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坐在這裡跟墨景深的母親一句接著的一句的客套著,墨景深進門時就看見季暖那副受寵若似的表情。
客廳裡很熱,不遠處的牆上還有西方常有的壁爐,正對著她的方向,小女人像是忘記了要脫外套,這會兒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熱的,臉上隱約有些紅撲撲的。
墨景深眉梢微微上揚,眼裡流露出些許的笑意:“再不脫衣服,這年夜飯就要把你烤來吃了。”
萬珠這時才反映過來,笑看著季暖:“你這丫頭怎麼進門還沒脫外套啊,這屋子裡二十七八度呢,多熱啊,快把外衣給我,叫人幫你拿去掛上。”
季暖這才忙脫了外套,將衣服遞給走過來的佣人,再對佣人致謝的點了點頭。
像是發現季暖現在跟剛結婚那次看見的有很大的不同,萬珠女士笑眯眯的:“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是你和景深的婚禮上,你當時其實是還很怕生的吧?現在看起來你們這是小兩口的感情越來越好,你對我也不再那麼生疏了?”
“我那天確實有點怕生,當時不是很有禮貌,您別介意。”季暖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現在才會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不介意不介意,我年輕的時候剛嫁人那會兒,對墨家的親戚也都很反感,一個兩個的我都不認識,每一個卻都要跟我來打招呼,我這心裡明明煩的很卻還是要保持微笑,這感覺我太懂了,等時間久了,慢慢的熟悉就好了。”萬珠邊說邊轉眼看向墨景深:“景深,傷的真的不嚴重嗎?聽說你住了挺久的醫院。”
“已經沒事了。”墨景深對他母親還算溫和,語調輕慢,是與墨紹則之間的冷眼相對完全不同的態度。
“那就好,你也很久沒回來過了,這次既然帶著暖暖回來,不如就在家裡住幾天,反正國內現在也都在休假,沒什麼急事就先別著急回去了。”
“看情況再說。”
墨景深沒有直接拒絕的態度也是很難得了。
蘇老和蘇知藍這時和墨紹則一起進了門,看見季暖正被墨景深母親拉著話家常的一幕,蘇老笑道:“景深結婚的消息也真是很突然,之前完全不知道,沒想到今年也是巧了,有幸得見墨太太。”
季暖聽見聲音回頭,起身對蘇老客套的點了下頭:“您好。”
蘇老笑著對她點點頭,雖然是笑,但明顯笑意不達眼底,又看了她兩眼後便轉眼與墨紹則說話,季暖的目光與蘇知藍對視了一眼,蘇知藍卻是若有所思的移開了視線,對此時正被墨景深母親兒媳婦長兒媳婦短叫著的季暖顯然並不打算直面相對。
墨景深的確是已經很多年沒回來了,連看著他長大的佣人都不知道應該叫他墨少還是和其他人一樣稱呼他為墨總,一個年紀大一些的佣人看見他回來了,似乎格外的開心,上前來就將剛洗出來的很紅的蘋果塞到了他手裡。
一看對方就知道肯定是看著他長大的。
墨景深沒拒絕,他就坐在這裡,手裡握了一個紅蘋果,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可能是在醫院裡住久了,時間長沒有經過日曬,皮膚比以前要白了些,白皙的膚色與蘋果的紅差異明顯,他淡淡的牽起嘴角笑著,隨口問了那位老佣人幾句話。
似乎在他母親和這些墨家的老佣人面前,墨景深才會穿上另一種氣質,溫潤如玉的,平易近人的,比平日裡待人接物時的態度暖了許多。
之後蘇老他們被墨紹則邀著坐在對面一起聊天,聊到墨景深和季暖結婚的原由時,墨景深神色如常,目光依次在他們臉上梭巡而過:“今天是國內的春節,闔家團圓的日子,該聊的似乎並不是我的婚事。”
蘇知藍這時接過話:“對呀,季暖也是第一次來墨家,這裡裡外外的應該都還不是特別熟悉,爺爺你和墨叔這樣聊的話,她肯定會不自在。”
“我還好啊。”季暖說:“畢竟也是自己家,哪有什麼不自在的?”
蘇知藍臉上的笑意一收,頓了下又道:“那就好,我看珠姨對你很熱情,像是生怕你不習慣似的,本來還想讓珠姨先去忙她的,我陪你在這墨家裡走一走。”
說到這裡,蘇知藍又笑了一聲,像是完全沒看出季暖現在這副無所謂的神情和冷淡的敷衍,笑道:“這美國的墨家和海城的墨家應該是大不相同的吧,這後面有幾個墨叔收藏的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羅馬雕像,我每一次看都覺得嘆為觀止,季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幫你引路?”
季暖淡淡微笑:“我對羅馬雕像不是很懂,爸既然專門收藏了這些,就肯定是個行家,我這種外行還是不要去露怯了吧,不懂裝懂什麼的,才最尷尬。”
“我只是見季小姐你坐在這裡好像不太適應墨家的氣氛和環境,想帶你出去走一走。”蘇知藍勾著唇,道:“參觀一下而己,跟是不是行家有什麼關系呢?”
“暖暖要是不喜歡的話,也就不用去後面看那些東西,那些都是景深他爸十幾年前收藏的玩意兒,我平時都懶得叫人去收拾。”萬珠女士這時開了口:“暖暖這兩天就在這裡住下,在家裡走動的時間多著呢,現在才剛回來,坐一會兒,好好休息一下,不急。”
蘇知藍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因為這會兒開口打圓場的人是墨景深的母親,一時間沒再多說,只笑了下:“珠姨說的對,第一次來墨家,總要住個一兩晚,不然這婆媳關系都生疏的仿佛像個陌生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