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鬥朝四面八方作揖,面無表情的退下擂台,並不在觀眾中停留,徑直下山去了,正如他所說,早點打完,就不會耽誤修煉時間。蘇星鬥就是這樣的人,把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當當,吃飯,修煉,睡覺,一板一眼,他那麼的珍惜時間,好像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記得以前有個白雲觀女冠偷偷爬上他的床,結果被蘇星鬥拎到窗邊拋了出去。蘇星鬥給出的理由是,睡覺時間到了,你有事改天來找我!
這種男人修道實在太合適了,戒驕戒躁,還禁欲,簡直是天生的修道胚子啊。
五宗論道並不是符箓派等五大宗門的專場,其他道觀也有許多精英,雖然大多內門弟子都是而立之年,但不能因為對方年紀大就小瞧了,姜還是老的辣麼,楚望舒就見到許多黑須飄飄的中年道士把五大宗的內門弟子干掉了,而五大宗內門弟子大多都是年輕人,能被五大宗門看上並且成為內門弟子的,很少會一把年紀了還在內門混,都不會參加武宗論道了,混個管事當當,收幾個弟子。
白雲觀弟子也參加了,以男弟子居多,女冠寥寥無幾,個別幾個清秀娘們,上場過不了百招,就被輕松擊敗。楚望舒本以為自己也能參賽,結果等到中午,才從葛長青處得知,他的位數,大概得等明天了。不過他第一次參加五宗論道,正好看看道門弟子的總體質量,內門弟子是道門中流砥柱,他們要是不行,那道門就不行了。
一場場戰鬥看過去,以上清派弟子的“內鬥”最後意思。功德之力玄而又玄,語出法隨,手掌雷電,這些都不稀奇,幻術對壘最稀奇,幻術對幻術,環環相扣,幻術中有幻術,比的不僅是修為,還有心性。你好不容易從幻境中掙扎出來了,可發現自己其實還在幻境裡。所謂幻由心生。
有一場上清派弟子的戰鬥,雙方同時施展幻術,兩人就像木雕似的站著,過了一個時辰,修為略高的那位從幻境中掙脫出來,修為低的遭到反噬,昏迷不醒。勝利者揮舞著劍,哇哇叫著奔向昏迷者,似乎要痛下殺手。遭到師長阻攔後,那名弟子又提著劍殺向師長,嘴裡囔囔:“別想騙我,就算你幻化出師尊,我也照砍不誤。”
也不知遭遇了什麼,都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
師長大怒,一巴掌拍醒他,怒道:“孽障,心性浮躁,修力不修心,給我滾回去面壁。”
弟子們轟然大笑。
看到這裡也差不多了,楚望舒打算回去拷問嬰寧,如果她耍心機騙人,那就把她吸成干屍。可這時候,他忽然看到東邊擂台躍上來一個嬌小的身影,一米二的個子,挽著成熟女子的發髻,眉眼小小的,很精致。楚望舒覺得看一場這丫頭的比賽也好。
“你的位數是多少?”有人在他身後說。楚望舒撇頭看去,李妙真背著雙手站在身後,俏臉雪膩,眼兒明亮。
“一千七百八十二。”楚望舒說:“師尊說估計得等明天,也許後天也說不定。”
李妙真似乎並不感興趣,哦了一聲,眸子亮晶晶的看著他,“你剛才膽子挺大哦,問道尊要女人。”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似笑非笑。楚望舒熟悉她,她越在意或者越生氣,表情就會淡淡的,不然她這個愛笑的姑娘,眉眼總給人柔和的感覺。
楚望舒笑吟吟反問:“你很在意麼?”
李妙真又做出招牌式的裝傻模樣,眼神飄忽,嬌憨可愛:“啊啊......無所謂啦,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無關緊要你還問我?
楚望舒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李妙真瞪眼道:“嗯是什麼意思?雖然不重要,可別人問你話,不回答就太沒禮貌了。”
“我要她跟美色無關。”楚望舒說。
“那是做什麼?”
“你不是不關心嗎。”
“快說。”李妙真踢了他一腳。
“妖女跟我說她知道解除血神蠱的秘法。”
血神蠱?李妙真蹙眉,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跟你那個三姐有關呀?”
楚望舒點點頭。
李妙真吐了吐舌頭,“其實我一點也不關心啦,跟我沒關系。好啦好啦,師尊在那邊瞪眼睛了,我回咯。”蹦蹦跳跳走開了。
他們察覺到楚望舒不善的目光,絲毫不怵,還用挑釁的眼神睥睨他。楚望舒心說這也就門規擺那裡,不然揍你們爹媽不認識,讓你知道亂嚼舌頭的後果。不過他今天已經犯了忌諱,可一不可再,也就沒跟那些弟子計較。
剛想把目光轉回擂台,紅鸞不愧小妖女的稱號,一口三昧真火燒的對手哇哇叫,護體氣罩一觸到紅色火焰,立刻消熔,最後投降認輸,據楚望舒所知,紅鸞的劍法也極其出彩,妙真道號稱僅次於李妙真的劍道天才,不過鮮少見她施展劍術,遇事就噴火。
楚望舒返身走了,趕回道觀的時候,恰好看見夏蟬衣東竹陪著水研姬用飯。
“怎麼回來了,比賽結束了麼?我沒給你准備飯食。”水研姬一愣。
“我吃飽了。”夏蟬衣和東竹齊聲說。
“我不吃了,你們繼續。”楚望舒擺擺手,徑直走入屋裡。
乾坤袋一抖,滾出一個嬌媚動人的女妖精,女妖精嘴裡鼓脹脹,措不及防的翻了幾個跟頭,慌亂的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楚望舒皺皺眉,往乾坤袋裡翻看,立刻炸了。
“混賬東西,你敢偷吃我的丹藥。”楚望舒怒道:“信不信我拿你煉藥?”
嬰寧將手裡最後一把丹藥塞進嘴裡,嚼糖豆似的咽下,眯眼笑道:“想不到你丹藥還挺多的,連大黃丹這種神物也有。”
“當初我們在余峨山初見,你還是練體巔峰的小家伙,現在都快晉升小真境啦。也難怪師門會賜你這些神丹咯。”說罷,嘆了口氣:“可惜吃再多丹藥也解不開我體內禁制。”
“現在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想怎麼樣都由你,任你施為。”
“脫衣服!”楚望舒說。
嬰寧一愣:“什麼?”
楚望舒二話不說,一個巴掌扇過去:“老子最討厭你們這種女人,嘴上曖昧不清,好像隨時都會跟你上床一樣,其實就是瞎**勾搭,占盡便宜就是為了吃我丹藥。真要你脫衣服立馬慫了。”
嬰寧捂著臉,愣愣的說不出話來,似乎沒法反差中回過神來。
“丹藥吃了也就吃了,我不在乎。廢話少說吧,把秘法交出來。”楚望舒直截了當,他才懶得跟這妖女打機鋒玩曖昧。
嬰寧不愧是修行數百年的妖怪,寵辱不驚,大妖怪能伸能縮,俏臉掛起嬌媚的笑:“別急嘛,奴家都是你的人了,還怕我不聽話?楚郎想與奴家顛鸞倒鳳,白日宣***家不敢不從......”
“啪”又是一巴掌。
“我跟你很熟麼,楚郎是你叫的嗎。”
這是楚望舒和狐妖打交道得來的經驗,狐族不管雄雌,都風騷的很,雄的是種馬,雌的是****。一天到晚就知道采補采補,跟泰日天一個德行......咦,泰日天是什麼東西!
所以楚望舒不跟妖女多做糾纏,媚術這種東西無形無質,應付起來麻煩。
嬰寧捂著紅腫的臉,眼角抽搐,剛要扯起一個千嬌百媚的笑,見楚望舒抬起頭,慌忙扯平嘴角,淡淡道:“血神蠱無法解開。”
“無解?”楚望舒笑了。
嬰寧忽覺脖頸一緊,被一只大手緊緊扼住,鐵鉗似的五指幾乎要捏斷她的頸骨。剛才還笑吟吟的少年,這一刻簡直化身為修羅,他的眉眼因怒火而淡化,瞳孔冷漠,宛如實質的可怕殺氣如潮洶湧。
嬰寧感覺呼吸困難,臉色一點點漲紅,舌尖因為缺氧漸漸吐出,就這樣死了嗎?死在一個人族幼崽手裡。早知道剛才就該干脆利索的脫衣服,指不定誰占誰便宜......
這時楚望舒忽然松開了手,嬰寧捂著脖子劇烈咳嗽,他嘆了口氣:“你該慶幸遇到的是現在的我,以我過去的脾氣,你早輪回去了。”
這話不假,楚望舒這些年修身養性,性格不似過往那般陰沉,環境對一個人的性格影響太大。
“你既然敢以血神蠱為餌,誘我救你,想必不是誆我。說說你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