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身的劇烈搖晃,兩個本就已經受傷了的綁匪舉著槍就向旁邊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其中一個手臂受了重傷的綁匪手槍也落在了一旁。
警車的聲音越來越近,另一個綁匪也因為這車異常劇烈的搖晃而向另一邊倒,還沒回過神來,趴倒在座椅背上,手中的槍卻是迅速再度貼上墨景深的腦袋,滿臉凶相的罵了句:“媽.的,這車開的有兩下子!想活命就把警車給我甩開!否則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眼見另一支手槍還在地上,季暖的手在座椅上慢慢移動,脫下高跟鞋,無視墨景深不動聲色朝她遞過來的警告眼神,動作很快的忽然起身衝了上去,起身的同時狠狠的將尖銳的鞋跟砸在還舉著槍的那個綁匪的手臂上,另一手中的高跟鞋又對著他的臉狠狠的砸了一下。
墨景深眼底冷下來,在另一個綁匪起身就要對季暖動手的剎那,再一個迅速轉彎,導致綁匪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右側傾斜,季暖眼疾手快的伸手就要撿起地上的那支槍,然而抬起頭的一剎那,剛被她砸傷了臉和胳膊的另一個綁匪已經將手槍抵在了她的腦門上。
季暖被綁匪狠狠的纂著胳膊,額頭上抵著槍。
這種經過改裝的槍不比曾經在柬埔寨時遇到的那種長槍弱到哪裡去,甚至更加快速,只要他的手指輕輕一個扣動,她的頭上瞬間就會出現一個血窟窿。
她手中的那把槍還沒抓緊,就被另一個綁匪奪了過去,同時頸後忽然劇烈的一痛,被對方用槍托狠狠的砸了下,瞬間疼的她趔趄的整個人向後座撲了下去。
綁匪在墨景深眸光清冷意味不明的從後視鏡將目光掃過來的同時,繼續用槍緊貼著季暖,他們顯然發現用槍對著這個女人,比對著他更有效果,至少車速是真的加快了。
季暖剛要掙扎,綁匪再用槍托在她頸椎後面狠狠砸了下來,砸的她一陣惡心眼花,就這麼被死死的按在後面的車座上,保持趴著兩只手被禁錮在身後的姿勢,頭勉強的轉了過來,卻被綁匪挾持著,勒令著墨景深把車開向道路通暢的大路。
警車的聲音一直在逼近,國內的武警部隊不是開玩笑的,這兩個綁匪之所以要劫持他們的車,就是因為看中這輛古斯特的性能太好,車速也不是一般的車能追得上的豪車,如果不是因為剛才他們開著面包正面衝撞過來,只靠追的話,恐怕也追不上。
“再開快點!繼續快點!媽.的,三十秒內要是不能跟警車再拉開些距離,你們兩個一個都別想活!”
綁匪手中的板機再次扣下,哢噠一聲,貼在季暖的耳邊,季暖被死死的壓在座椅上,渾身都繃緊了。
她忍著疼說:“你們自己把後車胎打爆了,這車再快還能快到哪去?”
“閉嘴!”綁匪狠勁的抓了一把她的頭發,季暖半個身子趴在座椅上,腿幾乎是跪在下面,兩個綁匪也沒有坐下,其中一人一邊幫忙按住她,一邊注意觀察著後面被越甩越遠的警車,臉上絲毫沒有半點放松的情緒,抬起腳就干脆直接踩在季暖的背上,來借機在車裡保持站位的平衡。
綁匪忽然又道:“開車的,把後面的車窗給我打開!”
下一秒,車窗應聲而開,剛才被季暖的鞋跟砸的滿臉是血的綁匪側過身,舉著槍就對著後方緊追不舍的警車“砰”的開了一槍。
一槍沒打中警車的車胎,但至少看得出來警方因為知道他們是劫持了這輛車,知道這車裡有被他們劫持的人而不能對他們開槍,頓時冷笑了聲,又說道:“哪條路上的車少就開到哪裡去,能開多快就開多快!”
墨景深自從季暖被他們兩人按在後車座上後,眸色冷寒,沒說話,也沒再迅速掉轉過車頭,以免兩人一怒之下再對她動手,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都是血肉凡胎,此時此刻任何人在槍口下都如同氈板上的肉。
男人不動聲色的將車加速,與警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
季暖被死死的壓著,背部被綁匪狠狠的踩著,兩只手被禁錮在身後,她有些艱難的趴在那裡呼吸,眼神卻是不時的看向墨景深在開車時看似依然平靜的背影。
一別三年,她發現這個男人處變不驚的能力始終超乎常人,甚至比三年前更甚。
只是在綁匪因為聽見周圍似乎也有警察向這一方向包圍而來時,又急又氣的在季暖的背上狠踹了兩腳,季暖瞬間只覺得胸腔裡被狠狠的震動了兩下,嗓子裡幾乎快要冒出血腥味兒,她強忍著沒有痛哼出聲,眼角的余光卻看見正在開車的男人掌控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指骨泛著青白。
季暖嘴角忽然咧了一下,發出一聲低啞的笑。
將她所有的幸福都狠心摔碎以後,她還會在乎這麼一星半點的心疼和溫情?
她承認剛才自己忽然起身衝過來的剎那,只是不想讓他們真的開槍殺了他,在這種情況之下想要自保很難,季暖知道如果剛才她沒在這輛車上的話,墨景深想要脫身很容易,但偏偏她在這輛車上,偏偏自己是他的累贅,所以她幾乎是抱著拼死的目的衝上來的,無論現在如何,至少為了曾經將她處處維護在身後的墨景深,至少為了曾經在柬埔寨抱著她避開子彈的那個墨深,她都會義無反顧的這樣做。
三年前死過的人何止是墨景深,也包括她自己。
人活一輩子,何況她還多得了一世,要死就死,要生就生,何必死都死的那麼隱忍狼狽?
可是這個男人卻還是為了護住她,而丟盔卸甲。
墨景深在開車之時,無聲的看了眼後視鏡,後視鏡裡的女人頭發凌亂臉色蒼白的被按在座椅上,側過了臉,因為被綁匪壓的極狠,臉頰幾乎都要變形,可她的嘴角卻是咧開了一絲笑,通過後視,清凌凌的笑看著他,眼裡仿佛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