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季辰寫的。

　　每個人都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而寫的對像很明確，漂亮的鋼筆字不是寫著麼——給郝楚同學。

　　這封回信是真的。

　　所有人都呆呆地想。

　　大家都呆滯著，漸漸開始回想起，章夢身上出現這個掛墜的時候——

　　正是季辰失落的那段時間。

　　季辰的一舉一動都很受關注，突然間的無精打采，讓女生們都抓心撓肺，一邊被那小模樣萌了一臉，一邊心疼地想著，是什麼事讓他這麼難過。

　　原來……

　　那個一身清冷，總是漫不經心的少年，居然會如此珍視一個人送的東西，會甜蜜地回信……居然還賣萌。

　　粉粉的小紙條，角落裡那個用鋼筆勾勒出的心，蘇得人心肝都顫了顫，仿佛能看到少年手握鋼筆，手指修長而白皙，認真畫下它的模樣。

　　原來他丟了那個掛墜。

　　所以才那麼難過……

　　女生們都意味不明，眼神復雜地看著喻楚。有人神色默默，有人低頭不語，但並沒有人露出仇視的目光。

　　原因很簡單。

　　——那個人不在了。

　　即使艷羨，即使嫉妒，但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依舊沒有誰得到，就算是郝楚，也只留下了一段回憶而已。

　　反而讓人對她無比同情。

　　季辰那樣一個人，如果曾經心意相通過，余生又怎麼可能忘掉？

　　郝楚……肯定比她們這些從沒有得到過回應的人，要難受多了。

　　剛剛加入爭吵的女生們默默低頭，有人神色復雜地看了眼那張紙條，輕聲道：“對不起，我們誤會你了。”

　　喻楚：“……沒關系。”

　　……為什麼用那種似乎是羨慕，又似乎是同情的眼神看著她？

　　搞得她有點毛毛的……

　　女生們不再和喻楚說話，轉而冷冷地看著章夢。有人推了她一把：“郝楚打得好，要是我肯定也打你，你變態啊，偷人家東西干什麼？”

　　章夢被狠狠一推，眼眶瞬間委屈得紅了，但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剛剛她有多理直氣壯，這會兒臉就有多疼。季辰的親筆書像一巴掌狠狠落在臉上，不僅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揭穿謊言，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喜歡的人，在喜歡別人。

　　他活著的時候，那麼滿心滿意地喜歡過一個人，連對方送的東西都小心保管，丟了後，會那麼難過。

　　連章夢的好友都沉默了。

　　恰巧在這時候，漫長的午自習時間完全過去。隨著預備鈴打響，學生們終於三三兩兩地散開，有女生離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章夢兩眼。

　　章夢的好友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最終還是把她拉回了座位，但隨後便也走了，並沒有去安慰她。

　　喻楚長出一口氣。

　　旁邊那只鬼又眼神亮晶晶地纏了過來，纖薄的唇邊笑意濃郁：

　　喻楚轉頭看他，嘆了口氣，又忍不住笑了：“棒棒棒。”

　　少年的眸色卻深了，輕輕眨眼，聲音清澈低啞，清楚地透著調戲：

　　“……我還有，更棒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