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游戲的中年人(15)(游戲改變科技(三合一)...)
老人姓何,旁人大多稱他為何教授,他身邊的勤務兵則是叫他首長。
教授這個稱呼放在後世可能司空見慣,但在如今的華國,能被稱為教授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而也的確如他這個稱呼一樣,何教授很受人尊重,是屬於那一小撮住在國家分配別墅裡的一員。
只是他的臉上卻並沒看出生活舒心的模樣出來,雖然嘴上不說,眼裡卻總滿是憂慮。
這種憂慮自然是來自於無論華國科技人員如何努力,怎麼反復的去驗證,都不能追趕上外國的腳步。
堅持要陪著他回來老家的助理勸他:“教授,現在都不是在工作狀態了,您就別愁眉苦臉的了。”
“反正啊,您就算是再發愁,沒材料那也沒用,在用料到之前,您就好好在老家看外孫女,休養休養。”
何老點點頭:“放心,我知道這個道理。”
就是知道歸知道,心裡還是會忍不住焦灼。
他目前正研究的技術一天不解決,國家就要受制於人一天,對外國人來說已經很普通的技術,他們卻要花大把錢去購買。
而且還不能不買。
華國早就吃夠了閉門造車的苦頭,哪怕再怎麼辛苦,也只能四處籌錢換取對方可能已經淘汰的一部分技術。
看著窗外的景色,何老嘆口氣:“我先睡一會,到了叫我。”
他太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如今在晃晃悠悠能把人胃都顛出來的車上,居然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路。
何老是自然醒的,車也就開了兩個小時左右,他卻有種自己睡了一晚上的感覺。
睜開眼時已經黃昏了,助理從後視鏡裡見到他挺直背,笑著說:
“您是掐著點醒的吧?這剛到長留縣您就睜開眼了,手表都沒您這麼准時的。”
何老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外面的風景變成了一排排小房子,車開過時,路上的行人都紛紛在朝著這邊望。
長留縣是個小縣城,很少有車行駛在路上,尤其是軍車,只要是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但車開的總比人快,既然不能湊近了看熱鬧,很多人也就沒了興致,接著做自己的事。
何老很久沒來過了,他老家是在這裡,娶妻生女也都是在這裡,但後來出國學習,顛沛流離,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跟家裡聯系。
回來後才知道妻子過世,父母也接而去世,女兒已經出嫁,心底的感觸簡直無法言說。
因為這裡有太多美好和悲傷的回憶,除非必要,他基本是不回來的。
“教授,您老家很流行跳舞啊,一路開車過來,見到人好多都在跳舞。”
助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邊開車一邊笑著說話。
“跳舞?”
雖然只在這座小縣城裡待了二十年不到,但何老對它的記憶卻一點都沒忘。
長留縣從來就沒跳舞的習俗。
他也望向外面,仔細觀察之後發現果然很多人都趁著飯點跳舞,還有人端著碗出來圍觀的。
關鍵他們也不是瞎跳,每一個跳的都有模有樣,一看就是專門跟著學過。
何老想了想,不太確定的道:“我外孫子是說長留縣現在流行玩跳舞游戲機,難道是因為這個?”
“游戲機?”
助理好奇:“這得多好玩的游戲機,才能讓一個這麼老的老太太還跳的這麼起勁啊。”
何老心底也升起了好奇心。
之前外孫子打電話的時候,他只以為對方說的游戲機是小孩子玩的游戲,而他心目中關於小孩子年齡標准的上限還是很高的。
但再高,一頭白發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就過分了。
他將這件事記下,說:“等到了我閨女家問問吧。”
***
“老太太怎麼了!王奶奶那可是這一屆最可能奪魁的選手,外公你怎麼能因為人家年紀大就看不起人家呢!!”
“她今年才七十六而已!一點都不老!”
何老的外孫子,一個今年只有八歲的虎頭虎腦小男孩聽了他的問題,十分不滿的為那位王奶奶辯駁。
十分了解自己外孫子的何老笑呵呵坐在沙發上:“你收人家什麼好處了?”
小男孩:“怎麼能叫收好處這麼難聽!王奶奶她人可好了,她不光自己跳得好,還教我們呢!”
他脫了鞋,站到客廳裡放著的一塊厚重木板上:“外公,我學的可好了,你看,我跳給你看。”
何老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沒少貼補,因此他女兒家是有錄音機的,就放在木板旁邊桌子上,小男孩熟門熟路換好磁帶,就深呼吸一下開始准備跳。
跳的怎麼樣還不知道,准備工作倒是像模像樣。
剛進門的時候何老就奇怪客廳怎麼好好的放個木頭板子,如今才明白了。
敢情這是他小外孫的舞台。
他對著自家血脈自然是怎麼看怎麼好的了,打定主意無論對方跳的怎麼樣都要好好誇一誇。
結果等外孫真跳起來了他才發現,還真是有模有樣,跳的十分不錯。
等著歌曲結束,小外孫停下動作,微微喘氣著一臉等表揚望向他時,他立刻鼓掌,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贊揚:
“好!好!跳的真不錯!”
“我們家大寶看來還真有跳舞天分啊。”
正在廚房做飯的夫妻兩個聽到了,何老女兒探出頭來對著父親說:“爸,你別誇他,他本來就覺得自己跳得好,你再誇他,他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何老笑呵呵的:“大寶本來就跳的不錯嘛。”
他倒不是為了哄外孫子高興這麼說,何老是有軍銜的,自然看過文工團的演出,多多少少都有些鑒賞眼光。
外孫子雖然跳的很稚嫩,但動作順暢,一氣呵成,就算是作為小表演員去軍隊表演都足夠了。
被誇了的小男孩很高興,跑到外公身邊撒嬌:
“外公,其實我跳的還不是最好的,我有很多朋友都很厲害,他們每次去玩的時候,如果是休息日,爸爸媽媽還會去給他們加油。”
“我爸媽總是很忙沒時間陪我,外公你今晚陪我去玩好不好?”
廚房裡正切菜的男人聽到了,趕緊訓斥兒子:
“別鬧外公,外公坐了一天車,本來就累了,該好好休息。”
他對何老十分尊重,可能也是因為他從小體弱,結婚多年都沒能生子。
妻子的父親回國後居然是教授,而且還有軍銜,出入都配備勤務員和軍車,他一度很擔心老丈人會嫌棄自己身子骨弱要他和妻子離婚。
結果何老一句嫌棄的話沒說,只帶著他們夫妻去了首都大醫院看病,調養了三年多,才有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為此,男人一直很感激這個老丈人。
被爸爸訓斥了。
小男孩憋著嘴,雖然還是很想去,但也沒不依不饒。
何老摸摸外孫的頭:
“好了汶河,孩子想玩是天性,正好我今天在車上睡了一覺,也不是很累,晚上就陪著大寶去看看。”
對於這個來之不易的外孫,何老也十分疼愛。
男人還擔心兒子會影響到老丈人的休息,但何老堅持,他也只能應下。
索性一邊切菜一邊給老丈人科普這個游戲機。
“是突然出現的,好像是一個之前在源流游戲場的維修工失業之後自己做的,一出現就把全縣的小孩子給迷住了。”
“老板也很有生意頭腦,說是只要學生在班級內考入前十,就能靠獎狀領取十枚游戲幣,大寶還為了這些游戲幣認真了不少,還真讓這臭小子考上了前十,把他高興了好幾天。”
說到兒子一努力就能考上前十,男人也很為他驕傲:
“最近還推出了個,每個月都會清算分數,分數最高的人能得一百塊錢,一百可不是小數目,現在全縣只要是能跳舞的都在練,就指望著拿下這一百呢。”
何老聽得點頭:“看來對方是很有頭腦。”
就算是在首都,都沒聽說過這種推銷方式的。
很簡單,但的確很有效。
他起了興趣,誇道:“看來自從開放之後,咱們華國湧現出了不少人才啊。”
“可不是,不過說起來,這個開發出跳舞游戲機的人才也算的上是被逼成才了。”
何老被挑起了好奇心,問道:“怎麼個被逼成才法?難道是他父母逼著他學習,他才能有現在的成就?”
男人想了想:“勉強也可以這麼說吧,這事還是燕兒跟我說的呢,燕兒,你跟爸說說。”
何老女兒一邊動作麻利的干活,一邊就給她爸講起了關於紀長澤的各種流言:
“這事全縣都知道,那個做出跳舞游戲機的人叫紀長澤,是個老實人,一輩子都勤勤懇懇的干活,做維修工的時候也是廠裡最認真的,結果他爹娘是個不消停的。
偏心弟弟,每個月都逼他交錢,一個月賺三百,他就要給爹娘兩百,這紀長澤也是愚孝,十幾年來一直都給錢,結果他一失業,他爹娘就翻臉了。”
她說的時候那叫一個情緒爆滿,還帶起承轉合的,一看就沒少跟人八卦這件事:
“……就是為了那賠償款嘛,當時據說鬧得很大,半個筒子樓裡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他爹娘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指著紀長澤的鼻子罵他一輩子沒出息,做游戲機就是在耽誤工夫,什麼廢人啊,沒用啊,什麼難聽話都出來了。”
“……紀長澤這人老實,也死心眼,一輩子孝順爹娘,結果爹娘這麼看不起他,就一門心思鑽進這個游戲機裡了,他自己沒說,但是他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他就是想做出成績來證明自己有用。”
何老聽的直皺眉。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爹娘。”
他立刻想到一點:“他不會是抱養來的吧?”
何老女兒:“我剛聽說的時候也是這麼以為的,不過紀長澤還真是他爹娘親生的,就是小時候被過繼給了一個知青,但是那個知青早就死了,他也是一直在家裡長大的。”
“誒,可憐啊。”
雖然女兒沒接著往下說,但何老已經腦補完了一個孩子因為被過繼給了別人家,所以被父母偏心對待,當工具人壓榨的整個童年。
他自己也是為人父母的,面對這種事就更容易氣憤。
想想看吧,一個小學畢業的維修工,那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出游戲機這樣需要技術的東西啊。
天賦,勤奮,鑽研精神,缺了一樣他都做不出來。
這麼孝順這麼優秀的一個孩子,居然就因為被過繼出去,承了別人的姓這樣一個可笑原因,就被父母壓榨十幾年最後還慘遭拋棄。
這與那些重男輕女,不將女孩當做自家人的父母簡直是一樣的可惡!
何老在腦內氣憤了一陣才平復下來。
“這個紀長澤聽上去挺努力,人應該也有些天賦,晚上我和大寶去的時候觀察一下他,如果那個游戲機真的是他自己做出來的話,我可以推薦他去周海大學學習。”
他心底也有別的考量。
如今華國正是缺人才的時候,一個小學畢業都能靠著自身努力做出一台游戲機的人,要是好好培養一下,說不定能成為棟梁之才,為國家出力。
懷揣著即將迎來一個好苗子的喜悅,對於晚上陪著外孫去玩游戲這件事,何老自己也充滿了期待。
吃過飯,就抱著孩子高高興興要出門了。
兩名勤務兵立刻表示要跟隨。
何老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不用了,長留縣沒什麼外來人,還是挺安全的,你們跟上反而容易被人注意。”
一名勤務兵不放心道:“首長,最近海河先生剛剛出事,您這邊還是小心點好。”
何老苦笑一聲:“海河先生那是威脅到了那些人的利益,他為國家做出的貢獻是巨大的,光芒過於耀眼,這才吸引了那些間諜的視線。”
“我算什麼,空有教授頭銜,研究了半年多,浪費了那麼多人力物力,還什麼都沒研究出來,放心吧,在那些間諜眼裡,我是個沒有價值的人,他們不會盯上我的。”
華國目前勢弱,但有著這麼大的國土和人員,如今也正在慢慢恢復生機,一些國家怎麼會不眼饞呢。
若是想要掌控一個國家,要做的必定不是友好相待,而是扼殺這個國家擁有的人才,斷絕掉她一步步強大的可能性。
沒了人才,再大的國土,再多的華國人湊在一起,武器裝備跟不上,生產技術跟不上,那些懷揣著覬覦之心的國家輕易就能用武力壓制華國。
當然了,他們雖然打著這個主意,但目前還是要一點臉的,就算是要動手,也要找個正當理由才行。
如果沒正當理由,那就只能暗搓搓下手了。
比如那位剛遭受攻擊險些喪命的海河先生,他就是因為太過天才,鋒芒畢露,這才遭到了不明分子的襲擊。
如果不是他本身就參過軍,反應靈敏,怕是就要命喪黃泉了。
海河先生遭到暗殺這件事給華國領導敲響了警鐘。
雖然知道危險可能隨時會出現,但他們也總不能讓所有科研人員都待在研究所不出門吧。
那就只能在保護人員上面多加准備了。
所有科研人員身邊配備的安保比以前多了至少兩倍,這次何老之所以下了火車就坐上了火車站當地城市特地挪用來的軍車,就是為了防備刺殺。
比起身邊人的戒備警惕,何老心底卻清楚,那些帝國主義看不上他這樣的。
他研究的方向說的好聽是鑽研新技術,其實就算是真的研究出來了,那也只是外國早就丟棄不用的舊技術。
而且還是民用的那種。
如果研究出來的確是能緩解國內的壓力,但讓某國如臨大敵,派潛伏已久的間諜前來刺殺還不至於。
華國裡留存的間諜的確不少,但真正訓練有素,可以策劃一場刺殺行動的間諜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這些人想也知道是某國用來對付真正能威脅到他們的人才的,用來刺殺何老對這些人來說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這就好像是兩家工廠都在賣貨,一家賣的是糧食,一家賣的是土。
誰會因為對家賣土就去清除制造土的那個人呢。
以上就是何老對自己的定位。
然而勤務兵們卻堅持要跟上。
“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您,請首長准許我們跟著一起。”
見拒絕不掉,他只能無奈答應下來。
“那你們別穿軍裝了,別太引人注目。”
“是!”
兩名勤務兵快速換好了衣服,將槍拿出來認認真真檢查了子彈,確保可以在出現突發狀況時快速出擊後,才慎重的放在了腰側。
何老見他們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說:
“真的不用這麼緊張,那些會刺殺的間諜每個都是被精心培養出來的,只會去刺殺威脅力度最大的人,你們沒看就連海河先生那樣的優秀人才,被派去刺殺的間諜都只有兩個嗎?”
也還好只有兩個,不然海河先生還真難脫身。
勤務兵們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們不是普通的勤務兵,而是特地從作戰力強盛的連隊裡挑選出來專門保護何老的。
哪怕明知道何老如今的研究根本威脅不到其他國家,他們也要時刻做好戰鬥的准備。
誰知道有沒有萬一呢。
晚上七點,一行人出門。
何老牽著外孫的手,身後跟著兩個看上去狀態隨意,其實時刻都在觀察周圍的勤務兵。
助理跟在何老身邊,說起了自己上學時也很會跳舞的往事。
出來之後他們才發現,長留縣晚上是真的熱鬧。
雖然路上沒有路燈,但不少行人都走在街上,目標一致的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還有那比較有錢的,點了煤油燈出來,照的路上也有了光亮。
被何老牽著的外孫自豪的像是游戲廳是他家開的一般:
“外公,他們都是要去游戲廳的,熱鬧吧!”
何老笑呵呵的附和:“熱鬧,真熱鬧。”
像是何老他們這種帶著手電筒的那絕對是獨一份了,隨著天色越來越暗,同路的行人慢慢就跟在了他們後面,借著這明亮的光亮往前走。
人一多,兩名勤務兵就忍不住警惕起來。
何老看了一眼他們繃緊的手臂,也佩服他們這種專業精神。
到了游戲廳門口時,就不需要再借手電筒的光了,游戲廳大手筆的在門口點了燈,好在現在是冬天,圍在門口聊天的人也不怕被蚊子咬。
不是他們想在門口聊天不進去,是排隊已經排到外面了。
雖然早就聽外孫說過這個游戲機有多受歡迎,等真的看到大晚上的一堆人排隊等玩時,何老還是有些驚訝。
“這麼多人?”
“對呀,自從游戲廳改成晚上十點關門之後,不少大人都會專門趁著晚上休息來玩一會了。”
小外孫熟門熟路的拉著外公的胳膊去排隊,站好了還怕他覺得無聊,安慰道:
“現在游戲機有八台,很快就能輪到我們了。”
“等到九點人就少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多玩一會。”
這個時候就是正在放寒假的學生專場了。
可惜老板擔心他們太晚回去不安全,到了點不光關門,還要提溜著不肯走的小玩家們挨個送回家。
好在縣裡不大,基本只要走一條主路就能把人全部安全送到,倒也不是很耽誤時間,這才沒被嫌麻煩的紀長澤取消夜間場(雖然他是指揮的那個根本不出力)。
何老有些稀罕的看著面前這有些簡陋的小屋子。
上面掛著個紙板,敷衍的寫著【雪花游戲廳】五個大字。
哪怕是在長留縣,這家游戲廳都顯得十分破舊了。
但它就是這麼受歡迎。
正排著隊,厚重門簾掀開,一個把自己包的跟球一樣,手裡還拿著一把傘,根本看不出年齡的男人走了出來。
說看不出年齡是因為,對方相貌很年輕,但氣質又沉澱了下來,帶著一點斯文穩重,偏偏吧,望向人的視線又很清澈,讓人看過去之後的第一印像莫名其妙蹦出來一句“他看上去很好騙”。
何老為自己冒出的這個想法慚愧了一秒。
“各位,不好意思,明天有人家辦喜事,把凳子都借走了,今天只能辛苦你們站著了。”
都是熟人,其他人也沒跟他客氣,紛紛笑著道:“紀老板,你這每天賺那麼多錢,怎麼還是這麼小氣啊,多買幾個凳子嘛。”
“對啊,不行再把旁邊租下來,你看這每次排隊排到外面也不太好。”
“或者你給外面搭個棚子也行啊。”
面對眾人的調侃,紀長澤只不好意思的笑著,做足了靦腆不太擅長說圓滑話的模樣。
“實在是沒錢了,賺的錢全部都拿去研究新的游戲機了,一時半會的,還真騰不出錢來搭棚子。”
“等新游戲做出來,到時候一定搭個棚子給你們。”
何老聽到這,笑了一聲。
這個老板果然如他女兒所說的那樣,人太實誠,居然連大家是在開玩笑都沒聽出來,還認認真真解釋。
其他人應該以為紀長澤是在隨口兩句,還在調笑:“那麼多錢呢,做個新游戲機要不了這麼多吧。”
“紀老板你就別小氣了,你看我們這都是老客戶了,還跟我們來這一套。”
“沒有,真的都拿去做游戲機了。”不善言語的男人笨拙解釋著:“新游戲機用料很貴。”
“騙人的吧,怎麼可能需要那麼多錢做游戲機。”
紀長澤還是一副認真模樣的解釋著:“沒騙人,新游戲機很厲害。”
為了證實自己說的是對的,他接著道:
“之前我拿著做好的一部分去隔壁市工廠試配件,當時工廠老板都說我的新游戲做的特別好,還想讓我去他們總公司工作呢。”
眾人聽到了,居然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紀長澤有多厲害,看他做的游戲機就知道了。
有人調侃:“他肯定不知道我們紀老板自己開游戲廳就能賺一堆錢,開的那點工資說不定一個月都沒我們紀老板一天賺得多。”
“哪裡是說不定,肯定是啊。”
他們只把這次聊天當做了平常的一次閑聊,排隊的時候無聊不就只能像是現在這樣,東扯扯西扯扯,現在說紀長澤,一會就會轉到東小巷第二戶人家養的雞下了一個鵝蛋上了。
直到紀長澤認真解釋的聲音響起:
“也沒有,其實開的工資挺高的,比我自己賺的多多了,足足一年八十萬。”
周圍一下就安靜了。
大家顯然都知道這位雪花游戲廳的老板是個什麼性子,做事認真,一板一眼,從來不會說謊。
更別提誇大事實了,他根本做不出來。
也就是說,紀長澤說八十萬,那就真的是八十萬了。
一年八十萬那是個什麼概念啊?
如今華國人民的年收入可還在一兩千打晃呢。
因為太過安靜,還能聽到有人清晰的咽了口口水。
就連何老都愣了愣,如今國內才剛剛開始發展,連國家都窮的節衣縮食,什麼公司這麼有魄力,居然能拿出一年八十萬的工資來。
也許這樣直接說會讓人沒直觀印像,那換一種說法。
對方給紀長澤開出的工資,足夠他一年就能買下本地四百套房子。
造成這個局面的當事人紀長澤顯然不覺得自己說了多驚世駭俗的話,隨著大家的安靜漸漸露出迷茫神色:
“怎麼了?”
“大家怎麼都不說話了?”
眾人:“……”
最終還是有個人弱弱開口:“那,那你怎麼沒答應啊?”
八十萬啊。
別說是年收入八十萬,就算是告訴他們八十萬買斷他們這輩子,他們也會立刻點頭答應的。
一時間,眾人看紀長澤的視線充滿了復雜,又覺得對方傻,又覺得艷羨,簡直恨不得自己才是那個被開出八十萬年工資的人。
紀長澤理直氣壯:
“這八十萬你們以為好拿啊,他們總公司在某國,我要是答應了,還得去某國工作。”
一直沉默沒說話的何老眼皮微微抽動一下,神情開始專注起來。
紀長澤還在那巴拉巴拉:
“背井離鄉,人生地不熟的,人家那的話也不會說,說不定還要被人家罵土包子,好好的,又不缺吃喝穿,我干嘛要跑那地方去找罪受。”
眾人一聽,覺得他說的也挺有道理。
雖然很眼饞八十萬,但想想要出國去某國,自己還一句某國話都不會說,就覺得一陣排斥。
“誒,也是,咱們出生就在這,老婆孩子都在這,出去的話,跟洋鬼子說話都說不對味,還是自家好。”
“你就吹吧你,要是人家給你八十萬,你去的比誰都快。”
“那不是人家沒給我八十萬嗎?”
也有人為紀長澤覺得遺憾:“八十萬啊,一年八十萬,你去干個三年,一百六十萬就有了。”
紀長澤:“二百四十萬吧?”
“對對對,我這不是不太會算數嗎?這可是二百四十萬啊,你咬咬牙,辛苦辛苦,待過三年再回來不行嗎?”
面對對方的勸說,紀長澤只搖頭:“算了,小富即安就好了,而且我覺得那人說話挺不中聽的,說是覺得我有本事,但是語氣特別傲,一副看不上我的樣子。”
他一副想到傷心事的表情:“源流那個小劉總對我說話就那個口氣,上任沒出三天就把我開了。”
“大公司嘛,說話傲氣一點也正常。”
“我看他人品也不怎麼樣。”紀長澤撇嘴:“老哥你是不知道,那人一聽我拒絕了,臉色那叫一個難看,還威脅我,說我敬酒不吃吃罰酒,會後悔拒絕他的邀請。”
“人品實在是差!不就他招聘我然後我不想干嗎?搞得我這幾天挺擔心他會找人來揍我,早知道我就不去他們工廠訂貨了。”
聽紀長澤這麼一抱怨,那位老哥也覺得這事拒絕是好的了。
他還機智的提出另一種說法:
“說不定那根本就是個騙子,我聽說有的人就專門騙了咱們華國人去某國當勞工,干活干的累死還不給工資不讓回家,不聽話就鞭子抽,因為連那的話都不會說,報警都報不了。”
紀長澤立刻一副“對啊!你說的很有道理啊”的表情:
“是吧,我也覺得,那人的樣子好像真的要找人來打我了,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做了點防身的東西。”
“誒,真是讓人想不到,看著挺不錯的一個工廠,老板居然那麼小肚雞腸。”
他還沒忘記叮囑對方:“大家街裡街坊的,要是你們看見有人來找我麻煩,可一定記得幫忙報警。”
那位老哥聽得直拍胸.脯:“放心吧!沒問題!”
他也沒覺得紀長澤在杞人憂天,前幾年那種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團體還鬧得很凶,當時小老百姓各個都不敢招惹。
是後來嚴打了,一通操作下來,那些團體才銷聲匿跡。
這才過去多久,人民群眾對這種事可不陌生。
反正要是碰見了,那就舉報一條龍。
何老他們離的對方挺近,耳朵尖聽了個全程,兩名勤務兵沒說話,助理倒是小聲湊到何老耳邊問:
“教授,會不會是某國那邊?”
何老微微搖頭:“回去再說。”
他也覺得那個招攬紀長澤的公司像是某國官方授意。
畢竟雖然某國經濟比他們華國好,但開出年八十萬的價碼,還是給一個只見了一面的人。
那群一個個恨不得連風吹到自己臉上都要收過路費的資本家們怎麼可能這麼舍本。
某國官方就不一樣了,財大氣粗,為了挖人才,什麼價碼都開的出來。
饒是如此,當得知對方花了八十萬的年薪來請紀長澤時,何老還是感到了詫異。
他想,這個雪花游戲廳老板,可能比他想像中還要厲害。
何老對助理說:“看來這位紀老板十分優秀啊。”
助理好奇:“優秀到什麼程度?”
何老搖搖頭,輕聲說:“我沒看到他做的游戲機,評判不出來。”
兩人正說著話,他們身後一直隱在暗光中,像捕獵黑貓一般不動聲色觀察著周圍的勤務兵突然同時身子繃緊。
其中一個迅速鎖定了人群中的某個男人,在看到他手果然從腰間抽出一把□□時瞳孔緊縮,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一手掏槍,身子擋在了何老面前。
“有間諜!!”
“對方帶槍!保護首長!!!”
另一個勤務兵也反應迅速,快速到了何老背後,拔.出槍做出守衛姿態,正閑聊的助理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側邊間諜拔槍。
他都來不及思考,身子就先撲在了何老身上。
――砰!!
――砰砰!!
間諜果然開槍了。
緊隨其後的是兩個勤務兵打向對方的槍聲。
助理身子一縮。
他緊緊閉著眼,做好了子彈打在身上的准備。
結果,一秒過去,兩秒過去,他一點都不疼。
助理:?我練成不疼神功了?
他一邊謹慎的繼續死死抱住何老,一邊小心抬眼。
側邊間諜捂住胸口緩緩倒下,倒下前,槍口還衝著他們前方。
助理:“?”
兩名勤務兵:“?”
槍口方向……是不是錯了?
這個間諜這麼不專業的嗎?
他們紛紛看向對方攻擊的方向,卻見那正擋著個大黑傘,見沒了動靜,抓著傘的紀長澤小心翼翼從傘後面冒頭。
――砰!
又是一聲槍.響,他又立刻兔子一樣的縮了回來,子彈被黑傘擋住,怎麼看都要射穿的,可卻硬是被擋了下來,發出叮的一聲。
勤務兵們:“……”
何老助理:“……”
刺殺目標……是紀長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