿不穩的人。

  他簡直要把嫌惡寫在臉上了。

  指望這樣的人來保護朕?

  那真有個什麼事他還不如自殺比較快。

  但偏偏,他不光不能把這些人原地解散,還要繼續撥軍餉養著他們,還要給他們找個合適的領頭人,而且這個人還必須要萬分的依賴他,就像是那個周全孝一樣,沒了他不行,只能依靠他的親信。

  還有誰呢?

  皇帝思考來思考去,腦海裡第一個閃過紀長澤的臉。

  但很快,他又快速將這張臉弄走。

  紀長澤不行。

  周全孝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紀長澤卻是個聰明人,將兵權交給聰明人,皇帝最不願意干這種事。

  但除了紀長澤,還有誰能讓他放心?

  要不然,先讓紀長澤干幾年,若是瞧著他有什麼不臣之心就也砍了。

  紀長澤在朝中得勢許多年,府中應當有不少家資,到時候又能像是周全孝這樣發一遍。

  但……他還是不太想要將兵權交給一個太聰明的人。

  皇帝在想什麼,紀長澤一清二楚。

  他們這個皇帝啊,又沒本事,又好大喜功,他不是不知道十分對錯,而是知道卻不在乎,當然了,他也知道天下人在乎這個,於是在做了錯事之後會熟練的甩鍋。

  可以說是個非常理智的渣渣了。

  要是沒點什麼突發事件,皇帝是不會將兵權交給紀長澤這個在朝中本就有較大權勢之人的。

  紀長澤卻半點都不著急。

  俗話說,有機會就上,沒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

  他低頭,看著桌上的那張京城地圖,伸手敲了敲皇城的位置,笑了。

  “福泉,去請胡大人來,就說本官有事與他相商,再把與本官交好的幾位大人都喊來。”

  福泉答應下來,立刻套車就去了胡家。

  胡家,胡子方作為這一代的獨苗苗,擁有著一個極大的院落和無數對他噓寒問暖的下人,在家中時他一向比誰都自在,可今日,他卻一直縮在被窩裡不肯出來。

  下人們圍在床邊,溫聲哄他出來:“少爺,您就出來吧,紀大人的帖子都遞過來了。”

  “是啊少爺,您既醒了,就別賴床了。”

  胡子方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厚厚的繭,頭埋在被子裡,悶悶出聲:“我不去,就說我病了,病的起不來床了。”

  “哪有這樣咒自己的,少爺,您快些起來吧,若是不去,恐怕紀大人就要像是上次那樣直接親自來尋您了,到時候,您更後悔。”

  被子裡的胡子方:“……”

  他握緊被角,簡直淚流滿面。

  也不知道紀長澤到底是哪根筋不對,自從上次他不小心聽到對方威脅總管太監的話後,這家伙就對外宣布他們是“好友”。

  不光是做表面功夫,平日裡相處也好像真的把他當成了好友一般。

  下朝和他一起走,上朝碰見了也要一起走,偶爾約著去吃幾頓飯,連紀長澤和他紀黨黨羽一同商量些什麼陰謀詭計,都要拉著他旁聽。

  府中他父親對此很生氣,覺得他攀附小人,上次聽聞紀長澤來了還氣衝衝的來趕人,他正悄悄為父親鼓勁呢,就聽著紀長澤三言兩語嚇走了父親。

  爺爺也許見了紀長澤能不落下風,可他老人家一向佛系,聽了這件事也沒什麼反應。

  府中那個一向對朝政事不感興趣每天只快樂吃喝玩樂的二叔叔聽了此事倒是很高興,直言雖然紀長澤在朝堂上名聲不好,但他權勢滔天,胡子方能和他成為朋友,至少短期內少不了好處。

  胡子方的確是感受到好處了。

  自從紀長澤將他介紹給那些紀黨之後,朝堂上不少人遠遠見了他都會點頭示意,他名下的幾個鋪子也一路大開綠燈,甚至還有不少官員買東西都會特地讓下人繞遠路來他家鋪子買。

  出門在外,更是不少人上來搭訕。

  甚至就連他的堂妹,最近都有不少好人家來詢問。

  胡子方:“……”

  他本來還以為自己和紀長澤有了這層好友關系後,出門會人人喊打呢。

  結果不光沒感受到壞處,還感受到了這麼多的好處。

  怨不得古往今來那麼多官員在錢財中迷失了自己,這種走哪裡都要被人追捧的感覺著實不錯。

  但!他絕對不能墮.落!

  他可是爺爺的孫子!!胡家嫡長孫。

  怎可因為這點子糖衣炮彈就放棄自己,就沉迷其中,還和紀黨那些人一同討論事務呢!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今天別說是紀長澤派人來叫了,就算是紀長澤親自過來,要砍死他,用陰惻惻的眼神看他,他也絕對不妥協!

  一定要抗爭到底!!!

  下人又來報信。

  “少爺,紀府派來的人說,紀大人說若是少爺不願意去,他就親自來請少爺。”

  胡子方:“……”

  “他來、來又怎麼樣,我難道還能怕、怕了他不成。”

  半個時辰後,胡子方一臉麻木的跪坐在自己的墊子上,周圍圍了一圈的人,安靜而悲傷的聽著他們高談闊論。

  “最近那尖嘴真是囂張!大人您只不過是幾天未來罷了,便一副得意模樣,成天趾高氣揚的,他甚至還當眾言語侮辱了一小官,簡直欺人太甚!!”

  嗯??

  突然聽到這麼正義的話,圍觀這麼多次每次都只聽了滿耳朵“大人我們這次要搞誰”“大人您看這是底下人的孝敬”“上次那個xxx實在是讓人看不順眼,大人您看,不如我們給他使絆子”的胡子方頓時來了精神。

  也不知道紀長澤是怎麼招的這些人,好好的朝廷官員,硬是弄得跟學堂的學子一樣。

  還記得當初他上國子監的時候,裡面就有不少學生組建團體,成天湊在一起討論的就是這麼回事。

  至於為什麼胡子方會知道……

  因為他爺爺是大儒又是官宦世家所以那些人就覺得他是自己人,每次都毫不避諱的把他給拉上旁聽。

  根本不想聽到這些亂七八糟事的胡子方簡直淚流滿面啊。

  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怎麼這樣的事每次都是他碰到。

  不過……

  紀黨之人橫行霸道,私底下竟也會為無辜小官打抱不平,倒也出乎人的意料。

  “那尖嘴實在可惡,大人!我們必定要好好教訓他!”

  嗯,很好嘛。

  沒想到紀黨的人,倒是看不慣這等以大欺小之事,胡子方覺得,他對紀黨的人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改觀。

  他改觀了,也對自己這種表面安靜聽著實際上心底始終在瘋狂吐槽的行為有了點愧疚,不好意思的干咳一聲,便加入了進來。

  “我也覺得,那尖嘴行為實在不妥,怎麼能當眾羞辱小官呢,誰給他的權利。”

  一紀黨之人立刻點頭表示稱贊:“沒錯!胡兄說的對!我文朝,除了陛下,只有我們紀大人才能這般做!”

  胡子方:“是啊,所以……嗯??”

  嗯???嗯???

  不是?!

  合著你們不是不高興有人羞辱小官。

  是不高興這個羞辱小官的不是紀長澤?

  這是什麼真實的奸臣窩啊。

  他簡直是瞠目結舌的看著剩下的紀黨中人很快達成了共識,一個個都十分憤慨的表達著自己的見解。

  “他以為他是誰,不過就是個從二品罷了,一點本事都沒有,若不是陛下,他能坐上現在的位置?風光了幾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竟然敢搶我們大人的權利。”

  “十幾年來,朝堂中只有紀大人才能當眾羞辱人,他是從哪裡借來的狗膽也敢這般做,我呸!”

  “大人!我們必定要給他個教訓!否則,他人還以為我們怕了他。”

  胡子方呆坐在人群中,只覺得自己已經魂歸天外。

  今兒這刺激實在是太大發了。

  紀長澤倒是不意外屬下們都是這個反應。

  作為一個正事不用干只需要一些聽話屬下幫自己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的佞臣,原主深知他在皇帝身邊並不是不可替代的,就好像周全孝一樣,看著風光無限,其實帝王翻臉比誰都快。

  他不想讓人替代,找屬下時自然不會去找那些和他走一個路線的。

  但不是那等心機深沉的人,又要對他忠心耿耿,讓他能夠說一不二,最後,原主的下屬就是這麼一群應聲蟲。

  他們只需要作為原主身後搖旗吶喊的人助威就行,想要升職不用動腦子,想要坐上高位不用自己去經營,原主自然會為他們安排。

  當然,他肯定不是為了和下屬的關系和諧才好心幫他們安排職位的。

  他又不是八爪魚,怎麼樣都不可能一個人占據朝中十幾個職位,那麼自然需要有他的人坐在他想要掌控的位置上。

  說是下屬,其實也不過是傀儡。

  他說一,他們絕對不會說二,他想讓他們往哪個方向發展,他們就乖乖聽話往哪個方向發展,比小寶寶還要聽話。

  如今,便是紀長澤提前展示了一番自己對尖嘴趁著自己不在耀武揚威的不滿後,下屬們立刻站到了老大統一戰線,開始譴責仇視尖嘴了。

  “大人,您發句話吧,只要您一句話,我等必定為大人衝鋒陷陣,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尖嘴!”

  胡子方覺得說出這話的人思維是不是還停留在國子監時期。

  他們是朝中官員,紀長澤是二品尚書令,他怎麼可能會因為政敵羞辱了一個不認識的小官就覺得對方是在挑釁自己權威,又不是七八歲的小童。

  他搖搖頭,正打算低頭喝茶,結果剛端起茶杯。

  ――砰!!

  拍桌子的劇烈聲響嚇得胡子方渾身一抖,下意識慫成一團戰戰兢兢看向了拍桌子的人――紀長澤。

  不是吧……

  紀長澤還真的生氣了??

  紀長澤看上去的確是生氣的樣子,他面色深沉,眼底滿是不悅,仿佛真的感覺被這個尖嘴挑釁了權威一般。

  “尖嘴……”

  這個名字在他嘴裡念叨了幾次,一次比一次冷。

  紀大人露出了深不見底的反派標准冷笑;“本官不過是幾天沒去上朝而已,他倒是一點時間都不放過,這麼幾天,都要來挑釁本官。”

  胡子方;“???”

  不是你等等,人家什麼時候挑釁你了,他不就是去羞辱了一個小官嗎?你又不認識那小官。

  然而他想的這些內容紀長澤是聽不見的,紀大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兩只手抓起桌子,發怒一樣的猛地朝外面扔去。

  拍桌子和扔桌子的聲音還是不一樣的。

  尤其這個桌子直接就被扔到了門口,肉眼可見的,桌子被扔出去之後,外面那些正在打掃的下人們干活的速度都利落了不少。

  胡子方:“……”

  等等,你們討論這種事,都不關門的嗎?

  外面可是還有那麼多下人在打掃啊。

  而且紀長澤還丟了個桌子出去,那誰聽見不好奇內容啊。

  不過還好,他們也沒多說什麼,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胡子方剛這麼想完,就見紀長澤面色陰沉的說了這麼一句;

  “看來,真該給他一些教訓,讓他清楚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然後,他說:“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們聽了,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把嘴給我閉死了,在大事未成之前,萬萬不可傳出去。”

  紀黨成員都紛紛凝重下神色,十分認真嚴肅的點頭表示知曉。

  胡子方:“……”

  “紀大人,要不我們先把門關上吧……”

  紀長澤看他一眼,十分的不以為意:“關上門後,若是有人來偷聽我們都看不到,還不如敞開著門,外面有什麼人也看的一清二楚。”

  胡子方:“……”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紀長澤開始說他的“大計劃”了。

  “周全孝死後,那七萬親兵都無人照看你們知道吧。”

  “我們要對付尖嘴,便可以從這七萬親兵來下手,這七萬兵將當初在周全孝手中,俸祿俸祿沒有,糧食糧食沒有,簡直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這般孱弱的親兵,哪怕是七萬人這個數字足夠唬人,那也擔當不得什麼重任。”

  “照我來看,誰接受這七萬人,誰吃虧,七萬人的吃喝拉撒,哪裡是那麼簡單的,到時候啊,我們就……”

  胡子方耳邊聽著陰謀詭計,眼睛卻是直愣愣的看向門外:“大人,大人,紀大人……”

  正說得起勁的紀長澤被打斷,倒是也不生氣,和聲和氣的問:“怎麼了子方,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倒是也沒別的事,就是你看外面窗戶那,那是不是個人影?”

  紀長澤瞥了一眼:“那是樹影,想必是外面的常青樹吧。”

  “來我們接著說,到時候啊,我們就派人去散播謠言,就說尖嘴是個練兵奇才,放出話去,這七萬親兵交到他手上,他必定分文不花朝廷的錢,也能將這七萬人練就的兵強馬壯。”

  “到時候越傳越廣……”

  胡子方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外面那影子:“……大人,那個影子在動啊。”

  紀長澤:“想必是風吹的吧。”

  胡子方:“……可是,可是風吹的話,也不至於吹出個手來吧……”

  紀長澤揮揮手:“樹影千奇百怪,別說手了,吹出個頭來都正常。”

  他又問紀黨之人:“你們說本官說的對不對?”

  應聲蟲們紛紛點頭:“大人說的是。”

  “大人英明神武,見多識廣。”

  “大人接著說,下官記下來。”

  紀長澤:“行,我接著說,我剛剛說到哪裡了?”

  有個認真聽著的應聲蟲立刻道:“說到越傳越廣了。”

  “對,越傳越廣,等到越傳越廣後,我們就在朝上一同向陛下說明此事,陛下最犯愁的便是軍餉之事,若是聽到能一文錢不花還能將兵練得兵強馬壯,必定應允,到時,尖嘴他就算是有八張嘴都推脫不掉。”

  說著,紀長澤眉毛微微挑起,右邊唇勾起一角,露出一抹典型的奸笑:“尖嘴如何能不花朝廷的錢還養得活七萬親兵,到時必定一團亂麻,等到那個時候,他將陛下交給他的差事辦成那般,陛下必定治罪。”

  “大人英明!”

  “好計謀!!不愧是大人!!”

  正當應聲蟲們圍著紀長澤拍彩虹屁的時候,胡子方已經看到外面有個人影走到那“樹影”前,喊了一聲:“於包,你蹲在這干什麼呢?”

  胡子方“!!!”

  他立刻站起來,快速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外面,原本該有人蹲著的地方,卻早已沒了人。

  “大人!方才有人偷聽!”

  “嗯?哪有人啊?”紀長澤聽到他喊,不急不緩的走出來看了看外面,對著一片空蕩蕩笑道:“子方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怎麼今日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胡子方急得不行,指著方才那人蹲著的地方努力解釋:“我方才聽到有人對著這兒說話,這兒剛才分明就是有人蹲在這裡偷聽我們談話!”

  “哪有人,方才都與你說了是樹影了。”

  “可、可,誒呀!大人你與我來。”胡子方簡直要被氣死,也顧不上對紀長澤的害怕了,抓著他胳膊重新走到了裡面,指著原本有黑影的地方。

  “你看!你看!方才還有黑影,現在沒了,便是那個偷聽的人察覺到自己露餡跑了!若不然,為何方才有黑影,現在沒有。”

  紀長澤笑眯眯的;“這有什麼稀奇的,樹影都是隨著太陽光芒變動而存在,方才太陽光照著樹,樹影便有,現在太陽光沒照著了,樹影就沒有了,子方啊,你要多看看書,多學習一下自然天理之道,平日裡也用的上的。”

  胡子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要氣死了!!!!

  氣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有人!!真的!!你們相信我,那絕對不是個樹影!”

  紀長澤老神在在:“你不信,問問這些同僚。”

  胡子方看向紀黨中人。

  應聲蟲一號:“胡兄,你也是太神經緊張了,那分明就是個樹影嘛。”

  應聲蟲二號:“是啊,胡兄你也別擔心了,大人一向厲害,若是真有人偷聽,他肯定會發現的。”

  應聲蟲三號:“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休息?”

  胡子方:“……”

  他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

  “我、我……你們不信就算了!等到計劃泄露,你們自然知曉誰才是對的!”

  他氣的拂袖離去,一路上都氣的說不出話來。

  就紀長澤這樣的,居然還能當個奸臣?

  現在的奸臣標准這麼低下的嗎?

  等到回了家,胡子方氣的晚上都沒吃飯,餓的很又吃不下胡思亂想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

  他聽了一腦袋紀黨人對尖嘴的仇視和憤怒,以及還聽了個完整的對尖嘴的陰謀詭計,結果到現在,他居然都不知道尖嘴是誰。

  想也知道,尖嘴肯定是紀黨人對於一個政敵起的外號,但沒人告訴他,這個外號是給誰起的啊。

  糟心!

  糟心!!!

  垃圾紀黨,就這個腦子還想搞朝廷爭鬥,回家喝奶去吧!

  紀家,紀黨的人紛紛告退離去後,紀長澤這才收斂起笑,叫來了福泉。

  “如何,於包可有去趙家?”

  福泉回答:“小的從於包出府就一直派人跟著他,一路看著他進了趙家,確保這消息已經傳給趙大人了。”

  “嗯,你此事辦的不錯,只是還有些過於明顯了,於包原本只是外院做灑掃的,突然調進來就讓他去接近內屋,若是他是個多疑的,今日必定不會這般順利。”

  “下次遇到此事,直接讓人在這做灑掃便好,你就算是不給他安排靠近書房的位置,他想要探聽消息,自然會千方百計的接近,這種靠著自己接近核心得來的消息,反而會更加讓人可信。”

  福泉趕忙應下;“是,小的記下了,下次若是遇到類似的事,必定辦的漂漂亮亮,讓那些探子順順利利的將老爺想要傳出去的消息傳給他們主子。”

  說起這個,紀長澤笑了;“只盼著趙尖嘴別讓我失望才好。”

  被取名為尖嘴的趙大人的確沒讓紀長澤失望。

  幾乎是三天之內,紀長澤紀大人熟讀兵書,放話出去說若是那七萬親兵全都交給他來照看,必定不花費朝廷一文錢也能將人養的兵強馬壯的流言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上到朝廷官員,下到普通百姓,全都知曉了這件事,很快,便有趙大人黨羽的人在朝堂上直接將此事披露出來,並且表示希望皇帝能夠“滿足”紀大人。

  紀長澤表現的非常憤怒,臉上十分合適的展現出了生氣惱怒不可置信等情緒。

  他很激動的對皇帝道:“陛下!臣只是一文臣,臣沒有把握能照管好七萬親兵,請陛下三思啊!”

  趙大人看見他這般焦急,心中大定,臉上的得意神色都遮掩不住,上前又說:“陛下,臣等相信紀大人,紀大人必定能不花一分錢,都將這七萬親兵訓成陛下身邊的最高城牆。”

  “趙醉劍!你!”

  “紀長澤,這是為陛下分憂的大好事,你該感恩陛下願意用你才是,為何還要如此惱怒,難不成你根本不願意為陛下盡忠效力麼?”

  皇帝聽著底下兩個親信吵嘴,心底也在盤算著。

  他自然知道沒人可以做得到不花朝廷一分錢還照顧好七萬人。

  但……他舍不得出錢啊。

  既然這麼巧來了這件事,那便借坡下驢,將這件事理所當然的丟給紀長澤照管。

  照管的好,那皆大歡喜,照管的不好,不是還能把紀長澤推出去甩鍋嗎?

  計劃通!

  最終還是趙大人占了上風,皇帝當朝就同意了將這七萬人交給紀長澤來管。

  紀大人顯然被打擊的不輕,神色都灰暗了不少,望向上方的皇帝時眼神裡滿是祈求。

  皇帝有點心虛,下朝後快速溜了。

  下朝了,大臣們卻不敢像是以前那樣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連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的,都知道紀長澤今天吃了大虧,心情必定糟糕,他們可不敢這個時候撞槍口上。

  胡子方看著前方那沉默低頭站著,任由趙大人奚落的紀長澤,心底莫名有些不爽。

  紀長澤雖說嚇人了一點,但的確從未做對不起他的事,反而始終以友人相稱,還拉著他一起開小會。

  他若是此刻坐視不理……是否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最後只剩下紀長澤站在原地,趙大人好不容易占了一次上風,抓緊機會在那扒拉扒拉的叨逼叨。

  胡子方猶豫來猶豫去,到底還是沒忍住,試探著走到了那邊。

  “紀大人,你也莫要難過,要不然向陛下求求情,興許陛下就……就答應收回命令了呢。”

  “陛下一言九鼎,怎會因為你求情兩句就收回成命。”趙大人聽了這話笑的更加厲害:“紀大人啊紀大人,沒想到吧,你府中還有我派去的人。”

  一直低著頭的紀長澤突然開口:

  “是啊,你一年前四月份派來的於包,我怎麼到現在都沒處理呢?”

  他說完,緩緩抬起頭,臉上哪裡有什麼沮喪神色,甚至笑的還很開心。

  “趙大人,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啊。”

  趙大人臉上的笑僵了。

  “你什麼意思?你別故作玄虛。”

  “每次本官想做什麼事,又不好親自提出的時候,只要擺出一副此事做不得的樣子出來,趙大人你就十分努力又好心的將本官推上去呢。”

  紀長澤笑的十分和善,一雙眼都笑的眯了起來,瞧著越發有老狐狸的樣:“只可惜,下次用不著大人了,誒,沒了一個稱手的工具,本官還真有點後悔這次直接讓趙大人消失。”

  趙大人臉上已經顯出害怕來了,可還努力強撐著:“你胡言亂語什麼,我又未曾犯錯,你就算是向陛下進言,又能將我如何。”

  “哦?沒有犯錯嗎?趙大人此次找人滿京城的散播謠言,費了不少功夫吧,只是大人沒想過,那七萬親兵哪怕再怎麼不濟,也是兵權嗎?”

  “陛下就算看不上他們,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在沒有經過他同意的時候將之視為自己的所有物,指手畫腳,擅自插手分派給誰,誒,要不然,本官想要這七萬親兵,自己動手就好了,也不用非要拐彎抹角的【請】大人您來幫忙。”

  趙大人的臉已經白了。

  “不、不會的,陛下不會治罪我的,我對陛下忠心耿耿,我伺候陛下那麼多年,若是我將你與我說的話告知陛下,陛下定然會聽我的。”

  紀長澤笑的更加厲害了,他眼神盯著趙大人,笑著問:“趙大人跟在陛下身邊這麼多年,何時見過陛下要對方死,對方能死之前見他一面的。”

  “大人,多謝你了,本官方才讓你好好的嘲笑了這麼一通,也算是道謝過了吧,告辭了,本官會記得,逢年過節,給大人燒錢的。”

  紀長澤說完,轉身就走,還不忘記喊上已經聽傻了的胡子方。

  “子方,走了,莫要與快死的人多話,晦氣。”

  胡子方:“……”

  他臉上簡直要被大寫的問號給填滿了。

  愣愣的跟著紀長澤走出宮門,還沒坐上馬車呢,一個小太監就小跑著跑了過來,低聲對兩人道:

  “紀大人,方才趙大人下台階時,也許是沒踩好,摔下去,已經過世了。”

  “陛下說,讓抬回去好好安葬。”

  胡子方:“……”

  紀長澤笑了:“干什麼這麼震驚,陛下若是不冷血冷清殺了趙大人,我才吃驚呢。”

  “誒,只可惜了趙尖嘴這把好用的刀了,可惜,他那樣蠢,我本還想著多用他幾次,行了,回吧,這七萬親兵到手了,明兒還有一大堆的事要你幫著做。”

  紀長澤與宮門外等候自己的紀黨眾人打了招呼,率先坐轎子離去。

  胡子方呆呆站在原地,望著那些正湊在一起n啵n啵討論晚上去哪裡吃吃喝喝的紀黨人。

  原來……之前並不是紀大人不知曉有人在偷聽,而是他故意為之嗎?

  這就是朝堂嗎……

  那這些人……這些看上去傻兮兮的紀黨眾人,也是與紀大人一般,心中門清,故意做戲了?

  那邊的紀黨應聲蟲們也看見胡子方了,本來正犯愁沒錢吃大餐的他們頓時心中一喜,高高興興圍攏上來。

  “胡大人,你愣著做什麼,紀大人說明天有事要做,今天讓我們好好放松放松,我們打算去好好吃一頓,一起來吧。”

  “是呀胡大人,不過你新來的,你請客啊。”

  “對對對,胡大人,你請你請,我這……這剛給家中夫人買了生辰禮物,囊中羞澀啊。”

  “我也是,我這小女兒剛出生,要攢錢辦嫁妝,胡大人你就辛苦辛苦。”

  胡子方被他們圍在中間,一時竟分不清虛幻與現實,偽裝與真相。

  他看著面前這一張張帶笑的臉,身體微微顫抖,感受到了極大地恐怖。

  紀黨的人莫名其妙的偷偷瞧盯著他們看個不停的胡子方。

  走到一邊小聲逼逼:“他這麼看著我們幾個意思,是不是不想請客?”

  

  “這個主意好,不過大人好像很看重他,萬一大人知道了會不會訓斥我們?”

  “吃飯比較重要,先吃再挨訓也值了。”

  “行,那我們統一一下口徑。”

  胡子方自然發現了他們在竊竊私語,他確保,這些人必定在說著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而他們居然完全沒有掩飾的意思,而是大大方方的這樣“悄悄做”,反而讓他不好開口問。

  他們在看他了,眼神裡,有著他看不懂的共識,難道是發覺了,他的心機,比起他們遠遠不如嗎?

  胡子方七想八想,然而紀黨人到了他跟前,卻都一個個笑開。

  “胡兄,其實我們有個傳統,新人來了,要請客。”

  “對,沒錯,這是傳統。”

  如此自然,如此調笑,仿佛他們方才真的只是在討論請客的事一般。

  胡子方只覺得瑟瑟發抖。

  紀大人也就罷了。

  這些紀黨中人,是怎麼做到每一個人都擁有著渾然天成的演技,演繹出這般又傻又愣又憨的模樣來的。

  如!如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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