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貪財摳門的師尊(4)
扶綾在這邊腦補的歡實,那邊的紀長澤乘坐著前任掌門給的保命法器,一邊逃跑一邊還不忘記轉頭嘲諷一波追在後面的五師兄。
他跑,五師兄追。
一個嘲諷一個罵,還都從天上刷的飛過,很是吸引了一堆正在底下行走的弟子。
“那是不是長澤長老?”
“好像是,後面跟的好像是你師尊誒。”
“定然是長澤長老又做什麼了。”
弟子們議論完了也就沒放在心上了,而紀長澤肯定也不會傻的一直飛在天上躲,他瞅准機會,一個衝刺,直接到了三師姐的峰頭。
下來了先大喊一聲:“三師姐救我,五師兄要打死我。”
然後就蹭的一下耗子一般的竄了上去。
底下守山的弟子都懵逼了。
眼見著紀長澤上去,拿不准該不該攔著。
後面五師兄鐵青著臉追上來,這下他們就更加不敢攔著了,趕緊上前行禮:“見過五師叔。”
“看見紀長澤沒?”
“小師叔他方才上去了。”
“嗯。”
眼見著一向愛笑愛鬧的五師叔冷著臉上去了,兩人也都有些惴惴不安。
怕是小師叔哪裡又惹到了五師叔。
只是不知為何小師叔不去找溫柔好說話的四師叔,而是要找到一向嚴厲的師尊這裡來。
他若是真的惹了禍事,恐怕師尊不會保他不說,還會跟五師叔一道教訓。
前往山上的五師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三師姐一向是嫉惡如仇,性子嚴肅正經,若是知曉了紀長澤趁著他不在破了他陣法將他所有桃子摘走,第一個要揍這個小師弟的就是她。
他心底一時有些復雜,一方面是高興小師弟這是自投羅網,一方面又怕一向不留情面的三師姐把小師弟揍的哭爹喊娘。
三師姐可不像是他一樣手軟,若是把人揍壞了怎麼辦。
想著這點,他趕緊快步往上走。
上去的時候,正好趕上紀長澤一把抱住三師姐的腰,如小兒一般哭嚎著:“三師姐,你最疼我,可一定要救救我,五師兄追著要打我,我這柔弱身子,哪裡撐得住他打一下,師姐,師姐最好,師姐救救我。”
三師姐是個長相清麗但滿臉寫著嚴肅的女子,平日裡總是端著嚴厲神情,也可以稱為遲仙宗最嚴厲長老。
她除了是峰主長老外,還兼顧著弟子堂。
如今,這位在外面嚴厲嚴肅,滿臉寫滿了不好惹的三師姐正僵硬著神色站在那,一副想要掙開小師弟,又怕一用力傷了他的尷尬模樣。
“松開!”
她語氣冰冷的命令。
要不怎麼說她在弟子中最有威望呢,雖然只是短短兩字,聽著卻讓人下意識產生畏懼,恨不得趕緊來個低頭看腳屏住呼吸大套餐。
“不松!!”
奈何這語氣對急需要找個靠山來幫他免揍的小師弟來說貌似沒用。
他依舊將人抱的緊緊的,把整個頭都藏在了三師姐身後,哭天喊地的干嚎:“三師姐你不幫我我今天可就要被打死了,五師兄下手沒輕沒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知道師姐疼我,師姐你救救我,嗚嗚嗚嗚嗚嗚求求師姐,長澤以後一定會報答師姐的。”
五師兄看著這一幕,眼前瞄著三師姐那冰冷冷的神色,耳邊聽著小師弟那甜膩膩的甜言蜜語,只覺得牙酸。
這臭小子,拍馬屁也不知道找對像。
三師姐一向冷心冷情,他來找三師姐,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紀長澤一點都不覺得他是羊入虎口。
這位三師姐要是真的冷心冷情,就不會也跟其他師兄弟一樣,原主來一哭求就把原主要的東西給他了。
雖然表面上冷言冷語,眼神冰涼,但哪一次她也沒讓原主空手而歸。
只是原主害怕這個看上去冰冷冷的三師姐,哪怕再怎麼厚臉皮也沒敢來找她太多次,甚至比起其他師兄弟來說,他找的次數還少一些。
可真的計較起來,這位三師姐面上如何不提,內裡的確是給東西最痛快的一位。
紀長澤心底算了算時間,當初前任掌門要安心修煉准備飛升,宗門事務就交給了底下的弟子們,這位三師姐負責的是新弟子,因此比其他人嚴肅一些也很正常。
唯一奇怪的是,在原主記憶中,三師姐好像一直都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
不過比起原主記憶,紀長澤還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紀長澤你給我下來,三師姐是女子,你一個男子,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三師姐看著我長大的!我只是躲在她後面而已,怎麼就成何體統了!你休想哄我下去,三師姐你看呀,五師兄他對我好凶。”
三師姐冷冷看了看兩個師弟,問:“何事。”
嗯,她說話一向言簡意賅,這話的意思就是在問他們是因為什麼事鬧起來的了。
五師兄生怕紀長澤開口倒打一耙,趕緊自己率先開口,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
難得,今天的小師弟沒有試圖阻攔他說出真相,也沒有在他前面顛倒黑白,而是安安靜靜躲在三師姐身後聽著他一直說。
這小子,現在知道怕三師姐了。
他心中了然,面上神情不免輕快許多,畢竟怎麼說這次理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說完了,五師兄站在那,衝著上方的紀長澤胸有成竹喊了一聲:“你既沒出聲反駁,就是也知曉自己錯了,還不快下來隨我去領罰。”
然後,上面傳來了小師弟不服氣的聲音:“我知曉錯,和你揍不揍我是兩碼子事,我才不要下來。”
說著,他微微起身,伸出手,如小兒撒嬌一般,搖晃著三師姐的寬大袖子:“三師姐你聽到了,五師兄自己說破了陣法就能隨便吃桃子,我吃了桃子,他卻要來揍我,真是好沒道理,師姐你人美心善,幫幫我。”
眼見這位三師姐臉上神情微微動了動,眼眸冰冷冷落在他抓住自己袖子的手上,神情雖還是冷著,卻有些遲疑,仿佛是在猶豫要不要讓小師弟繼續抓著自己袖子,紀長澤更加肯定自己想法了。
底下的五師兄指著他吼:“你個臭小子,我何時說因為桃子揍你,我是因為你之前說的那番話,你這哪裡是無心之失,分明就是仗著了解我,知道我不會責罰你才去吃,今日我還非要教訓你了!”
紀長澤從三師姐身後冒出頭,十分有恃無恐的模樣:“我憑著本事吃的桃子,憑著本事躲的罰,五師兄憑什麼教訓我。”
“就憑我是你師兄!”
“那三師姐還是我師姐呢,師姐都沒說要揍我,五師兄你可是排在師姐後面的!”
五師兄差點沒胡攪蠻纏的小師弟給逗樂了。
“你也偷師姐桃子吃了?”
“你自己都說了這不叫偷了,我是大大方方破了你的陣法才去吃的,照著你的話,破了陣法就可以隨便吃,我這怎麼能算是偷,所以你沒理由罰我的。”
“我不跟你掰扯這些,你下來!”
紀長澤在上面衝著他搖頭晃腦:“就不下,就不下!”
“你到底下不下來!可別逼我不客氣!”
“師姐在這,你敢在師姐峰中造次!”
五師兄被滿臉寫著“你就是拿我沒辦法略略略,我好得意略略略”的小師弟氣的差點沒給他們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咬牙切齒的直接從戒子裡拿出一條繩子法器,灌輸靈力,徑直朝著紀長澤方向而去。
“啊!!!”
眼見剛剛還得意洋洋的小師弟慘叫一聲,整個人都躲在了自己身後,三師姐微微皺眉,揮袖將繩子打了回去。
冷聲訓斥:“胡鬧!”
五師兄見她這副嚴肅冷漠的模樣,心裡也有些發怵。
雖然與三師姐歲數相差不大,但他潛意識還是有點害怕這個總是凶凶的師姐的,他能和紀長澤你一言我一語的罵戰,卻不敢惹三師姐生氣。
尤其……三師姐這一看就是在發怒。
他慫了,趕緊給三師姐賠禮:“師姐,我不是故意在你峰中鬧,下次我不會了,你莫要生氣。”
三師姐眼見他一臉懼怕的模樣,眼眸垂下,面無表情的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罷了。
還說什麼呢,反正不管說什麼他們都是一臉恐懼害怕,猶如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剛升騰起這個想法,躲在她後面的小師弟仿佛是見五師弟蔫了,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
腰杆伸的那叫一個直。
頭都微微揚起了。
連說話的聲調都比剛剛大了不少,很是趾高氣揚的出來了。
“五師兄你知道錯就好,三師姐大人有大量,肯定是不會和你計較的,不過你要知錯就改,下次可不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了知道不。”
典型的一副狐假虎威模樣。
三師姐:“……”
五師兄:“……”
底下還恭敬站著給師姐賠禮的五師兄臉上神情一下子就扭曲了,咬牙切齒的抬頭望向紀長澤,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來的:“你還好意思作出這般模樣!還不下來,跟我一道與師姐賠禮!”
沒想著讓兩個師弟賠禮的三師姐嘴唇動了動,回憶了一下方才紀長澤拉著他袖子那副很依賴親近的模樣,猶豫一下,說道:“不必。”
她的本意是不用賠禮。
結果誰讓她生的冰冷冷,一副冰美人的不好惹模樣,再加上語句簡短,聲音清冷,配合起來,簡直像是忍無可忍無法再忍。
簡單翻譯就是:賠禮個屁,你賠禮老娘也不會原諒你。
五師兄為紀長澤捏了一把汗。
師姐雖從未對同門動過手,但她在外面可是出了名的殺魔小能手,一殺一個准,從來不說廢話,接了任務上去就是一劍。
比起以往那些因為喜歡在犯了事的魔修面前嘰嘰歪歪,說一些諸如“魔修,你犯下xxx錯,今日我xx宗門xx代弟子xxx就要替□□道,讓你償命”亦或者是“你若是乖乖伏誅,我倒是可以饒你不死,只要好好改造就能重新做魔”的修者,師姐就只能用三個詞來形容。
出手快,上來就干,一句廢話不多說。
甚至有時候一句話都不說,上來就是一劍,魔修死了轉身就走,儼然是一個冰冷無情的任務機器了。
因此對上她,宗門上下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人家都不等你道歉求原諒,上來就是一劍。
那可真是死的太冤枉了。
五師兄回顧著三師姐的豐功偉績,正猶豫著要不要替紀長澤這臭小子求個情呢,就見上方,紀長澤壓根沒去看三師姐那冰冷神情,直接衝著她討好一笑。
“師姐真好,我就知道師姐疼我。”
五師兄:“???”
臥槽小師弟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
你看看三師姐這冰冷冷的神情啊!!
你再聽聽她那冷的能凍死人的語氣啊!!
你確定她這是疼你而不是想把你扔出去嗎?!
拍彩虹屁也要找對人再拍啊!!!
不光是他驚訝,習慣了自己一說話別人就一副“完蛋了我要被弄死了”表情的三師姐也很驚訝。
這還是第二次,有人在她說完話之後還敢對著她笑。
上一個是師尊。
只不過師尊笑著笑著臉上的笑容就僵了,最後還來了一句“好了,別生氣,為師下次不鬧你就是”。
從頭到尾只是默默看著師尊笑的三師姐:“?”
就很迷惑。
如今難得瞧見一個擺脫“詛咒”的,她心底還有些高興。
耳邊是小師弟的嘚啵嘚啵:“師姐,我方才光顧著躲五師兄了都沒發現,許久未見,你是不是美容養顏了,這皮膚瞧著又白皙了一層,真是好看,誒呀師姐,你這身衣服是新做的吧,上次沒見你穿啊,料子真是柔滑,可是用的冰蠶絲?”
三師姐沒想到居然有人能看出她換了新衣服。
她雖然一心向道,但還是有屬於女孩子的喜好:愛美愛買買買。
得了這身衣服後她一度很高興,只是不好意思自誇,於是一直等著別人發現然後誇她,為此,一向不怎麼愛在外面瞎晃蕩的她還特地在宗門裡晃悠了一天。
結果一天下來,弟子們看見她第一眼都是立刻低頭看自己的鞋,從她來到走,硬是沒一個人敢抬頭看她的。
甚至宗門中還傳出了最近因為各大宗門的集會,三長老特地出來檢查弟子著裝。
什麼“若是被五長老發現著裝不整,就要罰鞭五十,關小黑屋十天”等等等等,說的有鼻子有眼。
於是,之後的弟子連鞋都不敢看了,三師姐一來了就縮著頭,恨不得把頭給折疊起來。
只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新衣服的三師姐:“……”
她只能郁悶回來修煉,想著自己峰中的弟子應當能夠發現吧。
結果自己的弟子比那些小弟子還離譜,她話還沒說一句呢,只是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努力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新衣裳,跟著最近的一個弟子就噗通一聲跪了,戰戰兢兢說了一些“弟子有錯,不該離師尊這麼近”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自請受罰去了。
峰中又開始傳起了她不知為何心情不好,有弟子離她太近惹她生氣,被罰去小黑屋的流言。
三師姐:“……”
什麼我罰的。
那是那個小徒弟自己自說自話跑去受罰的好不好。
真是冤枉死人了。
偏偏,她作為一個有逼格的師尊,還不能主動開口解釋。
而如今,自己的新衣裳總算是有人欣賞了,三師姐心底那些莫名其妙瞬間消散,開心了不少,望著紀長澤的視線也比看他人溫柔了不是一點半點。
而在五師兄眼裡,三師姐在聽到小師弟那十分沒技術含量聽上去就十分敷衍的馬屁後,眼神冷了不是一點半點。
她甚至還眯了眯眼!!
眾所周知,三師姐只有在要殺人的時候才會眯眯眼!!!
若是三師姐知曉他心裡在想什麼,定然一頓無語。
她是劍修,殺人直接一刀過去對方就死翹翹了,可人是死了,血還在呢,一拔劍血就往外飆,她當然要眯眯眼防止血濺到眼睛裡面了。
然而五師兄不知道真相,他只是驚悚的緊繃了身子,一邊緊張注意著三師姐神情,一邊准備好了隨時上前把小師弟救下來。
三師姐不知曉底下站著的另一個師弟在想什麼,這還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有人主動願意跟她說這麼多話,以前那些人不知為何,都是說著說著就消音,然後匆促逃離一般的離開。
弄得她一度以為,自己被孤立了(人家就是單純怕她揍人),從此發憤圖強,只一心修煉,偶爾出去做幾個任務。
只是那些魔修太過可惡,竟也用那種異樣神情看她,對著其他做任務的人能喋喋不休說一些“咩哈哈哈哈我就是大壞蛋我就是殺人了你們拿我怎麼樣”的話,輪到了她就立刻閉嘴,明擺著就是看不起她(見她實力高臉色冷不好惹不敢惹怒她的死去魔修們:……)。
同門這樣也就罷了,到底是一個宗門出來的,她原諒他們。
可魔修竟也敢對她不敬(魔修:我特麼好冤枉),不樂意跟她說話,她還不樂意跟這些魔修廢話呢。
一想到這裡,三師姐心情就有些郁悶,再看向唯一一個願意對著她笑(其他人都怕她瞅都不敢瞅一眼),誇她衣服好看(其他人那裡敢誇,誰知道表面冷漠無情的三長老也愛美),還願意親近她(抱住她腰躲人,抓著她袖子撒嬌)的紀長澤,心中總算是有了點小小的慰藉。
怪不得師尊喜歡小師弟,擱她她也喜歡。
不願意放過唯一一個願意親近她的人,三師姐努力扯了扯嘴角,試圖也回應小師弟一個來自友誼的笑容。
底下站著的五師兄:“……”
他快要嚇懵了。
三師姐不光用看死人的視線看著小師弟,她居然還皮笑肉不笑了。
皮笑肉不笑誒!!!
當年他還小,調皮拉著四師兄一起捉魚的時候,三師姐剛好路過,水花濺起,落在了三師姐身上。
當時,三師姐也是那樣,站在原地,對著他緩緩,緩緩的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標准的皮笑肉不笑,然後就站在那不動了,一雙眼冰冷冷的盯著他,仿佛在盤算著要怎麼把他扒皮抽筋。
五師兄當初嚇得臉刷的就白了,趕忙哆哆嗦嗦的賠禮道歉,隨後不敢等三師姐反應,拉著四師兄扭頭就跑,躲在師尊的洞府中呆了一個多月,估摸著三師姐的氣差不多應該消了,這才敢冒頭。
就算是這樣,躲起來的那一個多月,他還經常做噩夢,夢見三師姐對著他皮笑肉不笑。
這一度成為了五師兄的童年陰影,哪怕在他如今修為高深的現在,再次看見三師姐臉上那典型的皮笑肉不笑,還是讓他下意識的身體僵硬腦袋發木。
滿腦子都寫著:危險!!危險!!!
不得了了,這次真的不得了了。
三師姐不會手刃同門吧。
完球了,他修為可沒有三師姐高,攔不住怎麼辦。
大師兄現在又去了東海,二師兄如今正在閉關,四師兄倒是在,可現在再找四師兄勸架,不對,是勸三師姐別手刃小師弟也來不及啊。
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上面被他擔心的當事人紀長澤卻大大咧咧也跟著笑,說:“師姐你笑起來真好看,你真應該多笑笑的,凡人說,笑一笑十年少,師姐你本就清麗動人,若是時常笑笑,恐怕就連法器都能被你迷住了。”
五師兄:“……”
現在是拍馬屁的時候嗎?!!!
你對著劍法超群的三師姐誇顏值??
長沒長腦子?!
你這不就相當於是誇一個才華滿滿的人長的好看嗎?!
完球了,剛剛還想著今兒是不是要給小師弟收屍了。
如今看來,屍體都不得剩。
三師姐平時就夠嚇人了,若是發起怒了,還不把小師弟給拆了。
他為自己的幻想而真情實感的悲傷起來,甚至聯想到了自己為了阻止小師弟被三師姐弄死英勇而上,結果不幸被打成重傷,最後小師弟還是悲慘離世。
若干年後,他飛升,迎面而來師尊,師尊問他:五啊,你小師弟呢,你給我照顧好他沒。
他張嘴想說話,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只能道出實情,然後與師尊抱頭痛哭。
想到次處,五師兄不免眼眶略有些發紅。
誒,小師弟,你死的好慘。
還沒有死的紀長澤撇了一眼底下明顯陷入自己思緒的五師兄,又看向正僵硬對他笑的三師姐:“師姐,你這衣服雖然好看,但還是有缺點的,缺了點珠子點綴,還有金線,這樣好看的衣服怎麼能沒有金線呢,這樣,我認識一個做衣服不錯的,你把衣服金線和珍珠交給我,我送過去,讓他用金線給你繡出花來,再點綴上珍珠,可好看了,不過如果做完衣服剩下的金線和珍珠我可要留著的,我的新衣服也該做了,可我窮的不得了,誒。
若是師姐疼我,就把這些剩下的材料給我吧,師姐你最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從自己幻想中走出來,已經在挑選防御法器的五師兄:“……”
還想要金線珍珠,到時候人都走了,這些身外之物有什麼用。
三師姐如此冷清性子,小師弟本就惹惱了她,他還提這些銅臭,可真是努力的在三師姐雷點上蹦迪。
五師兄緊緊繃著身子,握緊了防御法器,腳下用力就要跳到紀長澤面前幫他擋住盛怒之下三師姐的攻擊。
然後,下一秒,他聽見三師姐說:“好。”
五師兄:???
三師姐說啥??
好???
等等,這句話一定是有內在含義的,真正的意思說不定是:好啊,就看你有沒有命來拿了。
接著他就看見紀長澤這臭小子臭不要臉的,跟還是小時候一樣,頭往三師姐肩膀那一歪一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三師姐最好了,三師姐你這麼好你能不能也給我一些冰蠶絲,師弟也想要做和三師姐一樣漂亮的衣服,求求師姐了,師姐在師兄師姐裡是最疼我的師姐,也是我見過的師姐裡最溫柔最好看最疼師弟的師姐了。”
五師兄:“……”
他一時竟然不知道是該吐槽“小師弟你醒醒,師尊只收了一個女弟子,我們就這麼一個師姐”,還是該吐槽你平日裡對著大師兄灌這些甜言蜜語就算了,對著一向冷言冷語一看就不喜歡和人交流的三師姐說這些?
這可真是終日大雁最後讓雁啄了眼啊。
小師弟你竟然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然後,他又聽見三師姐說:“好。”
五師兄:“???”
上方的小師弟歡呼一聲,殷勤的給三師姐捏肩,一副狗腿子的不得了的模樣:“謝謝師姐,長澤最喜歡師姐了。”
五師兄:“……”
在震驚之余,他也沒忘記牙酸一下。
你特麼放在凡人界都抱孩子的人了,就算長的嫩,哪這麼厚臉皮用這麼甜膩膩的語調去撒嬌的。
還長澤。
這簡直是生怕師姐不發怒啊。
剛想著,上面的三師姐嗯了一聲,依舊是那副冷冷模樣,只嗓子裡擠出來一個字:“乖。”
五師兄:“???”
臥槽?!!!
他懵了。
他這下子是真的懵了。
說著,還不忘記扭頭衝著他做個鬼臉。
五師兄大腦當機了,也沒工夫和他計較,只懵裡懵逼的站在原地,懵裡懵逼的捏著防御法器,拿不准自己還要不要上去保護小師弟。
“需要保護”的小師弟還在殷勤的給三師姐捏肩:“師姐師姐,你上次出門是不是帶了許多丹藥回來?你給我一點好不好,不多,就一點點,我最近在收集丹藥呢,特別想把全天下所有丹藥都收集齊全,到時候整整齊齊排列在一起,多好看啊。”
五師兄:“……”
所以小師弟你現在要東西連個正經理由都不找了嗎?
要丹藥不是為了救命也不是為了有備無患。
是因為想要收集丹藥??
這是什麼鬼理由???
還整整齊齊排列在一起,這種理由掏出來哪個人能答應……
三師姐:“好。”
五師兄:“???”
五師兄:“……”
上方的小師弟今日得了這麼多好處,整個人已然是一副完全興奮起來的模樣了,捏肩捏的更加殷勤,嘴裡的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撒:“師姐你對我太好了,那師姐你下次拿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好東西可記得要分我一些。”
“還有還有,我喜歡閃亮會發光的寶物,若是師姐你在外面遇到了就幫我帶回來吧,師姐最好,長澤長大了就保護師姐,師姐給,師姐吃糖,這可是我自己做的糖,好吃得不得了,師姐是女孩子,肯定喜歡吃。”
五師兄:“……”
他感覺自己今兒的心髒一直在跟著紀長澤這臭小子上上下下的漂浮。
這不,聽了小師弟的話,他剛剛安穩下來的心就蹭的一下子又起來了。
如果不是怕自己聲音大聲惹了三師姐生氣,他真恨不得揪著紀長澤的袖子大罵一頓。
你特麼的是不是腦子裡缺根弦啊?!!!
三師姐不生氣你就該謝天謝地五體投地趕緊趁著她沒打算揍你麻溜跑路了!!
結果你呢!!
得了便宜還賣乖,居然還敢對師姐要求這個要求那個!
嫌命太長了是吧?!
《論我那個無數次在生死間瘋狂踩點的倒霉師弟》
《遲仙宗三長老手刃師弟的隱秘真相》
《八一八那個死於自家師姐之手的長老》
三師姐:“好。”
五師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剛剛起來的心髒又安安穩穩落了下去。
他麻木的想著:啊,是的,我該習慣的。
畢竟剛剛心髒已經這麼上上下下很多次了。
他現在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小師弟為了方便要這要那,弄了個什麼能蠱惑人心的法器來。
按照小師弟的節操和下限來看,也不是沒可能的。
但再看上方,三師姐眼神清明,神情一如既往,看不出來是被蠱惑了啊。
更何況她如今都什麼修為了,誰還能蠱惑得了他。
他簡直太懵逼了。
一直等到三師姐居然真的叫了弟子去寶庫拿寶貝給小師弟,五師兄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師姐師姐,你看這個,這個是靈花瓣,用她搗碎成汁水抹在臉上可以讓皮膚光滑,這可是我的獨家收藏,我保證整個遲仙宗其他人都沒有。”
五師兄:“……”
一個大多是劍修的宗門,大家每天不是在練劍就是行走在練劍的路上,誰會去搗鼓這些花花草草的,那是丹宗才會干的事好嗎?
紀長澤繼續叭叭叭:“師姐你今天沒事吧?沒事的話我留在這兒幫你敷花瓣吧,這花瓣唯一的缺點就是有時效性,過了今兒,哪怕我把它放在戒子裡它也會枯萎,所以今天非要敷了不可。”
五師兄:“……”
所以這就是一向一毛不拔的你願意把花瓣獻給師姐的原因嗎?
你說你獻也就獻了,你倒是別把真實原因說出來啊,三師姐聽見了不生氣才怪。
三師姐沒生氣。
過了幾百年被孤立(宗門上下:……是敬重!敬重!)的日子,她對著他人哪怕一點點的善意和示好都十分珍惜,一點都不覺得紀長澤這是在拿著馬上沒用的東西敷衍自己。
這花瓣就算真的明天就沒用了,今天不也有用著嗎?
若不是小師弟心裡有她這個師姐,哪裡還會巴巴的送到她這裡來給她用。
這樣想著的三師姐直接忽略了紀長澤是被五師弟追著逃到她峰上的,也完全把自己送出去的那些寶貝價值給略在了腦後。
反正不管,小師弟就是對她好。
雖然心底軟軟的,面上,她還是依舊言簡意賅:“可以。”
“好!!那我這就去弄碎它們!!師姐你這是不是有個玉泉井?我先去洗把臉,剛剛五師兄追著我可可把我給嚇壞了,一路上冷汗就沒停過,五師兄你倒是跟師姐學學啊,你看師姐,對我多好,你再看看你。”
突然被diss的五師兄:“……你!”
紀長澤見他要發怒,趕緊兔子一樣的蹦到了三師姐身後,聲音瞬間從剛剛的得意洋洋活力滿滿轉換到了委屈又柔弱:“師姐你看,你看,五師兄剛剛就是這麼凶我的,把我嚇得啊,我小小年紀哪裡禁得住這個嚇,嚇得我連師尊給的法器都用出來了,師尊飛升的時候攏共就給我留了這麼點法器,那是用一個少一個,結果今天我好端端的在自家宗門,居然就這麼用了一個。”
五師兄直接被他給氣笑了;“你也知道是自家宗門,怎麼了,我追著你還能打死你不成,明明是你自己不知輕重,如今倒還是有臉能怪起我來了?”
紀長澤不跟他爭辯這個,只可憐兮兮的往三師姐身後一躲,軟下聲音,弱兮兮的說:“師姐,你讓大師兄走,我們去研究花瓣好不好?”
五師兄被他這副仗著有了三師姐撐腰就十分理直氣壯的模樣給氣笑了:“你可得了吧紀長澤,三師姐可不像是你想的那樣,她為人公道,定然不會……”
獨屬於三師姐的冷冷清清聲音響起:“順澤,回去。”
五師兄:“???”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三師姐:“師姐??”
三師姐還是那樣,只袖子微微往前擋了擋,恰好護住了在他身後的紀長澤:“師弟,還小。”
“小???”
“他都要四十歲了還小???師姐你就算是幫他你也不能用這個理由啊,你看看他,你看看他那副樣子,這明擺著就是成年人……”
五師兄說著說著聲音頓住了。
因為他看到紀長澤正躲在三師姐後面對著他做鬼臉。
好吧,一個思想成熟的成年人的確是做不出來做鬼臉這種幼稚行為。
只是看到平日裡冷清的三師姐用這樣離譜的借口來護著小師弟紀長澤,五師兄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窒息。
“師姐,他如今也大了,你不該如此。”
三師姐面無表情,顯然沒聽進去。
“你,回去。”
五師兄:“……”
他回憶了一下師姐驚人的殺傷力和向來快速的出劍速度,到底還是認慫了。
不過輸人不輸陣,走之前他還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師弟,做了個口型“你給我等著,看我早晚不收拾你。”
紀長澤還了他一個鬼臉。
氣的五師兄更加憋屈了。
這啥破師弟啊。
誰家的師弟像是紀長澤這樣皮的。
真不知道師姐今天是怎麼了。
他甚至還有點委屈。
小的時候他把水弄在師姐身上師姐都能那樣生氣,對著他皮笑肉不笑,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冰冷冷看了他好久。
如今紀長澤以三十多歲的高齡,竟然還能得到師姐的庇護。
五師兄心底酸溜溜的。
再一扭頭,想說點啥,一回頭就看見師姐和師弟正親親熱熱湊在一起,師弟嘴裡叭叭叭的說什麼,師姐就點頭答應。
艸!!
五師兄氣的差點沒來個平地摔。
同樣是師弟,這個差別也太大了吧。
此刻,他只感覺到了濃濃的酸味,還覺得自己這一刻賊慘。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又酸又菜又多余。
而這邊的三師姐看著五師弟離開,也想起了當初。
那個時候,她見兩個師弟在水裡玩的開心,也想要去玩,於是站在了水邊,希望兩個師弟能夠帶她一起玩。
結果五師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都衝著他和善的笑了,可他還是拒絕了和她一起玩,不光如此,他自己不和她玩就算了。
還特氣人的拉著四師弟也跑了。
這件事一度給三師姐造成了巨大的心靈打擊。
她甚至開始懷疑五師弟是不是討厭自己,才會自己不玩還要拉著四師弟一起跑路。
此時此刻,面對著溫柔體貼親近她的小師弟,三師姐心底的創傷總算是稍微平復了一些,心底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啊,這就是友誼嗎?
紀長澤問她:“師姐,你為什麼一直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啊?”
三師姐也沒瞞著她,直接道:“我,結巴,只能,兩個,字。”
因為這件事,她一直敏感脆弱,人家躲著她,她就覺得人家是嫌棄她。
她嘆口氣,想著,世間人大多以貌取人,哪怕她修為高,待人以誠,甚至願意拉下面子去主動討好別人(對別人笑),他們也還是不願意與她交好。
誒,如長澤這般充滿赤誠善意的人,終究還是太少。
紀長澤果真沒當回事,而是點頭道:“師姐你等我,我聽說結巴是可以治的,我肯定為你治好。”
高冷師姐的真相出來了。
如果你有一個高冷不愛說話的師姐,請你不要覺得她難以靠近,她可能就是單純的……
——是個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