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貪財摳門的師尊(2)
一直等到紀長澤走了,兩個弟子都沒反應過來,直到發現大師兄的傷口居然真的在快速愈合,猙獰可怕傷口以飛速合攏在一起,血不再流,原本因為肋骨斷掉而塌陷的胸口也重新恢復正常。
原本昏迷不醒的大弟子眼睫毛也開始發顫,儼然是一副要醒來的模樣。
“大師兄……”
最小的三師妹驚喜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大弟子果然緩緩睜開了眼,略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師弟師妹,又看了一眼他們住的山洞頂:“我們回宗門了?我殺了那條蛇沒有?你們去換獎勵沒?”
等聽著師弟師妹紅著眼圈將他重傷,他們沒辦法只能把人帶回來向師尊求藥的經歷說出來時,大弟子臉上神情略有些怔忪。
他既然醒了,自然是吃了回元丹。
可師尊……
“他竟肯賜藥?”
大弟子不像是兩個被他護著還有些天真的師弟師妹,他早就看清了師尊愛財如命,拜入師門以來,向來都是他從他們口袋裡要財,可未見師尊給過他們一塊靈石。
師尊……竟願意賜藥與他?這是不是證明,師尊他心底,其實也是有他們這些弟子的?
大弟子心底漸漸升起了一絲暖意。
然後二師弟就巴拉巴拉的把紀長澤給了他們一顆藥還要按照五顆藥的分量算,這還不夠,他還按照一個月一顆回元丹的高價利息來算。
大弟子;“……”
心底的感動瞬間平復了呢。
“算了,師尊那樣子,願意借給我就不錯了,他那性子一向是只進不出,我昏迷前從未想過指望他。”
師弟師妹還是太年輕。
若是這次受傷的是他們二人中的一人,大弟子絕對不會將人帶進師尊峰下,他會直接求到師伯們那去,哪個近求哪個。
師伯們絕不會袖手旁觀,他們日後再還給師伯就是。
可換成師尊,那真不好說。
這樣想想,師尊還算得上是有進步了。
就算是加了利息,要他們三人還恐怕也要很久才能才能攢夠錢還一顆回元丹,就師尊這不吃虧,暫時吃虧那也是吃虧的性子,以往定然不會給的。
大弟子想的沒錯。
貪財的人,怎麼可能願意忍讓一時的吃虧呢。
他離開之後也沒回自己那,直接奔著掌門師兄的峰頭去了。
掌門師兄今年四百多歲,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家伙了,但因為相貌維持在了二十多歲,瞧著也是個玉樹臨風的帥美男。
紀長澤到的時候,帥美男正在閉目養神,底下站著他的徒弟們,也都正在盤腿修煉,顯然他剛剛指點過這些弟子。
剛剛指點完了弟子,閉目養神的時候內裡卻在想著宗門內的各種大小事,可謂是相當社畜了。
聽到腳步聲,還不等他下意識判斷一下這腳步聲是誰的,就聽見一聲跟死了師父一般,凄凄慘慘的呼嚎:“大師兄!!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帥掌門:“……”
他太陽穴一跳,額頭蹦出一條青筋。
底下本來安靜修煉的掌門弟子們也都悄悄睜開眼,互相眼神交流。
【小師叔又來了。】
【肯定是來找師尊要東西的。】
【小師叔怎麼這樣,這個月都找了師尊多少回了。】
【有什麼辦法,誰讓他是小師叔呢,不過還好,師尊每個月給小師叔的東西都是有定量的,這個月已經給玩了,他定然不會再給了。】
沒注意弟子們的眼神交流,帥掌門睜開眼,望向紀長澤的神情十分忍耐:“長澤,你又想干什麼?”
“什麼叫我想干什麼,大師兄,你怎麼這樣,我來找你幫忙,你不幫我,還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問我,當初師尊在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你還對我笑,還送禮物給我,我就知道,師尊一走,我就成了沒爹沒媽的孩子,連你們也不管我了……”
帥掌門:“……”
他對這個小師弟笑,主動給他送禮物,也就只有一次。
是這小子的三歲生辰,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小師弟,見這小子長的白白胖胖精雕玉琢,軟軟甜甜衝他喊大師兄,心底就軟了。
他哪裡知道,當年的小胖子可愛師弟如今長成了這麼一個滾刀肉。
想著這個月的東西都給完了,帥掌門閉眼,就當沒聽見小師弟的碎碎念,反正他早就聽習慣了,這次絕對不給這小子一個眼神。
“大師兄,大師兄你睡著了嗎?你又不是我,修為這麼高了怎麼還睡覺,哦我知道了,我聽說有種功法叫睡裡仙,一般都是道侶之間使用,即使隔得老遠,道侶也可以通過入睡在夢中相見。”
帥掌門的太陽穴又跳了跳。
底下的掌門弟子們也都跟著心髒跳了跳。
小師叔還真敢說,他就不怕師尊揍他嗎?
紀長澤還真不怕,他在這些師兄師姐們心目中的形像可不光是滾刀肉,還是個脆弱的,隨便一掌就能拍死的築基期。
為了避免拍死師弟,他們絕對不會動手的。
紀長澤開始叭叭叭:“大師兄你居然練睡裡仙!!你有道侶了嗎?!是誰啊?!你不是說自己只想要求大道不想要道侶嗎?大師兄你還不理我嗎?那我去問問二師兄知不知道你和誰練了睡裡仙。”
帥掌門:“……站住!”
真特麼的。
他再不理這小子,這小子就能把他有了道侶的不實消息傳遍整個遲仙宗。
帥掌門十分無奈:“你到底想干什麼,說清楚,不說清楚我直接丟你出去。”
“別丟別丟啊,大師兄,我來是找你做主的,你是不知道,我好慘啊,修為低下,偏還站在峰主的位置上,底下的晚輩們都瞧不起我,當面喊我長澤真人,背地裡還不定怎麼說我呢,就收了仨徒弟,結果這仨徒弟如今也才築基期修為……”
聽得額頭青筋一根根冒出來的帥掌門打斷他:“你自己也才築基期修為。”
“對啊!就是因為我自己才築基期!所以我的弟子們才不能也只有築基期啊,我是笨,練不上去,但是要是我的徒弟們也笨,那不是一笨笨一窩了嗎?!”
底下二十多歲還是築基期的掌門弟子們:“……”
帥掌門:“……他們如今未到二十就已築基,在修真界也算得上是天縱奇才,哪裡稱得上笨。”
“我還五歲築基呢,現在不照樣還是築基。”
帥掌門:“……”
那是你懶好嗎?!
讓你修煉你不練,現在怪的了誰?
紀長澤巴拉巴拉賣慘完了,掩面作哭狀,聲音要多弱有多弱:“師兄可知,今日阿綾那孩子是負重傷回來的。”
帥掌門眉頭一皺。
築基期雖對修真者來說只是基礎,但遲仙宗弟子出門在外一向很受人敬重,好端端的,小師弟的弟子怎麼會重傷回來。
再聯想到剛剛小師弟說的底下人瞧不起他,帥掌門眼底露出怒色,猛地站起來,冷聲問:“可是有弟子欺辱他?”
哪怕小師弟修為不行為人還一言難盡,但他只要一天還站在主峰的位置上,他就一天是遲仙宗的長老。
長老嫡親長徒,哪裡是別人能欺辱的。
底下悄悄聽著的掌門弟子們也有些憤怒。
因為小師叔的三個弟子會跟著他們師尊和其他師伯修煉,他們早就混熟了,一方面是同情他們仨碰上小師叔這麼一個師尊,另一方面也是敬佩他們天分高還勤快。
小師叔在宗門中再怎麼沒聲望,也是一峰之主,阿綾作為長老弟子,還要他們這些掌門弟子做兄弟,哪個不長眼,居然敢欺辱他。
紀長澤:“哦,這個倒是沒有,就是我派他出去做任務,他做任務的時候被重傷了。”
剛剛積蓄出怒意的帥掌門:“……”
同樣滿腹怒意,只恨不得衝出去宰了那個欺負他們兄弟的掌門弟子們:“……”
師徒們這一刻都十分默契,全都努力深吸一口氣。
帥掌門這一刻,氣出的特別長長長長。
冷靜,冷靜,小師弟修為低,可不能揍,萬一揍死了,等飛升上去他怎麼跟師尊交代。
“那你……”他艱難的,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在我這裡哭什麼?!”
紀長澤抬頭瞅了他一眼,見他不像是要打人的樣子,立刻在臉上露出一抹討好的笑,蹭蹭蹭跑到了上面去:“師兄,阿綾重傷要丹藥啊,他師弟師妹跪在我面前求我賜藥,可我就一築基期,還是宗門中最不被看重的長老,一顆回元丹,去了我大半身家。”
帥掌門差點沒被他氣笑了。
“當初師尊飛升前將八成寶庫都留給了你,這些年我和你其他師兄師姐們也沒少貼補,你窮?我們遲仙宗最有富的就是你。”
“師兄你說這話就誅心了,我一築基期,日後一不能像是你們這樣飛升,二來也不能靠自己外出掙來丹藥,我雖手裡有點東西,但這也不過是為了以後做打算,師兄你呢?你就算是窮的一顆靈石都沒有,有這修為在手,三天內,你照樣能賺到一萬靈石。”
“哪裡像是我,師尊走了,沒人照拂,就三個徒弟,還是築基期的,我不攢點家底,你和其他師兄師姐們飛升了,我怎麼辦?指望我那三個築基期的弟子嗎?你倒是屁.股一拍飛升享福去了,怎麼不想想你可憐的小師弟留在修真界會如何?”
帥掌門想反駁,又發現紀長澤這話的確是沒說錯。
他沒修為,以後等到沒了靠山,可不是要多點家底才能過得好嗎?
但還是看不得明明遲仙宗第一富有,還要在這裡哭窮的師弟賣慘,他道:“就算我們飛升了,你也照樣是長老,日後下一輩繼承宗門後,按照慣例,你能升到太上長老,到時候哪個弟子敢對你不敬?”
他指向地下的弟子們:“他們都稱你為一聲小師叔,日後我飛升,自然會交代他們照顧好你。”
弟子們:“……”
他們腦海裡頓時冒出了多年後師尊飛升,小師叔成天來找他們要東西的悲慘未來。
紀長澤凄慘一笑,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當初師尊飛升前也是這麼對我講的,說我師兄師姐都在,定然會對我好,像是他照顧我一樣照拂我,可如今呢?我不過是心裡委屈,來找師兄說兩句話,你就煩我了,從小看我長大的你都如此了,更何況是底下那些小輩弟子。”
帥掌門:“……”
被紀長澤說的,他有點心虛。
當初師尊離開前,他的確對師尊擔保會對小師弟好,絕對照拂好小師弟不受委屈。
結果師尊這才飛升二十年不到,他就開始煩小師弟了。
他這個嫡親師兄都如此,他的弟子對這個小師叔沒什麼感情……
紀長澤扭頭過去,寬大華麗的袖子作擦拭眼睛狀,聲音哽咽:
“我知曉,你們都嫌我煩,覺得我總是來拿一些瑣事來煩你們,恨不得我永遠不來才好。”
被說中的帥掌門更心虛了:“倒、倒也沒這麼嚴重。”
紀長澤又是一聲誇張抽噎,也還好他這歲數對於帥掌門來說小的不能再小,再加上看多了他對師尊撒嬌猶如小兒,倒是沒覺得師弟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哭哭啼啼猶如小兒,只心虛的尷尬安撫:“小師弟,這說的好好的,怎麼還哭起來了,快別哭了,你都是做師尊的人了,再讓小輩看了笑話。”
“笑話就笑話去吧,當初師尊在時,我哪裡用的著愁這些財物,我要什麼,跟師尊說一聲,他定然舍得給我,就是那東海寶珠,我求了師尊,他就願意飛去東海為我取回寶珠,如今師尊飛升,我一個築基期什麼都不會的人,除了依仗師兄師姐,還有什麼法子?你們當初,一個個都跟師尊擔保定然會好好護我,如今他老人家才走了二十年不到,我身為宗門長老,在我自己嫡親大師兄的地方,竟然連哭都不能哭。”
“不是,師兄不是這個意思。”
紀長澤背對著他,開始一邊身體抽搐,一邊擦拭臉:“你們都瞧不起我愛財,可你們也不想想,我如今有家底都要被人瞧不起,若是又沒修為,又沒家底,又沒你們照拂了,我還怎麼活。”
“今日,阿綾受傷,我尚且能從我那極少的丹藥中勉強翻找出一顆回元丹,一顆,我就這麼一顆,今日救了阿綾,若是下次換做扶雪和扶雨受傷呢?我作為他們的師尊,我要如何救他們。”
“若是換做你和其他師兄師姐,你們想要回元丹,直接去采集藥材就行,那些守著藥材的妖獸不是你們的對手,去了丹宗,用藥材換丹藥時,丹修們也會看在你們修為的份上讓你們插個隊。”
“我呢?我去采集藥材,妖獸能把我吃了,我去丹宗,都支撐不了那麼長時間的御劍飛行,就算到了丹宗,我一個築基期,他們會把我放在眼裡嗎?”
帥掌門沒話說了。
紀長澤說的的確沒錯,當初師尊之所以給小師弟八成家底,就是因為他沒有修為傍身,他們這些師兄師姐能仗著修為高自己拼下家底,小師弟卻不行。
就如回元丹,用一顆,少一顆。
打個比方的話,他們是可再生資源,而小師弟則是不可再生資源。
而他之前還總覺得小師弟貪心太過,要這要那,成天琢磨著怎麼收集錢財。
可如今想想,師尊剛走沒多久他們就對小師弟不耐煩,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如何能不察覺。
他們越是不耐煩,他才會越是想要多攢些家底。
修者,本就要心胸開闊,他從前只看見小師弟愛財如命,不似修者,可換個角度,站在小師弟的立場來看,他人都有修為傍身,他卻只能靠錢財傍身了。
修為乃是他立身之本,他視修為於珍寶,無時無刻不想著提升修為。
小師弟又何嘗不是,只是修為變作錢財罷了。
這麼一換位思考,帥掌門竟感覺自己停滯不前的境界開始松動。
他心中先是一喜自己竟參悟到了,接著就是慚愧。
慚愧於他從前總是以自己的立場去用有色眼鏡看待小師弟,站在小師弟的角度,又何嘗不委屈呢。
“師弟,你莫要難過,之前是我疏於瑣事,沒能好好照顧你,日後再不會了。”
紀長澤背對著他,緩緩搖頭,語氣失落:“師兄不必保證什麼,這有什麼的,這十幾年我都過來了,難道還怕以後嗎?只是難免感懷罷了,從前我要東海寶珠,師尊能御劍飛行十天為我取回來,如今他老人家飛升,我一孤苦伶仃無父無母的,如今就算是再想要一顆東海寶珠,也無人再為我去取了。”
帥掌門此刻心底本就濃濃愧疚之情,聽了這話,更是深覺自己之前太過分。
師尊飛升前的話,他竟是忘得一干二淨。
小師弟可是師尊交到他手上的,如今小師弟受這樣的委屈,等到來日飛升,他怎麼有臉見師尊。
“師弟,之前是我錯了,東海寶珠而已,我這就御劍飛行為你取來,你安心,哪怕師尊飛升了,大師兄也依舊是你依靠。”
紀長澤依舊掩面哭泣,弱弱道:“師兄,不必了,我這修為,哪裡配要東海寶珠,若是師兄真心疼我,就賜我一些丹藥吧,我只怕日後我那三個可憐的徒弟再出什麼事,到時我連丹藥都拿不出來。”
說到這裡,他仿佛突然想到什麼,又連忙補充:“我不是白拿的,我那裡還有一些靈石,我跟師兄換。”
他越是這樣,帥掌門心底就越是愧疚。
從前有師尊在時,小師弟是何等的肆意妄為,師尊的寶庫都是任他取用,如今,他竟在他們幾個師兄師姐的冷落嫌棄下,變得如此和他們生分。
說到底,還是他這個做大師兄的沒做好。
他嘆口氣,如第一次見小師弟時那般,充滿疼愛的摸了摸小師弟的頭:“長澤,與師兄要東西,不必如此小心。”
說完,他轉身,對著底下的長徒道:“扶塵,去開寶庫,將為師寶庫裡的十顆回元丹全都送到你小師叔峰上。”
底下的弟子們:“……”
不是,說著說著,師尊你怎麼又開始送東西了。
之前不說這個月再不送了嗎?
而且你這滿臉自責愧疚是怎麼一回事,小師叔他自己偷懶不修煉,你自責個毛線啊。
紀長澤趕緊拒絕:“不用了師兄,今日也只是恰巧用的著回元丹罷了,你給我這些,說不定下次他們受傷要用別的丹藥,要白白浪費師兄一番好意了。”
帥掌門一想也是。
“扶塵,你去拿回元丹時,順帶將寶庫裡其他丹藥都拿出五成,一並送過去。”
扶塵;“……”
其他弟子:“……”
還不等他們從懵逼狀態中解除,就見著他們小師叔可憐兮兮的哽咽道謝:“多謝大師兄,這寶珠,真的不用取,我只是下山吃面條時,聽一散修說東海龍族宮殿下埋著一顆稀世寶珠,比人的臉還要大,這才想看一看,若是師尊,取也就取了,可如今師尊不在,我也沒那麼想看了……”
帥掌門聽得心底嘆息一聲。
小師弟自小就愛收集寶珠,哪裡是不想看,只不過是他知道自己可以肆意對師尊提要求,卻不敢麻煩他這個師兄罷了。
“既你想看,師兄這就去東海。”
“可我聽聞龍族都愛寶珠,那稀世寶珠定然是龍珠珍寶,師兄你去取寶珠,會不會被那兒的看守所傷?”
帥掌門笑了一聲:“你不要每天光顧著吃喝玩樂,也多看看別的,那龍族得天獨厚,不拼修為只靠龍軀就能比擬金仙,一萬多年前,早就全族搬遷到上界了,凡人不知曉,便都還說東海有龍,其實那兒早就無龍居住了。”
紀長澤立刻提出:“那寶珠也許也被他們帶走了,師兄你別去了,我不想麻煩你。”
“無妨,我也許久未出去歷練了,正好恰逢其會,就去東海走一遭吧。”
紀長澤又是一聲誇張抽噎:“師兄你對我真好,我想起師尊了,師尊以前也是這樣,嗚……師尊。”
見小師弟還是背對著自己,仿佛感動的在抽噎,帥掌門想到他如今才築基期修為,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再飛升到上界去見師尊,心底一軟。
又摸了摸師弟的頭:“不怕,你就把師兄當做師尊便好,我此次出門,你有什麼想要的,就找扶塵讓他開寶庫,若是受了委屈,就去尋你二師兄他們。”
見小師弟一副生怕他看到自己哭了,硬是不肯扭頭轉身,帥掌門起身,臉上柔色恢復到了冷硬嚴肅,對著底下弟子們道:“為師去一趟東海,這段時間,護好你們小師叔,聽到了嗎?”
弟子們:“……是。”
帥掌門這才帶著自己佩劍,出了門立刻御劍飛行,朝著東海方向而去。
他走了,弟子們面面相覷。
小心翼翼的試圖安慰正在哭的小師叔:“小師叔,你莫要難過了,師尊已去取寶珠了。”
“是啊小師叔,師尊他很快就能回來了。”
紀長澤直接轉身,臉上干干淨淨,哪裡有眼淚的存在,甚至眼眶紅都沒紅一下。
弟子們:“……”
他們眼睜睜看著小師叔舒舒服服的往師尊的椅子上一坐,滿臉高興的拍拍椅子扶手:“我知道大師兄很快就回來,誒?大師兄這椅子上是不是鑲著鳳羽毛?好漂亮啊,他這人一向嚴肅正經,肯定不喜歡這麼華麗的裝飾,我幫他扣下來。”
弟子們:“……”
扶塵一臉三觀盡毀的模樣:“小師叔,小師叔你沒哭啊??”
“哭?我哭啦。”
扶塵:“可你臉上沒眼淚……”
紀長澤摸摸臉,一臉無所謂的揮手:“這沒什麼,有的人呢,傷心只限於表面,有的人呢,傷心會悶在心裡,雖然你現在看我挺開心的,但我的內心!早就滿目瘡痍,走兩步,一個坑,走兩步,一個坑,眼淚都快把我整顆心都淹沒了,這鳳羽毛挺難撬啊,用什麼鑲上去的,你們誰來幫我弄一下,好難弄下來啊。”
弟子們:“……”
還是大弟子扶塵努力忍住嘴角抽搐,恭敬上前,先行禮,再接著說:“小師叔,這鳳羽毛當初是取了整個鑲嵌在椅子中的,若是不把椅子劈開,根本拿不出來,這椅子上除了鳳羽毛,還用了玄石三百零五片,玄晶五千,寶珠十雙,小師叔你定然不會如此暴殄天物的吧?”
紀長澤聽了他說的話,果然立刻收回拔毛的手。
“你說的對,的確不該為了鳳羽毛毀掉整個椅子,浪費啊!!”
扶塵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保住了師尊椅子上的鳳羽毛。
紀長澤:“既如此,那我就不光只要這根毛了,來,扶塵,你叫上幾個師弟,把這椅子整個抬我峰上去。”
扶塵:“……”
弟子們:“……”
紀長澤在上面催促:“還愣著干什麼,快著點啊,對了扶塵,你怎麼還站在這,師兄不是讓你去給我取丹藥嗎?快去拿吧,和這椅子一起送我那。”
扶塵硬著頭皮說:“小師叔,這椅子師尊很是喜愛,他如今不在,不若你等師尊從東海歸來,再問他要這椅子?”
“還問什麼。”紀長澤:“你師尊連東海寶珠都給我取了,難道還能吝嗇一個椅子嗎?那肯定直接就給我了,說不定還會送我點別的東西湊個整。”
他一臉“我很無奈”的轉身,攤手:“誒,你們說說,我說不要了,師兄還非要給我,真是,沒辦法,我這個人吶,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天生討人喜歡,師尊是這樣,大師兄也是這樣,你們幾個,搬椅子的時候動作輕點,別把我的椅子碰壞了。”
弟子們:“……”
所以說,現在這已經是你的椅子了嗎?
此刻,他們深深地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天真了。
居然覺得小師叔只是厚臉皮,他這哪裡是厚臉皮,這整個一城牆臉啊。
之前他們還想不通師祖那麼英明神武的一個人,為什麼這麼多能干厲害的弟子中居然最偏心最沒本事的那個。
今天見證了師尊的淪陷,他們可算是明白了。
幾人面色灰暗,看看前面那趾高氣揚滿臉神氣走著的小師叔,又回想了一下他在師尊面前柔弱可憐又無辜的模樣,默默咽下心裡一口血。
紀長澤走在前面,後面跟著幾個掌門弟子,抬椅子的,拿丹藥的,一路走來,配合上他那張神采飛揚的神情,一看就是剛從掌門那敲來了一些寶貝。
弟子們紛紛避讓行禮,心底羨慕的不得了。
有些師尊都未必會給弟子這麼多的東西,掌門卻以師兄之身對長澤真人這般好,甚至其他的長老們偶爾也會給長澤真人珍稀寶物,哪怕是他開口要來的,可他能要來也是本事啊。
換做他們去跟師兄師姐要東西,不被揍一頓罵兩句“你是不是沒睡醒”都不可能。
而那邊的三個弟子也從來探望大弟子的同輩人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小師叔說自己為了救阿綾你用掉了最後一顆回元丹,大師伯聽了,這才將自己的丹藥分給小師叔,後來據說小師叔想要一顆稀世寶珠,大師伯就去東海找寶珠了。”
這個弟子很羨慕的說:“大師伯對小師叔真的很好啊,連帶著對你們幾個也好,我聽我三師兄說,大師伯都是叫你阿綾的,他對自己的弟子都沒叫的這麼親近過。”
扶綾:“……大師伯叫我阿綾是因為我叫扶綾。”
這名弟子因為聽人家都叫扶綾阿綾,他就也一直跟著阿綾阿綾的叫,倒是沒想過他們這一輩的前綴落在綾前面怎麼念。
現在聽了,當即有點懵:“……你、你怎麼叫這個名字?”
扶綾:“師尊取得,當初他還想叫阿雪阿雨為扶金扶銀,大師伯聽著不妥,這才改掉,只是我的名字師尊說什麼都不願意改,於是,我便一直叫扶綾了。”
弟子:“……”
他干巴巴的安慰:“還好還好,雖然大名不太好,但好歹你的這個綾不是靈驗的靈。”
扶綾:“一開始師尊起的就是這個靈,只不過在師尊眼裡這不是扶靈的靈,而是靈石的靈,後來大師伯要他改名字,他實在是不願意改,這才一人各退一步,將靈改為了綾。”
弟子;“……”
他實在是不知道說啥了,最後只能絞盡腦汁擠出來一句:“那這……也一定是小師叔給你的美好祝願,希望你靈石很多吧。”
扶綾沒接話了。
他們都知道,紀長澤起這個名字就是純粹的喜歡靈石金銀罷了。
“其實也還好,雖然小師叔平時不太靠譜,但好歹關鍵時刻,他還是願意拿出丹藥來救你的,回元丹如此珍貴,他能舍得拿出唯一一顆來,就說明心底還是疼愛你們這些弟子的。”
扶綾:……算了,不告訴他師尊找他們要利息了。
想想看,師尊本來只有一顆回元丹。
結果他按照借了五顆回元丹來算,將這一顆給了他,要求他們還五顆加一個月一顆的利息不算,還跑去大師伯那哭窮。
聽聞大師伯給了十顆回元丹,還有一些別的丹藥。
不算上利息和其他丹藥,師尊直接將一顆回元丹變成了十五顆。
要不是他是那個自家師尊賜藥,還要連本帶利還的倒霉徒弟,扶綾都要忍不住給他師尊鼓掌稱贊會做生意了。
算了算了。
師尊這尿性,願意借就不錯了。
他嘆口氣,扒拉開被子看看自己傷口愈合的怎麼樣了。
得快點好,趕緊把五顆回元丹還了,不然按照師尊的性子,不定還要往上面加多少奇奇怪怪的利息。
那邊,紀長澤舒舒服服坐在了他這位掌門師兄的椅子上。
別說,這椅子還真舒服,不愧是掌門的椅子。
外面,有人上了峰頭:“弟子扶輕,拜見小師叔。”
紀長澤還不會傳音入密,於是只能自己辛苦的下了椅子,推開門:“你別拜見,是不是三師姐讓你來催我修煉?”
扶輕臉皮薄,催長輩修煉這種事,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小師叔,師尊也是為了您好……”
“得了得了,你回去告訴你師尊,修煉是不可能修煉的,這麼好的太陽,曬在身上多舒服,我不睡覺去修煉?那也太浪費這麼好的陽光了。”
扶輕干巴巴的擠出勸誡的話:“小師叔,一日之計在於晨,弟子方才推算到,馬上要下雨,不若師叔……”
“下雨天更配睡覺了,聽著雨聲入睡我都覺得自己能舒服到飛升,這樣,扶輕啊,你回去跟你師尊說,我看上她上次出門帶回來的玄晶手杖了,下次去找她要,啊,快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扶輕:“可是師叔……小師叔……”
——砰。
門關上了。
屋內,紀長澤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一副享受人生的度假模樣。
系統忍不住冒了出來:【宿主,你可別忘了,這個世界還有魔修,你不修煉,到時候沒實力,就算你再怎麼能說,還能說的魔修退兵不成?】
紀長澤:【我又不是沒干過靠嘴把人說退兵的事。】
系統:【……】
好吧,他還真干過。
紀長澤:【不過這太耽誤工夫了,我覺得,直接把自己變成一條龍更方便。】
系統:【!!!】
它怎麼看這具身體怎麼是個人,當即興奮起來:【宿主要換取龍的血脈嗎?!!商城有,很便宜的!只要三千積分!三千三千,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只要三千!】
紀長澤:【哦,不是啊,我打算扒一條龍血脈按自己身上。】
系統:【……】
【大事攻略上說了,萬年前龍族之所以搬家,就是因為當時修真界不合適龍族生存,生下來的龍蛋都是死胎,龍王的龍蛋被發現是死胎後,心態崩了,索性就帶著全族飛升上界,死蛋上不了上界,龍王又不願意弄碎蛋殼,索性把龍蛋留在了宮殿裡,我只要和龍蛋融合,就能代它活下去,這個辦法你記得不,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當時你還想用五百積分賣給我,結果我自己想出來了。】
【馬上,龍王就是我爸爸,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系統:【……】
它真的每一次以為宿主已經夠狗的時候,下一次,紀長澤總能再刷新一次它的下限。
沒關系,可以面對,都狗成這樣了,他不信宿主還能再更狗。
紀長澤表示,他還真能。
【你說龍的血脈要賣三千嗎?太好了,那我走的時候把我身上血脈再扒拉下來,掛在商城賣掉行不?我也不多要。】
【一半,一千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