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金石當做賠禮?!
楚望舒臉色一變,拳頭悄然緊握,淡淡道:“父親為何厚此薄彼。”
楚長辭道:“也不會讓你吃虧,回頭我讓賬房支你二十兩黃金。”
二十兩黃金?楚望舒險些嗤笑出聲,區區二十兩黃金就想要我混元金石?真當我是傻子。
楚望舒笑了笑,是冷笑,語氣愈發冷淡:“不如我給父親二十兩黃金,你賣我一塊混元金石。”
楚長辭臉色一沉,皺眉道:“你終生不能踏入練氣境,即便肉身強又如何,混元金石落在你手上,明珠蒙塵,望樓雖然敗給了你,但他潛力無限,未來成就最少也是小真境。混元金石在他手上,才算物有所值。”
楚望生低著頭,嘴角獰笑。廢物在厲害也是廢物,我是打不過你,可家裡自有人治你。你一天是楚家人,一天就是庶子,而我是嫡子,總有機會玩死你。
楚望舒心中戾氣翻湧,我拼死拼活的努力,這是我應得的,是我靠實力換來的,憑什麼要讓給楚望樓,楚望樓楚望樓,你眼裡只有楚望樓,雲氏和楚望生刻薄待我,你不聞不問,理所應當。我得了寶貝,就要獻給你的嫡長子,給他賠罪?他是你兒子,我就不是?你把所有的資源都用來培養他,我不管,那是你的東西。但,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
楚望舒咧嘴一笑,“父親想要為大哥鋪路,可以,讓他自己來拿,我保證不會打死他。”
“混賬!”楚長辭顯然怒急,竟在城主府門口不管不顧,一巴掌扇了過來。
楚望舒抬手擋了一下,整個人被拍飛出去,嘴角沁出血絲。
楚浮玉提著裙子跑來攙扶,被他遷怒般一把推開,摔坐在地。
楚長辭氣的臉色通紅,卻沒在搭理這個庶子,而是深深看了一眼楚浮玉,拂袖而去。
楚望生小跑著跟上父親,雙雙上了馬車,車夫一抖馬鞭,噠噠噠遠去。
楚浮玉跌坐在地,俏臉煞白如雪,她被父親臨走前那一眼驚嚇了。
楚望舒搖搖晃晃起身,目光陰沉,楚長辭看似簡單的揮巴掌,其實是怒而出全力,並沒有留手。若是普通練體境,恐怕得被他一巴掌拍死。伸手抹去嘴角血跡,瞥了眼仍然跌坐在地,宛如末日降臨的女子,正要說話,冷不丁聽見一聲輕柔的聲音:“楚望舒!”
轉頭看去,高大的門楣下,俏生生站著一個少女,臉蛋瓷白,身段窈窕,無意間窺見方才那一幕的拓跋憐兒,神色有些怯生生。
楚望舒皺了皺眉:“你有事嗎?”
拓跋憐兒搖搖頭,又點點頭,眼波落在他紅腫的臉頰,帶著些許關切的語氣道:“你沒事吧。”
楚望舒搖頭。
拓跋憐兒一咬唇瓣,小碎步走下台階,摘下腰間的香囊,臉色紅透,低下頭,細弱蚊吟道:“這,這個送給你......”
女子贈送貼身香囊,代表情系於郎。
他被這丫頭......表白了。
自己皮相極佳,他是知道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殺人不眨眼的青丘狐妖看中,抓回去當做鼎爐,前世也不缺自動投懷送抱的美艷女子,或看中他的潛力,或看中他的皮囊。奈何郎心如鐵,不知惹來多少閨怨。
可拓跋憐兒喜歡他什麼呢?酒宴上他還扇了這丫頭兩巴掌,不該對他恨之入骨嘛,最不濟也是惡感不深,好感欠奉。難道是因為自己在酒宴上一鳴驚人,技驚四座?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女人心海底針!
一瞬間,又仿佛很久後,拓跋憐兒始終不見楚望舒表態,芳心一沉,忍不住抬起頭,看見他古怪的臉色,小臉蛋上動人的緋紅一點點褪盡,轉為變得蒼白。
楚望舒柔聲道:“我也不說什麼庶子嫡女,配不配得上的虛偽話,但我覺得你有更好的歸宿,你不了解我,我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終,等你年紀在大一些,就知道了。”
說著,他像是揉水玲瓏腦袋那樣,伸出去摸拓跋憐兒的腦袋。
拓跋憐兒又一次打開了他的手,“哇”一聲哭了,淚珠啪嗒啪嗒,哽咽的張張嘴:“楚望舒,我恨你一輩子。”
轉過身,抹著眼淚跑了。
楚望舒悻悻收回手,嘆了口氣。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楚浮玉坐在地上,裙擺散開,像一朵嬌顏盛放的白蓮花。失魂落魄,喃喃自語:“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終......”
上了馬車後,楚望舒一言不發,腳邊放著包裝精美的盒子,這塊混元金石,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大不了與楚府決裂。但他還沒有准備好,按照他的計劃,應該是在三月底與水玲瓏完婚,然後離開牧野城尋覓五行靈寶。等他跨入練氣境,有了足夠實力,回來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他得提前思考退路了。
馬車不疾不徐的行駛在寬敞街道,夜深了,萬籟俱寂,兩側的房舍樓閣安靜佇立,酒樓茶樓各種鋪子的牌坊布幅在風中晃動。
楚望舒閉著眼睛,推敲下一步計劃,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臨陣磨槍的人永遠死的最快,楚望舒危機感一直都很強,習慣了走一步看三步。從他聽到混元金石那一刻,就已經在心裡推敲下一步路該怎麼走。楚長辭索要混元金石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睜開眼,瞥了瞥對面的楚浮玉,這沒出息的女人蒼白著一張如花似玉的狐媚臉,雙眼無神,好像不是回府,而是在前往斷頭台的路上。
“知道怕了,當初怎麼考慮到如今的狀況!”楚望舒冷笑。
楚浮玉置若罔聞,指頭緊緊攪在一起。
“乖乖當你的庶女,乖乖聽主母的話,與世無爭多好,偏偏不知量力,想反抗命運?好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不就是你楚浮玉?”
楚浮玉猛地抬起頭,淚眼朦朧,帶著哭腔道:“楚望舒,你狼心狗肺。”
“有病!”楚望舒譏諷:“你自己作死,關我屁事。”
楚浮玉愣愣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又凄美又嫵媚:“有什麼大不了,頂多找個男人嫁了,做妻也好做妾也罷,都是我的命,你說得對,這都是我的命,關你什麼事。”
楚望舒眯著眼,“你不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嗎,有用?楚望樓管你死活啊,楚望生更不搭理你。你楚浮玉再不幸,也是活該!”
楚浮玉氣的撲上來抓他臉。
楚望舒不輕不重的一掃腿,就把她掃翻在地上,這女人就撐著羊毛地衣,抽抽噎噎的哭起來,玉簪縱橫。楚望舒閉上眼睛,索性眼不見為淨。
楚浮玉向來是不甘心認命的人,見自己楚楚可憐的模樣沒激起這個七弟的憐惜,破罐子破摔,抱住他的腿,哭道:“父親真的會殺了我的,七弟,救救我,救救我......”
“救你?我拿什麼救你,我自身難保。”
楚浮玉咬著唇:“七弟,你帶我走吧,去哪裡都可以,我,我不想待在楚府了。”
楚望舒冷冷的盯著這個順著杆子往上爬的女子,嘆道:“你就這麼不想嫁人?”
楚浮玉抬起淚痕交織的俏臉,認真的點點頭。
楚望舒閉上眼,神游天外。
楚浮玉仰著臉,一雙靈氣四溢的丹鳳眼期待的看著他,久久得不到回應,眼中希冀的光芒漸漸褪盡,就在她絕望之時,聽見楚望舒淡淡道:“三月底,我會帶娘親和玲瓏離開牧野城,你這幾日先回去准備,東西別多帶,也別走漏風聲,包括晏姨娘也不能知曉。銀子方面不用愁,我既然能送你一千兩黃金,自然有大把的銀子。至於去哪裡,我現在還沒想好。不是往南去中州,就是北上。”
頓了頓,又道:“最多兩年,我會回楚府,你若是舍不得晏姨娘,可以回來帶她走,之後,我們各走各的,互不相欠。”
楚浮玉驚喜壞了,小聲嘀咕道:“不是說一千兩黃金後,就互不相欠嘛。”被楚望舒瞪了一眼,嚇的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