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走了,留下三個玉盒,據說是搜繳白巾賊遺產時扣下的,老王啊老王,你也會以權謀私——道爺開始喜歡上你了。
第一個玉盒裡是一支手臂粗的人參,上面的紋路像是小兒的臉蛋,這是永寧伯贈的寶貝,兩百年藥力的人參娃娃,回頭煉成參丹少說能減少十年的苦修,難不成道爺又要降魄了?唉,天才想不進步都難啊。
第二個玉盒是一口珍珠瑪瑙裝飾的短劍,劍名玉首,據說是削鐵如泥、吹毛短發,是從那只青銅大僵屍的身上搜出來的,應該是它的前世,野王的貼身之寶。
至於這第三個玉盒則是兩張殘紙,按照老王的說法,這是蓮花教至寶《天書》二卷的殘篇,還是從火堆中搶救出來的,可惜大部分都被那教匪的正教使給帶走,目前正在通緝之中;而且這天書果然是天書,上面字體非隸非篆,全是蝌蚪文,看的他有開天眼的衝動。
道士雖然沒有缺胳膊少腿,但是身上小傷一大堆,還得在床上乖乖躺個三天,期間看望的人不少,大多是燕營的兵將,大小眼、鐵都頭、耿指揮使等十來名大將小將,據說在這一戰後,老燕營的人馬甚至都不足三十,當年那只天下無敵的兵馬算是徹底沒了番號了。
永寧伯沒來,倒是四公子過來看望幾次,除此之外,呃,沒了。
“雖然說人走茶涼,但這茶涼的也太快了吧,直接加冰塊了啊!道爺我這‘代江南巡撫’才卸任幾天,那些的富商貴族什麼的,不應該提著大包小包的來看道爺,道爺保住他們的命的啊,還有那個哭著喊著要送雙胞胎的,老王他都那麼老了,能受的了嘛!道爺年紀輕,火力旺啊!”李道士憤憤不平,什麼叫做喝水忘了打井人,眼前這些就是!
“師兄你在街頭巷尾的聲望是活菩薩級別的,但是那些個權貴人家可是恨死你了,你不僅抄他們家,還跟他們要了那麼多的錢,現在人家暗地裡都叫你李剃頭呢,以後這活兒不好接了啊,”苗三四哀聲嘆氣,很為日後的‘錢途’擔憂。
“懲惡方能揚善,李兄做的這些都是大善事,必然會在青史上留下一筆,些許的非議又算的了什麼!”余振不以為然,他也是除了老王外,唯一來看望道士的官兒。
“我說小余啊,道爺才卸任幾天啊,你這大人大人的也不叫了?直接降個輩分叫兄弟了,這和外面那些人有什麼區別,”李道士斜眼,頓時把狀元郎弄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很有拍死對方的衝動。
單論戰功,這位余狀元的功勞可不比道士小多少,潛入白巾賊營地,聯絡福州水師,殺白巾水將一員,幾次大戰都有參與,斬獲均是頗豐;更關鍵的是,他可是個文官,雖然資歷輕,但是有這功勞,在翰林院中應該能升個兩級,按照本朝慣例,這要是下放到六部的話,應該還會升個兩級,這麼一算,豈不是跟道爺的這個三品供奉差不多。
道爺我這拋頭顱灑熱血的,灑的血都冷了,這不是搞職業歧視嘛,區別對待啊;所以說,道士最近看這家伙格外的不爽。
“李老大,要不是人家最後關頭幫你,你都沒命了,”朱豹子看不過去,說了一句。
“話又說回來,你這御劍術學的是哪門哪派的,我青城派以前也是干這個的,只不過最近改行了,”李道士哼哼道,放緩了語氣。
“我並未有學得劍術真傳,那位昆侖派高人只是傳授我一套護身之法。”
“等等,昆侖派?你說的不會是霍大胡子吧!”
“死胡子!你大爺的,好東西不傳師侄你傳給外人,”道士那個氣啊,這小白臉除了讀書比我好、顏值比我高、脾氣比我硬外,哪一點比的上道爺,你傳他不傳我?!改天要是再見面,道爺我一定、一定死死抱你大腿,你不傳授本事道爺我就不起來。
“好了好了,道爺我要靜一靜,你們都別來騷擾我!”道士沒好氣的道,把這幾個家伙給轟走了。
道士脾氣不好的原因除了心理不平衡外,更多的還是居然沒一個姑娘來看他,喂喂,道爺我才從火線下來,正常流程不是應該抱得美人歸嘛,醜娘也就算了,大美婦和小美妞也可以說是礙於名聲,但是薇哥兒呢,道爺好歹是住你的房間,你丫這幾天都不來看自己,這搞的咱就有點小傷心了。
老王啊,你閨女這樣做,你知道嗎!道爺我當時可是被抬著回城的!
道士正憤憤不平之際,忽然聽得一道聲音:“傷勢好些了嗎?”
“還沒死!”道士下意識的回道,然後回頭一看,牙都疼了,“司馬、司馬賤人?”
只見司馬追凶正從陰暗中走出,面容平靜,甚至說還帶著一絲決然。
“喂喂,你想干什麼,道爺我可是傷員,你再過來我叫了啊!”
看著道士防火防盜防自己的表情,司馬也是哭笑不得:“我只是來看看你身體怎樣了。”
“不行,要死了,現在什麼鍋都不能背了,現在連個手指都動不了,護士,我需要一個護士!”
“放心,這次真的只是來看你,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我應該是感謝你才對。”
“感謝我?道爺可沒參加你那個潛伏計劃,”見沒有坑要自己填,道士頓時滿血復活,奇道。
“若不是你守住了洛都,我想做的事也完不成,九州鎖仙陣也不會布置成功,”司馬追凶頓了頓:“四天後有個慶功宴,不要參加。”
道士面色一變:“你真的要動手了?”
“沒有比那更好的時機,他肯定也在。”
“不是,司馬老兄,你真的確定幕後凶手就是你那個師傅?”
“難道你覺的不是?”
道士一愣,回想起了神尼一方的話,‘我師兄佛道魔兼修,旁門雜家也有涉獵……’還有司馬搜集的種種證據,更關鍵的是,之前強殺紅巾老祖的表現,難道是為了滅口嗎?據說那個白巾賊的教主可還從未露過面。
“六扇門有六部,內、外、正、奇、上、下,每一部各有一個主使,捕侯常年不在,負責總門運轉的是內門的主使周芳,也是我的啟蒙恩師,他跟隨捕侯二十余年,若不是三年前死於突發疾病,我在收拾他遺物的時候也不會發現這些線索,而經我先後查證,周師並不是因病而死,他的屍體上,有被人用高明的手法下毒的痕跡!”
“你是說,那個姓周的是被人殺害,凶手正是捕侯?”
“我料想他就是因為發現了這些蛛絲馬跡,才被捕侯殺人滅口的。”
“這些事情切莫告訴他人,”司馬臨走前留下最後一句話:“記住,四天後的慶功宴,不要去!”
第二天,苗三四喜滋滋的出了門,他按照他師兄的囑咐,伙同朱豹子把道觀地窖裡的糧食偷運到城內販賣,果然是大賺了一筆,在洛都剛剛解圍的時候,這一斤米,居然能賣出半斤銀子的價錢,簡直是比搶劫都容易。
本想去看看他師兄,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的脾氣不好;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李府,把醜娘給帶著,只要有醜娘在,師兄有脾氣都會變的沒脾氣的。
“醜娘?你在嗎,我是老苗!”
李府的門虛掩著,苗三四在府上喊了半天都看不到人,正奇怪間,難不成醜娘出去買菜了?
正准備回去,忽然眼一縮,不知何時,大廳裡坐著一位彪形大漢,手腿幾乎都是一樣粗細,看著就讓人害怕。
“你是誰!到李府做甚?知不知道這是青城道長的府邸!”苗三四虛張聲勢的道。
“莫要誤會,我和你一樣,都是來找人的。”
“找人,你找誰?”
“一位喚作一方的比丘尼。”
“尼姑?”苗三四愣了愣,師兄的府邸怎麼會有尼姑,難不成——師兄好口味啊!
作為青城派的二號人物,苗三四決定替師兄解決一下這種‘私生活問題’,道:“咳咳,這裡沒有什麼尼姑,咳咳,話說,你跟那位尼姑有什麼關系?”
“我,我沒有關系,有人要找她。”
“那你們應該是找錯人了,這裡是道家府邸,從來沒什麼佛家的人來過。”
“哦?是嘛,可是我確定一方神尼曾在此地停留過。”
“你到底是誰啊!”苗三四終於不耐煩的道。
“我姓周,周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