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庶子(2)(如何快速打倒渣爹...)
紀長澤裝暈還是非常有一手的,尤其這具身體本來就虛弱的一批,小廝驚慌叫人後沒多久,一個老大夫就急匆匆背著藥箱來了。
這大夫一看就是養在紀家的,但原主的記憶裡以前可沒有大夫被留下來過,顯然是太太打了這個養在膝下的兒子,又擔憂他出什麼事,特地找了個大夫住在府中隨時隨地候著。
大夫沒來多久,簾子再次被掀開,太太也來了。
紀夫人生的不算是美人,光看面容的話只能稱得上一句清秀,但渾身氣度優雅,一舉一動都帶著自小受教導練出來的風華,是當下大家族最喜歡的主母模樣。
一進來見到臉色慘白死死咬著牙閉眼昏睡在床上的紀長澤,紀夫人眼底閃過擔憂,只問大夫:“何大夫,九哥兒如何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暈過去了?”
何大夫摸摸胡子:“怒急攻心之症。”
“府中九少爺本就在發熱,應當精心好好將養才是,想要病情不再反復,日後可要靜心。”
這話的意思就是在說紀長澤本身就是病人要好好養著,偏偏這個時候還生氣,可見病人的養病環境不太好。
紀夫人聽明白了,心底升騰起了怒意。
她剛嫁過來時沒能掌握管家權柄,也是好好見識了一番侯府下人的踩高捧低,這次打了九哥兒,便生怕那群下人誤以為九哥兒在她跟前失了寵。
太太是特地好好敲打了一番他屋裡的人,讓他們好好伺候,廚房更是叮囑了十二個時辰都為九哥兒熬著補身子的湯,把自己雖然生了這個養在膝下孩子的氣,但還是心疼他的信息傳遞出去才放心。
結果九哥兒不過是臥床幾天,好端端的,他又出不得門,她也叮囑了不讓其他人來看望,結果今日竟能被生生氣的暈厥過去。
這孩子從小就性子跳脫,心裡有什麼不爽向來是要高聲嚷嚷出來的,能被硬生生氣厥過去,那是要受了多大的委屈?
太太立刻便想起了自己曾經被府中一些踩高捧低下人氣的心肝痛的往事,望向屋內戰戰兢兢低著頭不敢看她的下人時,眼裡冷意幾乎要溢出來。
只是外人還在,她便先隱忍不發,給了銀錢好聲好氣送走了大夫。
等著大夫一走,她才沉下臉轉身看向一屋子伺候的下人。
“我不是囑咐你們要好好照看九哥兒嗎?昨日還好端端的,今天就成了這樣,你們是打量著我這個太太說話不頂用了是嗎?!”
知道太太平日裡寬和,但在大少爺和九少爺的事上眼裡向來揉不得沙子,方才第一個推開門的小廝趕忙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慌忙甩鍋:
“太太明察,小的們伺候九哥兒哪裡敢不精心,是今日,如姨娘來看望九哥兒,也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九哥兒讓我們出去守著,自己在屋裡跟如姨娘說話,等著小的聽到裡面聲音不對,推門進去時,九哥兒已經暈過去了。”
反正就算是有人真的氣到了九少爺,那也肯定是如姨娘干的,和他們沒有關系。
如姨娘?
紀夫人對這個自己送上門的姨娘沒什麼好印像,但因為她是九哥兒生母的妹妹,平時也順手照拂了一下。
九哥兒自小生母早亡,府中的老爺又是個花心濫情的,心思大多都放在了各種美人身上,對九哥兒也是跟對什麼小貓小狗一樣,想起來了就逗逗,想不起來就擱置一邊。
她想著這孩子沒有生母,有個親姨母和他親近倒是也不錯,也就沒攔著如姨娘進府後一直想要親近九哥兒的舉動。
如姨娘到底跟這孩子說了什麼?
在紀夫人的眼裡,她帶大的這個孩子本是個最玩的開的爽利性子,不該硬生生憋著氣把自己憋到急火攻心才對。
既然是九哥兒的親姨母,在沒有弄清楚事實真相前,紀夫人還是要顧忌這孩子臉面的,她暫且忍下心底不悅,親自坐在床邊照管起了紀長澤。
紀長澤掐著時間“醒來”後,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紀夫人始終沒離開,時不時幫他擦擦發熱的額頭。
正擦著,就見手下的孩子慢慢睜開眼,眼睫顫了顫,一看到她,眼圈就紅了,喊了一聲:“母親。”
甚至還帶上了一些哽咽:“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原本還想著在他面前板著臉的太太被這句話一下子弄得紅了眼,也再不能嚴肅下去了,摸著面前小少年的頭,柔聲道:“母親怎麼會不要我們九哥兒呢,快莫要哭了,病中可不能哭。”
紀長澤卻還是滿腹委屈的樣子。
他如今十三歲,雖然換算到平民人家也稱得上能頂事的年紀,落到家世好的人家,除非是要繼承家產從小就要培養的嫡長子,不然在長輩眼裡,也還只是個孩子。
從小金尊玉貴的養大,猛然挨了板子,哪怕是他本就做錯了事,又如何能忍住不委屈。
紀夫人見他要哭又倔強忍著不哭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接過一旁添墨小心遞來的帕子,溫柔擦拭著小少年臉上的淚。
“長澤,你往日裡調皮,在京城中的名聲不太好,旁人覺得你是紈绔,這些也都沒什麼,只要你讀書好,日後考上功名,再加上你大哥照拂,日後照舊能好端端的。”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去毀掉一個良家女的名聲,人家是好人家的姑娘,好端端的遭受了這無妄之災,若是你不娶她,她只能去死,你不該去負責嗎?”
紀長澤卻還是又委屈又茫然的樣子:“我是挺喜歡她的,但負責的話,納她為妾不就好了,她家裡不是只是七品官嗎?父親後院裡不也有家裡是七品官的姨娘嗎?為何我不能納她為妾?”
紀夫人聽了這話,心裡暗罵一句。
就知道九哥兒不會無緣無故的突然去調.戲人,還這般沒有擔當,原來是有人帶壞了他。
心裡氣急,可當著孩子的面,紀夫人也不能去說他親爹的壞話,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低聲道:“這不一樣,你說的那個周姨娘,那是她家裡為了討好你父親,自己主動提出來,抬了小轎送進門的。”
“那位鄭家姑娘沒想和你有什麼牽扯,是你吃醉了酒,抓著人家不放,帶壞了人家名聲。
鄭家是讀書人家,最講究名聲,這也是她家裡人疼她,不然當街被陌生男子這樣抓著,讓她死了保住家族名聲也是有可能的。”
要是紀長澤不願意娶,那就算是鄭姑娘家裡人疼愛她,這世道也能逼死她。
見紀長澤臉上還是只有茫然,仿佛還弄不懂自己只是調.戲了一下對方為什麼就要成婚,紀夫人心裡堵。
一方面心裡清楚這孩子從小被嬌慣著長大不懂事也正常,另一方面又生怕他是真的沒把一條人命當回事。
若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也成了他親爹那樣冷心無情不將女人當人只顧沉迷女色的性子,那她真的能氣死過去。
索性狠狠心,下了狠話:“九哥兒,你已經做下錯事,若是還不知道悔改補救,那母親也不會再幫你了。”
紀家九哥兒仿佛被嚇住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反正是哭的昏天黑地的。
手死死攥住嫡母的衣袖,抽抽搭搭承諾:“九哥兒、九哥兒聽母親的話,我負責,我娶鄭姑娘。”
“我以後聽話,不出去調戲姑娘了,也不去逛花樓了,我也不買扇子,不要那些古玩翡翠瓶金銀瓶了,母親別不理我。”
這樣子不像是真知錯了,而是怕紀夫人不再疼他才答應下來。
紀夫人心軟成了一片,倒是沒太苛刻這方面,以後慢慢教導就是了。
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哪怕是貌似看上去養歪了,她也沒往對方本性就是這麼歪上面想,而是將錯都推到了這孩子的親爹身上。
要不是對方沒做個好榜樣,讓九哥兒自小就見著這一院子的鶯鶯燕燕,這孩子會小小年紀就覺得他喜歡的女子無論是否良家女都要該給他做妾嗎?
總結就是,孩子是好的,就是被帶壞了。
趁著現在還能掰,要趕緊掰過來才是。
紀夫人已經不求這個養在膝下的小兒子能有多大富大貴才華滿溢了,只求他三觀正常有責任心,分得清是非明白的了事理。
只要不長成他親爹那樣,就是好孩子。
紀夫人走了,紀長澤躺了回去,望著對方的背影離開。
他閉著眼,將記憶重新盤了一遍。
紀夫人雖然疼愛原主,但一發現對方有長歪的苗頭立刻如臨大敵,本來在她這樣的警惕下原主也不會歪的這麼快的。
他長歪,除了如姨娘這個親姨母各種挑撥離間,也有旁人的功勞。
紀老爺是侯府獨生子沒錯,但上面的老太太可不是紀老爺親娘,有的是人不想讓紀夫人掌控住侯府,日子過得平順。
紀長澤把紀夫人身邊幾個伺候的人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很快鎖定了一個經常在原主面前說一些似是而非話語的人。
紀夫人身邊的得力嬤嬤,劉媽媽。
那邊,紀夫人一出了紀長澤的院子,臉上立刻帶上了火氣,她旁邊的劉媽媽見到,趕忙開口:“太太也別生氣了,九哥兒不是答應娶鄭姑娘了嗎?雖說如今瞧著還是有點不樂意,但至少也應承下來了。”
“只是九哥兒也這麼大了,還這般不懂事,都在病中了,昨日還想著要買一個金銀瓶……”
要是平時,劉媽媽這樣說,紀夫人就該皺眉,覺得這孩子不長教訓,扣下他的月錢了。
但今日,紀夫人聽到劉媽媽這麼一說,腦海裡立刻就浮現出了方才紀長澤那緊緊攥著她袖子不肯放開的可憐模樣。
還有他被說了,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無措又委屈的眼。
她不過是兩天沒看顧,這個被她一手疼大的孩子就能氣暈過去,可見侯府這群人趨炎附勢的如何厲害。
“既然想買,就打發人買回來給他,免得讓那群黑心肝的覺得他失了寵去作踐。”
劉媽媽臉一僵。
這劇情不對啊,一個金銀瓶價格不菲,太太不是應該訓斥九少爺不知悔改只顧玩樂嗎?
她試探著開口:“太太,那這次的錯……”
九少爺犯錯了,總不能罰一下就沒事了吧?若是不罰,她還怎麼去挑撥離間?
紀夫人:“對,這錯怎能不計較。”
劉媽媽一喜,眼底還沒露出喜色,就聽紀夫人道:“都是老爺的錯,若不是他,九哥兒也不會如此。”
“老爺回來了你告知我。”
劉媽媽:“???”
老、老爺????
這關老爺什麼事?不是應該去罰九少爺嗎??
然而說完話的紀夫人已經腳步匆匆眼帶怒意率先往前走去。
只剩下劉媽媽站在原地,望著對方漸漸遠去的背影。
茫然,又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