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小偽娘緊張兮兮的道:“師父,人家是說真的,我回來的時候,發現梳妝台上,胭脂盒放的位置不對,它向左邊多移了半寸。”
“是不是你感覺錯了?”
“師父,請相信人家,”在這一刻,曹面面的眼中,爆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光芒:“雖然人家符也制不好,氣也煉不出,但是我自己的胭脂盒有沒有動過,絕對知道!”
道士看著對方像是小宇宙爆發般的模樣,忍不住後退一步,抽了抽嘴,“看來真是遭賊了。”
老實說,才不過兩天,打探自己的人馬或明或暗,也不知有多少波了,但是膽大到偷竊的,還真是頭一遭,幸好道爺的丹藥都嗑完了,賊惦記也沒用,只是就這麼被人偷了一波,總感覺有些不甚爽利。
不過也正是因為關注自己的人物太多,就算是道士,短時間內也摸不出對方的來歷,難道是那個戾王,這不大可能啊,他不才被自己收拾一頓嘛。
忽然間靈光一閃,他之前在玄都司中,貌似兌換了一道頗有意思的法術,正好可以拿來用用。
“漲!”將手一指,袖中法壇飛出,迎風便漲,很快便化作五丈大小,坐落在地,道士走入其中,手再指,廚房中便飛出雞蛋十只,灶台下黑土一把,又取出平常作法材料,辰砂一錢,封入罐中,以清濁酒及醋和之。
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道士忽然起身,躬身咒曰:“大慶二十八年七月五日,長安城碧府別院被盜,不知盜竊之人姓甚名誰,願灶君令取物者頭撞柱上,額爛頂腐。”
隨即朝廚房的方向連拜三下,忽然間輕風微起,吹起一片塵霧,卷了三卷,復又平靜下來。
“師父,這就做完了?”曹面面睜大眼睛問。
“恩,這灶神捉盜咒乃是借用灶神的神力行事,千家萬戶無不用灶,所以只需拜祭便可。”
小偽娘突然感覺不妙,因為師父又露出那種雞賊,但是是痞帥痞帥的表情,還沒等她開溜,後頸就被拎了起來。
“小徒弟,剛剛的咒語你也聽到了,那這個賊兒可就交給你了。”
“可是師父,這長安城那麼多的人,人家到哪裡找啊,”曹面面苦著臉道。
“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若是簡單的話,還需要你嗎,這是考驗,考驗懂不,若你連這點事都干不好,為師以後還怎麼將這青城派的重擔交給你!”
於是乎,曹面面就被可憐兮兮的趕出家門,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呼,總算把這個大jj姑娘給忽悠走了,不然以這姑娘的顏值,萬一哪天忍不住了,人生立馬就蒼白了,道爺可是純爺們,不能走彎路,要走就走直道!”
道士在解決這個心頭大患之後,心中頓感輕松,轉了三圈,還是決定布置一道術法,畢竟有一便有二,他可不想自己住的地方,時不時就被人光顧一番。
而恰好,他剛剛也收了一道,護宅保家的符咒,並指連點,虛空之中,青線漸漸勾勒成一道符篆,那符膽之中,顯出大大的一個‘宅’字。
“天有三奇,地有六儀。玉女守門,凶煞遠避。進門收鬼,出門防盜。金玉滿堂,長命富貴。急急如律令!”
道士並三才指,天指、地指、人指連點三下,剎那間,那道金符就貼在了門面上,幾乎在同一時間,牆壁、門柱、木窗,乃至門檻、橫梁,都現出了這張符影。
“不錯不錯,普通符亦有獨一無二的地方,只要對方道行不是比道爺高的太多,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事,又或者精通什麼玄妙遁術,不然的話,必然讓你進得出不得。”
李道士滿意的點了點頭,雖只是普通的符術,但是在魚龍太極圖的解析下,已能將此符的威能發揮到淋漓盡致。
時間如白駒過隙,日落星升,很快,一輪玉盤就掛在了黑夜之中,而在同一時間,一道黑影闖入了碧府。
府上的門牆並不高,但是等他到了房間前,卻驚訝的發現,原本那扇淡薄的楠木門,如今卻泛著純金之色,並且堅若精鋼,哪怕萬斤之力,卻依舊是紋絲不動。
正當他准備另施手段之際,忽見四周黑影之中,金鐵摩擦之聲不斷響起,仿佛鐵柵欄般的玩意不斷繁衍開來。
‘五行方位顛倒,化木為金,必是護宅神咒之力,’那人剛想另施手段,眼中卻閃過猶豫之色。
而只在這剎那間,那些枝椏棱角就已覆蓋到了身子上,從腳到頭,漸漸鍍上了一層銅色。
‘這普通的護宅咒怎會有如此威力——’來人雖然道行不俗,但是真要任其施法,那肉身先就保不住了,剛想運轉玄天一氣,將這法術破開,就聽得有人在耳邊低語。
“怎麼,進了貧道的宅子,還想鬧上一番?”
來人一聽這話,頓時無奈的嘆了口氣,停止了手段,將身家性命,盡交於人手。
好在那道法術也在同時間停了運轉,大門大開,李道士和那紅猩兒臉對著臉,只不過一個是智珠在握,一個是無可奈何。
“晚輩紅猩兒,自負過傲,久在濁世,竟也染上了勢利浮躁的毛病,無意觸犯了李前輩,還望前輩大人大量,小懲大戒,饒恕我這一次,”這位堂堂的玄都司二品真人,竟是直接跪下,澀聲道。
看來他通過那玉真子,最終知道了道士的真正身份。
可惜他最終還是沒有跪下,不同於某某高人將手一揮,路人甲就感到一股巨力撐起,再也跪不下來。
道士直接運用先天白金罡煞,在地面上豎起道道刀鋒,只要對方敢跪,保准能享受到萬刃刺骨的快感。
紅猩兒到底沒有那麼受虐,或者說,心底裡的歉意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高,兩腿半曲著,上也不是,下也沒膽,表情十分的尷尬。
足足過了有半柱香的時間,道士終於玩夠了對方,方才將袖子一揮,將這刀叢收去,面無表情的道:“原來是紅道友這個二品真人,上我這個三品仙師的門,是不是有些寒顫了。”
“李前輩說的哪裡話,陛下可是親賜了一品長生真人的法號,只是前輩心性高潔,拒不受領罷了。”
“有道是貴賤相使,賢愚相傾,貧富相欺,善惡相顯,其苦無量,道長能舍榮辱、名爵,非是俗世之輩能比較的……”
誰說修行之輩就不會拍馬屁的,這紅猩兒妙語連珠,誠意滿滿,終於讓道士老懷大暢,露出一絲笑容來:“紅道友言重了,還不知貴客迎門,所為何事?”
他不是沒想過借助陰神之力,去緩緩磨化這一道封印,奈何他這能將精鋼都能磨成粉末的混元一氣,碰上那道封印,卻只能被切成千絲萬縷。
而且他揣摩了一日一夜,才最終無奈的承認,這道封印雖然如玉真子所言,過個幾天便會因耗盡威能而消失,但是每隔半個時辰,便會傳來木鑿子鑽腦袋般的劇痛。
那鋼鋸切腦顱般的感受,讓他實在是難以忍受,所以不過一天,便來低頭服軟認錯。
見調戲的差不多了,道士雙眼微微一眯,輕輕道:“這道封印乃我青雲門劍意布成,要想解開也不難,只消道友告訴貧道一件事。”
“捕侯死的那一晚,玄都司是哪一位在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