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古代除妖師(8)
男丁們懵了,女子們卻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是啊,林娘子她相公出了名的除了她娘子外不近女色,這些我們村中人都是知曉的,更何況他身子骨孱弱,就算是女子都能隨便把他推開,如何能有氣力去行那不軌之事?”
“正是正是,你要說他得罪了你們村裡的人那我還行,你說他冒犯唐突了姑娘?笑話。”
眼見村中的年輕娘子們擠開了自己,在那跟母雞護著小雞崽子一般插著腰與那群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村的漢子們對罵,男丁伸伸手想要攔,又怕攔了就是大庭廣眾之下不給自己人面子,只能尷尬的立在原地。
女子們此刻卻一個個都紛紛化為了名偵探,十分不服輸的問:“你們說紀長澤冒犯唐突了姑娘,好啊,你們說,他是什麼時候,在哪裡冒犯的,怎麼冒犯的,是你們親眼看見的?”
這群烏眼青們被噎的神情一頓:“我們雖未曾看到,但桃花姑娘親口說,就是他闖入了桃花姑娘閨房……”
“可得了吧,還閨房,紀長澤老遠看見女人都是躲著走的。”
“就是,上次我瞧見他,他一看見是我,眼睛都是正視前方一眼看都不看我。”
“上次他家源兒來我家玩,我一人在家,他來接源兒時也只是站在門口摳門,只要源兒自己出來,他本人是未踏進我家門一步。”
身後聽著的村中男丁們:“……”
其中一個悄悄拉拉正在說的激動的娘子手臂,小聲道:“這不是因為紀長澤他性子高傲,不願與我等來往嗎?”
“你懂個什麼。”
他娘子甩開胳膊,繼續情緒激昂的加入到了罵戰中。
對面的烏眼青們一個個精神恍惚,站都要站不穩了,說話都在打哆嗦,如何能說得過她們,三兩下就被堵的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強撐著死活咬死。
“就是他強闖了桃花姑娘閨房!”
“桃花姑娘性情溫婉,一向言語溫柔,因為此事,現在還躲起來哭呢。”
“你們若不是不將人交出來,咱們就交給官府處理。”
一個在鎮上當著學徒的男丁見如此,小聲拉著家中女眷道:“要不還是把紀長澤喊出來對峙吧,你別這麼看我,我不是不相信我們村的人,是這個村的人有些奇怪的病,今年都已經病死好幾個了,誰知道會不會傳染給我們……”
“若是他們一直堵著不走,病氣過給我們了可怎麼辦?不如就讓紀長澤跟他們對峙,到時候人都出來了,若是他們再不走,咱們也好理所當然的把他們趕走。”
這話說的有理。
女子們雖然因為公狐狸說的話還有自己的猜測相信紀長澤不會干這種事,但到底也怕過了病氣。
“行,我們這就把人叫過來,若是你們胡亂攀誣,我們村可也不是好惹的。”
一男丁立刻去叫人了。
正在院子裡舒舒服服坐著捧著一個大海碗慢悠悠喝桃花水的紀長澤聽了此事,一臉冷淡。
跟隨著男丁到了村口,果然見到一群烏眼青正堵著路,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
“就是他!”
“他今天穿的就是這身衣裳來的我們村。”
“走!!跟我們去官府!!”
這群烏眼青鬧騰的厲害,紀長澤的臉上神情卻是變都沒變,還是捧著自己的大海碗,優哉游哉慢吞吞的喝著桃花水。
“紀兄弟,這群人說你去到他們村子裡,強闖姑娘閨房,唐突了人家,可是真的?”村中一男丁問。
紀長澤回的快速平靜:“假。”
他抬眼望了望烏眼青們,只淡淡道:“我是去了別村,卻未曾進村,只是順著桃花香到了山上,摘了桃花來泡水喝罷了。”
其他人也看見他碗裡的桃花了,頓時一愣。
這還未到季節,如何來的桃花?
這種時候桃樹還能開花嗎?
唯有劉生,角度刁鑽:“你干什麼要用來泡水,做桃花糕它不好吃嗎?”
紀長澤端著水要湊到嘴邊喝的手一頓,看了一眼他:“你說的有理,下次做桃花糕。”
烏眼青們怒了。
“你還享有下次?!!桃樹可是只有桃花姑娘住的門前才有,你拿了桃花,怎麼可能沒冒犯到姑娘!”
紀長澤抬眼看了看說話的人,語氣依舊是沒什麼波動:“你家姑娘住深山老林裡嗎?”
烏眼青:“……”
好像的確是不會有年輕女子孤身一人住到深山老林裡,但是桃花姑娘怎麼一樣呢。
“你懂什麼!桃花姑娘出塵絕俗,與其他女子不一樣,不喜爭風吃醋和爭鬥,若不是村中的那些嫉妒她的女子容忍不下她,她又何必要如此危險的住到深山。”
“她都躲的這麼遠了,竟撞上你這麼個老色痞,不行!你今日必須和我們回去,給桃花姑娘討個公道。”
紀長澤站的穩穩當當:“我不去。”
“你憑什麼不去?!!”
“我沒見過什麼桃花姑娘,只是見了一顆桃樹,摘了花回來泡水。”
“你說沒見就沒見了?你有什麼證據嗎?!”
紀長澤:“你說我見了,你有證據嗎?”
烏眼青們再次噎住。
他們那渾渾噩噩的大腦一時間根本再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說:“桃花姑娘親口說是你冒犯了她。”
這話一出,原本被堵的說不上來話的眾人立刻來了精神。
“對,就是你,可憐桃花姑娘那樣柔弱的一個女子,此刻正躲在家裡不肯出來,若不是因為你冒犯,她如何能哭成那樣。”
“桃花姑娘就是人證,你別狡辯了。”
見他們言辭鑿鑿,一男丁問:“紀兄弟,你當真沒見過那個桃花姑娘。”
紀長澤高冷臉:“未曾。”
“好!那我們就去當面對峙!”
那男丁也是個腦子活躍的,見他如此篤定,便開口答應了下來,還不等烏眼青們露出滿意神色,就又接著說:“但若是我們村的人真的是被冤枉呢?你們來鬧了這麼一場,還非要我們大老遠的過去,若是只是一場誤會,總不能讓我們白跑一趟。”
烏眼青們謹慎問:“你想干什麼?”
“那自然是不可能讓我等白跑,不如這樣,若真的是誤會,你們要賠付我們一……”車糧食。
“一兩。”紀長澤打斷了他的話。
那男丁有點愣,剛想問讓這些人賠償一兩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就見手裡還捧著大海碗,神情淡漠的男人又補充了一句;
“一人一兩。”
“什麼??”
“讓我們一人拿一兩??你怕不是瘋了吧?你知道一兩銀子能買多少東西嗎?”
烏眼青們哪怕腦子渾渾噩噩,對錢的概念倒是還在,聽了紀長澤的話頓時炸了鍋。
一副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模樣。
不光他們覺得匪夷所思,村中其他人也都覺得紀長澤略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對於農戶來說,白白拿出一兩銀子,那可就是割肉啊。
“紀兄弟,是不是太多了?”
“是啊,他們肯定不會答應的。”
烏眼青們當然不可能答應。
“你要這麼多,是當我們傻子嗎?!”
紀長澤依舊是長身玉立,滿臉村人熟悉的“爾等凡人我不屑看著你們說話”的冷淡神色:
“正是因為沒將你們當做傻子,才要一兩。”
見這些烏眼青被他說的愣住,他面無表情繼續說:“你們不是篤定我冒犯了那位桃花姑娘嗎?我要的賠償,是在我沒有冒犯人的前提下。”
“既然只要我冒犯了人你們就不用賠償,你們又篤定我冒犯了人,那麼我就算是要一百兩,對你們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烏眼青們:“……”
好像是這個樣子沒錯啊。
紀長澤:“你們如果不願意立下這個約定,那豈不是說明你們根本就清楚我沒有冒犯人,既然都不覺得我冒犯了別人,那去不去你們村還有什麼意義?”
他語氣冷冷的,仿佛是被這群人糾纏的不耐煩,雖未曾說明,但話裡話外都是一個意思。
你們要是不敢約定,就趁早走人別在這裡煩老子。
村人本來正站在紀長澤身後一邊聽他說一邊跟著點頭,一副“沒錯沒錯就是這樣”的表情,直到聽見他說了這樣一番話:
“既然不立下約定就不能證明你們的態度堅定,我讓你等立下約定,豈不正是在幫著你們堅定立場?”
嗯??
等等???
明明是逼著他們掏錢,怎麼到了最後還變成幫他們了??
紀長澤身後的村人眾臉懵逼。
可仔細一想,雖然最後一句話整的賊神奇,但邏輯認真說起來,居然還真沒啥毛病。
神志清醒的他們都這樣想了,更何況是並不怎麼清醒的烏眼青們。
他們糾結著神色想了一會。
桃花姑娘肯定是不會騙他們的。
既如此,立下這個約定也沒什麼,反正到時候對峙,紀長澤逃不掉,他們也不用出一分錢。
“好!!你跟我們去見桃花姑娘,若是你當真沒冒犯過她,我等一人賠給你一兩銀子。”
賠償金都談妥了,紀長澤自然要跟著走上一趟。
大部分村人都怕他在其他村子裡人家人多勢眾他吃虧(主要還是想跟著看看熱鬧),也都表示要跟上。
劉生也想看這個熱鬧,但他下午還有活要干,只能依依不舍的望著大家都跟著要去。
熱鬧的主人公紀長澤轉身對他說:“劉家兄弟,我娘子今日去鎮上了,若是她回來後我還未曾回來,煩勞你將方才的事告知她一聲。”
“行,你去吧,我定然會轉告林娘子。”
若是到時候活干完了,林娘子擔心夫君要去看,他跟著一起來湊熱鬧就更好了。
紀長澤他們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到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紀長澤他們村的人大多都在微微喘氣了,他們回頭看了一眼崎嶇山路,著實無語:“你們說的那個桃花姑娘住這麼偏?”
一烏眼青很不忿的說:“還不是村中妒婦,我們不過是幫桃花姑娘砍砍柴火打打水燒燒火,又多跟她說了兩句話,她們在家中鬧騰,說什麼我們與桃花姑娘晚上見面不清不楚,人家桃花姑娘那麼柔弱的一個女子,不過是晚上害怕喊我們去幫她找找家裡有沒有賊而已,那群蛇蠍婦人,竟如此想我等。”
紀長澤他們村的女子:“……”
“呵呵,你是別人家的相公,幫其他小娘子砍柴燒火打水,晚上還去人家家裡,你們家娘子還只是罵兩句?換成我,我早就大棒子打人了。”
那烏眼青不屑的看了一眼說這話的年輕娘子:“女子就是愛妒忌,不過是套花姑娘孤身一人,我們幫幫忙罷了,你們卻如此反應,真是丟人。”
“你!”
見這被說丟人的年輕娘子氣的要上前與人爭辯,一直靜靜走著沒出聲的紀長澤突然開口:“這位兄弟說的是,不過是幫幫忙罷了。”
還不等村中年輕娘子怒視他,他就又開口了:
“我身子孱弱,無力照顧家中,不如這般,等到下了山,我就去與你娘子說,讓她們幫我洗衣做飯做衣衫。
為了報答她們,我晚上也會來幫她們守夜,畢竟她們自己的相公晚上跑去守著別人家安寧了,她們卻是無人在家守著,自然是要害怕的,我雖身子不行,到底也是男兒,還是可以守夜的。”
烏眼青們眼睛瞪大,看紀長澤的視線猶如在看一個超級無敵大色痞。
“你什麼意思?!你讓我娘子去給你做這些?!晚上還要來我家中?!!”
紀長澤神情冷淡,仿佛自己只不過是說了一件很尋常的事:“各位為何如此神色。”
“不過是幫幫忙罷了。”
“幫忙?!你一個外男,你讓我家娘子給你做這些?!!那不是想要勾搭婦人是什麼?!無恥!!若是你敢如此,我等必定要將你扭送到官府去,治你一個淫邪罪!”
“嗯。”
紀長澤淡淡應了。
“原來男子晚上去你家娘子家就是無恥是淫邪,你們晚上不在自家待著,去一姑娘家中就是幫幫忙。”
他沒再多評判什麼,好像就是隨口總結一下而已。
只不過這也已經足夠村中年輕娘子發揮了。
“就是就是,你等要不要臉,你們晚上去一未出嫁姑娘家裡徹夜陪伴家中娘子不高興就是善妒,那換成其他男子去陪伴你們家娘子,你們怎麼說人家無恥起來了。”
“還真當自己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大老爺了?想納妾就納妾?你們有錢納妾嗎?有本事你別讓你家娘子為你操持家務做衣衫做鞋襪賣繡活補貼家裡啊,又占了便宜,又要去覬覦別人家未出嫁姑娘,娘子不高興就說人家善妒,你若是每個月都給她十兩銀子,讓她不用操心家裡不用照顧你,你看她善妒不善妒。”
“什麼玩意,姐妹們,你們看這像不像老板娘說的那個什麼,什麼雙標男,老板娘可是說了,這種男人,那是能不要就不要的。”
“他們去給別家姑娘做夫君才會為家裡做的事,那叫幫忙,人家家裡的男子去他們家做這些,就叫苟且,嘖嘖嘖,瞧他們這一個個,窮倒是挺窮,想還是挺能想。”
“真當咱們農家女好欺負了不成?等著瞧吧,你們娘子忍無可忍了早晚和離,到時候你們去外面幫人家柔弱的姑娘去,這次家中可沒人在你不在的時候操持家務了。”
十裡八村村風最正的村子裡女人們嘴巴可都厲害的很。
畢竟正是因為村中長輩並無瞧不起女子,她們也能順利養成自在的性子,再加上公狐狸的影響,一個個要多能說就有多能說。
只不過是幾個人的三言兩語,就將這些男丁說的抬不起頭來。
同為男子,瞧見他們被說的頭也不抬,這些女子的夫君們卻完全沒有兔死狐悲的感覺,甚至還十分得意自豪,這自然是因為她們都從公狐狸那學了說話之道,在貶低完了別村男子後,還不忘誇一下自家夫君。
“你看看你們,再看看我夫君,他出門在外,若是有陌生女子要與他說話,他都是叫我去應對的。”
“我夫君也不喜我與其他男人有接觸,但他自己也不去接觸其他女子,因此我心甘情願只與女子說話,你們呢?自己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還埋怨自家娘子善妒,呵呵呵呵,笑死人了,你大方,你不善妒,倒是讓一成年男人去你家單獨和你娘子待一晚上啊,我看你多想不多想。”
“真是做了惡心事又要個臉面,還告我們村的紀兄弟淫邪罪,方才紀兄弟說的那些你們哪個沒做?我們是不是也要去官府稿你們淫邪罪?你們村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還是我夫君好,我若是當初嫁的夫君是你這樣的,我早和離了。”
“行了姐妹們,和他們多廢這些口舌干什麼,人家指不定還覺得我們善妒呢,有些人啊,就是這樣,自己做了惡心事,不去想想是自己的原因,反而將錯都怪到別人身上,好像這樣他們就問心無愧了一樣,天在做,人在看,我們就看他們把自己娘子作沒了,那位桃花姑娘願不願意在他們中選一個嫁。”
嘚啵嘚啵說完了,還要挽住自家夫君的袖子,頗為甜蜜的說上一句:“還是我夫君好,還好當初我一眼就看中我家夫君了。”
“我夫君也是,看看我夫君這一表人才的。”
“而且腦子還正常,不像是這群傻子,一個個跟腦子有坑一樣,夫君,咱們走,不跟這些傻子多說,免得把你也給傳染了,那我可就要氣死了。”
她們甜甜蜜蜜的拉著自家夫君的手繼續爬山,完全不顧那群烏眼青們被說懵逼了的神色。
手下敗將,有什麼好看的。
老板娘說了,和人吵架最爽的點就在,你吵贏了後不管對方再說什麼,都一副不屑一顧不去看的模樣。
對方一定憋屈到爆炸。
還有大庭廣眾秀恩愛什麼的,更是應該的。
她們可不光是秀恩愛了,是誇了自家夫君後,又這麼小鳥依人的湊過去,夫君心中必定驕傲的不得了。
如她們所想,村中成了婚的男丁的確是十分自豪。
被自家娘子如此依靠,還直接說明了他們比起別村男子強出太多,再沐浴在了未婚男子的羨慕視線下,能不高興才怪。
他們攙扶著娘子,還不忘踩一腳別村男子來捧自己:“娘子別氣了,他們那種行事非男兒所為,我必定不與他們一般。”
被踩一捧一的烏眼青們:“……”
沒帶娘子的紀長澤落在後面,看了看被說的蔫頭蔫腦的他們,冷冷扎心:“窮,好.色,沒本事,脾氣大,明明自己做錯卻將罪責推給自己娘子。”
“你等這般的人,竟然也能有娘子。”
“嗚呼嗚呼,奇事也。”
他嗚呼著慢吞吞跟上了自家村子的步伐。
被狠狠扎心的烏眼青們;“……”
誰被貶低成一文不值能高興。
他們不願意承認是自己錯了,只能努力的強行安慰自己。
“他們根本就不懂。”
“憑什麼說我等,他們若是見了桃花姑娘,便知曉我等只是憐惜桃花姑娘罷了。”
“沒錯,那些女子善妒便不說,只他們村的男子,如此言語,不就是因為他們沒見過桃花姑娘嗎?若是見了,看了她的柔弱,曉得了她的難處,必定也會與我等一般。”
前方走著的村人聽到身後的嘀嘀咕咕。
年輕娘子們呵呵冷笑:“柔弱?呵呵,老板娘曾說過,有一種女子,擅作柔弱之姿,便是為了吸引男子憐惜,不過正經女子一般不會用這種手段,只有青.樓女子才會如此好讓恩客疼愛,只盼著這位桃花姑娘是正經人家的女子才是。”
雖這般說,她們卻不認為那桃花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
若是真的心思正純,就不該叫了這麼多男子為她做事。
她若是喜歡上了其中一個,叫一個自然是可以的,若是只是這些無恥男人看中了她的美貌不請自來,方才那些人說的又是桃花姑娘喊他們晚上去。
哪個好姑娘會喊別人家的夫君晚上來自家,她就不怕這些人哪天一個色心大發對她行不軌之事嗎?
不過想歸想,她能讓這麼多男人都如此護著,必定生的貌美如花,預防針還是要給自家相公打好的。
“那桃花姑娘定然生的絕色,我方才才在人家面前誇了你,一會見了人,你可別見人家生的好看,就起什麼不該起的心思。”
已婚男丁們自然都認真點頭應下。
“娘子放心,我必定不會被美色所迷,娘子你在我心中才是最美的,什麼桃花杏花梨花都比不了。”
被調.教的久了,這些情話他們也能張口就來了。
見此,這些年輕娘子們才滿意。
差不多又爬了半個時辰,總算是到了。
“就在那兒了,那棟小木屋裡住著的就是桃花姑娘。”
一烏眼青神情肉眼可見的振奮起來,三兩步跑到了最前面,指著緊閉房門的木屋痴痴地笑:“桃花姑娘只有在沐浴時才會關上門,現在應當是正在沐浴。”
村人:“……”
人家一個未婚姑娘沐浴,你笑的那麼淫.蕩干什麼。
那烏眼青完全沒意識到別人正在用著一言難盡的神情看著自己,只突然想到什麼,立刻張開雙臂擋在了前面,警惕的盯著村中男丁。
“桃花姑娘在沐浴,你們決不能因為貪圖她的美貌就去強闖。”
壓根沒想著過去的男丁們:“……”
其中一人對紀長澤頗為同情的搖搖頭:“紀兄弟,我現下是徹底信了你是無辜的了,你看看這些人,跟腦子有病一樣。”
紀長澤微微點頭,望向前方那小屋:“我來采摘桃花時,倒是沒注意這裡有個小屋。”
“是嗎?說起來,這個季節,怎麼會有桃樹開花呢,奇了怪了。”
他們這邊說著話,那邊的一個烏眼青已經大步跑到了屋前,聲音要多麼柔和就多麼柔和的對著裡面人道:“桃花姑娘,我們將那個冒犯了你的人抓回來了。”
“多謝大哥。”
裡面傳來女子柔弱的聲音,軟軟的,又帶著一股受到驚嚇的害怕,低聲道:“奴家正在洗澡,勞煩大哥在外等等,奴家馬上出來。”
“誒,不著急,不著急,桃花姑娘慢慢洗,洗到天黑我們都願意等。”
烏眼青臉上立刻露出了痴笑,一副願意為了這位桃花姑娘等一晚上的樣子。
他這樣說,村裡男丁就不樂意了。
“什麼等到天黑都願意,我們可不願意,家裡還一堆活沒干呢。”
“就是,你們別在這胡攪蠻纏啊我跟你們說,我們放下活過來已經很給你們面子了。”
“洗個澡搞這麼磨磨唧唧干什麼,先出來把話說清楚了再回去洗不就行了,你們願意等,我們可不願意。”
聽著外面那些陌生村夫不耐煩的聲音,屋內正在給自己洗澡的桃花妖不屑一笑。
這些臭男人,現在囂張,等到她出去,他們聞到了她的桃花香,瞧見了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絕美容顏,還不是要成為她的裙下之臣,一個個恨不得跪在地上舔她的鞋底。
再仔細一聽,還能聽到其中摻雜著女子的聲音。
“夫君,你先等等,我覺得這事不對,這樣的日子,桃樹怎麼可能開花,而且一個姑娘家就這麼孤身一人的住在深山老林裡,這、這怎麼有點像是妖怪作祟?不如我們還是先退下去,叫了鎮上的道長來看看吧?”
聽了這話,桃花妖嘴角的不屑更重。
是,她是妖,但她當初修行時,只專注於修行自己那能迷惑人心神的桃花香和如何隱藏自己的妖氣了。
畢竟她深知,妖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能不能打,而是隱藏住自己是個妖的事實。
再能打的妖只要被除妖師發現,不死也傷。
可只要隱藏住了妖氣,除妖師看不出她是妖,她就能一直這麼舒舒服服的過下去,那些除妖師哪怕再怎麼懷疑她,只要她裝一下柔弱,再任由他們查探妖氣,肯定能蒙混過關。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她的妖氣早已藏的無人可看出。
哪怕是除妖師裡的掌門長老,也根本瞧不出端倪。
因此,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殺人,反正就算除妖師懷疑有妖,只要找不出她身上的妖氣,就拿她沒法子。
因此,她對那年輕娘子的提議根本不帶怕的。
外面則是因為那娘子的一句話,惹得吵了起來。
還是那群烏眼青,之前在山下被說的沒話可說,現在當著柔弱的桃花姑娘的面,他們自然是要維護她的。
“你說誰呢,你們這些女人,比不過人家容貌,比不過人家品行,就去污蔑人家是妖,毒婦!”
“你才毒!你全家都毒!!你自己看看,這樣的季節桃樹居然開花了,不是妖是什麼!”
“桃樹開花怎麼了,六月都能飛雪,為什麼現在桃樹不能開花!”
“六月飛雪只是傳說,你那位桃花姑娘要是真的不怕,叫個道長來看看又不會死!”
“反正我就是不允許你如此污蔑桃花姑娘,毒婦!你就是嫉妒桃花姑娘花容月貌!也不看看你自己長成什麼樣子,還好意思在這裡說桃花姑娘。”
“我娘子生的國色天香,也是你能詆毀的,你給我閉嘴,不然老子揍死你。”
吵吵鬧鬧中,唯有紀長澤站在原地不動,看著一陣風吹過,桃樹上的花瓣紛紛抖動,一股普通人看不見的香味順著風,分成了兩股,飄向他們這兩撥人。
他仿佛是吹了風受了涼,微微皺了皺鼻子。
“阿嚏——”
這一聲噴嚏過去,吹到他們這波的桃花香立刻被驅了回去。
一抬眼,一雙眉微微皺起,仿佛有了無限愁緒在眼中流轉。
“諸位不要為了桃花如此爭執,桃花知曉,我一孤身女子住在此處,雖事出無奈,但也的確讓人生疑慮,我、我只是不受村中姐姐們的喜愛,這才不得不被趕到此處。”
她一邊說,一邊啜泣:“你們若是當真懷疑我是妖,就請來道長來吧,也好讓桃花自證清白。”
見美人垂淚,烏眼青們瞬間心痛,趕忙圍上去,眾星捧月一般的圍著安撫。
“桃花姑娘莫哭,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嫉妒你的美貌。”
“是啊桃花姑娘,你快別哭了,你這一哭,我都要心疼死了,來來來,手帕給你,這可是我從鎮上新買的,上面還繡著你最愛的桃花圖案呢。”
“沒人會懷疑你是妖的,你瞧,你一出來,他們瞧見你的絕色容顏,都被震住了。”
桃花妖一抬眼,果然見到對面陌生的男男女女們都滿臉震驚的看著她。
下巴都要看掉了的樣子。
她心中得意,摸了摸自己的臉。
也是,她這等絕色容顏,哪怕是女子,也是要看呆了的。
紀長澤他們村的年輕人們還在瞠目結舌:“……”
“你、你們……說她是絕色美人???”
烏眼青們:
“自然是如此!!天底下還有比桃花姑娘更美的女子了嗎?”
“你們可別起什麼歪心思,桃花姑娘是我們村的。”
那桃花妖聽的垂淚,滿臉柔弱:“郎君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嫌棄桃花容貌醜陋不成?”
她說這話也是以退為進,本以為馬上就要聽到“怎麼會,你如此美貌,怎能說是醜陋”之類的話語,沒想到之前說那話的男子居然還真愣愣點了點頭:
“是啊,你簡直醜的駭人聽聞。”
在他們眼中,對面那個女人滿臉皺紋,渾身都是難看的條紋(樹紋),身上包括臉上還都長著大大的疙瘩(桃脂),瞧著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都生的比她好看。
都這樣了,那群烏眼青居然還覺得她是什麼絕色美人??
男子打了個顫,實在是看不下去,一把捂住眼睛扭頭:“嘔——你快轉過臉,我要被你這張臉惡心死了。”
桃花妖:“……”
這人眼神是不是有毛病,她的桃花香不是能讓這些人看到心目中的絕色美人形像嗎?
男子吐完了,又忍著嘔吐欲望去看向自家娘子:“娘子啊,你說的那個會抓妖的道長,是住在哪裡啊?”
桃花妖一愣,顧不得想別的,捏著手帕滿臉不可置信:“郎君還懷疑奴是妖?”
“懷疑就懷疑吧,奴也願意一證清白。”
她沒收到本該有的溫柔安撫,反而收到一句:
“懷疑個屁,這還用懷疑嗎?你特麼就是妖,弟兄們,快,把這妖抓了送去道長那。”
一伙人毫不猶豫的蜂擁而上,那群烏眼青倒是想攔著,可惜他們身上精力都被吸的差不多了,跟個紙人一般一推就倒,桃花妖本身又沒什麼殺傷力,沒一會兒,就被他們五花大綁,綁豬一般的四肢捆在了棍子上,抬著要往鎮上去。
“快快快,快把這妖讓道長給除了,嘔——”
桃花妖不敢相信,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她辛苦藏妖氣這麼多年,這些人憑什麼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妖。
“我不服!!我不服!!你們憑什麼斷定我是妖!”
她的妖氣!!絕對無懈可擊!!!
紀長澤慢吞吞跟在一邊,一邊從她身上薅煞氣吸,一邊用著淡淡語氣說:
“當然是因為你醜了。”
桃花妖:“???”
“啊。”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薅走她一堆花瓣的可惡男人抬起一手捂眼:“快找塊帕子把她臉蓋住。”
“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