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男人的聲音就在床邊。
季暖愣了好一會兒的神才將視線從模糊歸於清晰,轉眼看向病床邊一身黑色襯衫的男人,只是他的襯衫看起來有些皺,好像是抱著她趕來醫院的時候,她在他懷裡壓出來的痕跡。
“醒了就自己張開嘴,先把粥吃了,你還在打針,空腹對胃不好。”耳畔又是男人低沉的聲音。
季暖的眼神聚焦在墨景深身上,有點懵,這是哪兒啊?她不是在吉市嗎?墨景深不是在京市嗎?可他……怎麼在這裡?
是還在做夢還是她沒在吉市?
腦子裡雖然一堆沒想明白的事情,但她的嘴倒是很自覺的張開,配合著男人給她喂粥的動作,一小口接著一小口的吃了不少粥,感覺隨著胃裡不再空著,整個人也舒服多了。
季暖燒了一夜,身體早就脫水了,喝了好多水之後又咳了好幾聲,直到男人的手耐心的在她背上拍了拍,她才抿著沒什麼血色的唇,抬起眼,圓睜著就這樣看他:“你怎麼會在這?”
墨景深的神情是一貫的波瀾不驚,只在聽見她有些啞的聲音時,又將水遞到她嘴邊讓她喝了一些。
季暖配合的又喝了幾口,還在喝的時候,聽見正耐心喂她喝水的男人淡淡道:“我要是不在這裡,等你再回海城時,恐怕已經燒成了傻子。”
“我……咳……”季暖抬起沒有打針的那只手,轉眼看了看這病房的環境,這算是吉市這家醫院裡最好的病房了,又看見病床旁邊寫著吉市中心醫院的標識,才意識到,她還在吉市。
所以墨景深居然連吉市這種鳥不拉屎的小地方都來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季暖勉強啞著嗓子能說出連貫的話,說完之後才又連咳了幾聲。
墨景深又伸手過來給她輕輕拍著背:“先別急著問,緩一緩再說。”
直到季暖咳了一會兒,又急急的接過他遞來的水喝了一大口,這才舒服了,靠在床頭,因為手上扎著針所以不能亂動,只能就這樣看著他。
見她眼睛瞪著,明顯還是想問,墨景深淡道:“知道你在吉市,我過來看看,結果沒料到從昨晚開始你的電話就一直不接,凌晨趕到地方,撬門進去,你正渾身滾燙的躺在被子裡,燒到就算有賊進去了恐怕都不知道。”
季暖的眼皮一抽:“撬門?”
男人冷峻的眉宇一動:“你該慶幸,撬門進去的人是我,而不是別人。”
季暖:“…………”
堂堂美國shine集團的總裁,不僅來了這鳥不拉屎的小城市,居然還學會撬門了。
季暖低下頭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起自己昨天脫了濕衣服就鑽進被子裡的一幕,也就沒說什麼,只看了眼吊瓶裡還沒有滴完的藥水,又看了眼窗外,啞著聲音問:“現在幾點了?”
“不到十一點。”
“你們是開車過來的?還是飛機?”
她無法想像墨boss飛到吉市後再跟別人一起擠火車來這個小城的一幕。
“開車。”
果然墨大boss不可能去擠這種小鎮的火車,雖然她還挺想看看這一幕的。
“我本來打算今天下午回海城,結果沒想到又發燒了。”季暖說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但本來就發著燒,自己手的溫度也不低,摸不出什麼來,放下手時有些懊惱,也沒心思在這裡跟墨景深再置什麼氣,只說:“我的行李還有電腦都還在外婆家,下午如果能出院的話,我還得去取行李。”
先不說她和墨景深之間現在關系如何,但是那個外婆家她是真的不打算再去住了,能早點走就早點走,哪怕是坐墨景深的車也好。
“不急,病好了再說,你現在除了發燒還有病毒感冒,至少要休息兩天,行李先放著,要麼叫沈穆去拿,要麼我陪你去拿。”墨景深耐心的看著她:“先把你這一到秋涼的天氣就容易生病的身體養好,其他都是次要的。”
季暖的確覺得鼻子也堵的慌,之前陪外婆在醫院的時候,周圍那些人不停的咳嗽打噴嚏,她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果然是被傳染了。
她又咳了一聲,抬起手放在有些疼的喉嚨邊上,一邊揉著喉嚨一邊說:“昨晚我住的地方,是我媽媽以前的房間,她房間裡的東西我都已經收起來了,這地方我以後也不打算再來。”
季暖也說不清自己是想發泄一下這幾天憋悶的那些情緒,還是想跟墨景深解釋一下自己來吉市的原因,可說出這麼一句之後,抬起眼,卻見男人只是耐心的拍著她的背,又因為她的喉嚨痛而幫她又倒了杯溫水過來,重新回到床邊時,問她:“現在感覺好點了沒有?”
季暖點點頭:“好多了。”至少比昨晚舉著傘還被淋濕而冷的不行的跑回去的時候舒服多了。
大概是醒來之後水喝了太多,之前睡著的時候也一直在打吊瓶,只是這麼一會兒,季暖就感覺想上廁所,但話到了嘴邊又不太好意思說。
“我能不能先下個床?”季暖一邊看著瓶子裡剩余的藥一邊問了句。
“下床干什麼?”
她沒說,但實在是憋得慌,干脆起身就做出要下床的姿勢。
男人看她明明虛弱卻又堅持要下床的動作,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要去洗手間?”
季暖默了。
她才剛坐起來而己,這都能被看出來?
季暖沒動,主要是手上的針讓她沒她動,只垂下眼睛看了眼手背,有些糾結到底要怎麼去。
墨景深單手插在褲袋,看著她那副糾結的表情,神色緩緩勾出一絲笑來,在季暖不得不求助的看向他時,以下巴指了指病房裡單獨的洗手間,再用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顯然是在問,要不要他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