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應不應該告訴像丁山這樣的真相,沒有對錯可言。
仍然保有自身的意識,不過是在道境上的某種被奪舍,好像也無關痛癢?
如果有一百個半仙,告訴他們有一條路可能更有希望,只是會被道境原有者慢慢綁架,但仍然有完全獨立的人格,你還願不願意走這條路?
估計會有超過半數會選擇義無反顧!
這完全取決於一名修士的道德潔癖!有的人寧死不屈,有的人無所顧忌,無法統一對此事的觀念!
這就是仙人們奪舍的高明之處!但婁小乙就總在想,如果真的是道境被控制,變成了原主的道境,那麼其它的東西就真的不會變麼?
誰能說得清?誰會給你保證?
數月後,婁小乙衝出照鏡之壁,即刻原地恢復,這樣的情況在這裡比比皆是,這些沉默的修士個個都是如此,恢復,進入,再出來恢復……
意識調動信仰,試圖和天眸取得聯系,這不是每次天眸任務後都必須要有的程序,但婁小乙意識到這次的任務來自天眸靈寶大君,這也是他唯一能接觸到仙人級別的先天靈寶,但這層紗布並沒有捅開,玲瓏君也是以海安道人的形像出現,在修真界中,這就意味著距離,如果人家不主動,他是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的。
但好歹聯系是可以的,天眸四位仙君中可能也就是這位能搭理他,目的,一為探聽消息,二為回程;照鏡之壁是個偏遠的地方,有些不太方便,雖然他也有其它的方法,比如外景天中轉,比如再等幾年搭內景任務修士們的順風車。
玲瓏君滿足了他,架起白光為他打開了通道,等他出現時發現自己在五環附近,卻不是青空附近……
他的要求是傳回青空,但玲瓏君卻把他傳回五環,就是修真問答!
婁小乙問:我能過去請教您麼?
玲瓏君答:忙著呢,沒空!
他不想追究原因,而且他也知道一個靈寶仙君很可能也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他是想問:先天靈寶仙君,和妖獸仙君,有隕落的麼?
這可能是個很尷尬的問題!但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紀元更迭時的變化,無法想像在仙庭上人類仙人凋零得所剩無幾時,卻還有大量的靈寶和妖獸存在?
如果真是這樣,就算是最沒野心的靈寶一族也會有想法!所以,一定會有某種方式來制衡?
他管的有點多了!但像這些變化如果他能了解得更清楚,就越能為他以後的行止提供依據!
有點著急了!
在五環外空,婁小乙有些猶豫不決,他需要回去一趟給師門一些建議,但又擔心被重新按在掌門的位置脫不開身,最終,責任感還是戰勝了自私。
……烏鴉峰上,數名陽神劍修圍坐,還有煙婾。
“大概就是這樣,實話實說,我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就要求所有人都不喜歡!
修士的一生從來都離不開外力,不僅包括外物,也包括機緣!嚴格的來說,每一次外力的出現都對修士自身有所改變,包括我,也包括在座各位。
所以,哪怕是現在的我們,還是不是本來的我們?誰又說得清楚?
本來的我們應該是什麼樣?除非你自修行那一日開始,就完全憑借自身,沒有機緣,沒有寶物,甚至連師門都不會有!因為你很可能學著學著就變成鴉祖,軒轅大帝了!
那麼,是鴉祖和軒轅大帝在對我們奪舍麼?”
眾人陷入了思考!婁小乙的這番提醒,真的是模棱兩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這裡不需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當他們有機會遇見時,自然會從心選擇。
“適可而止,過猶不及;因時因地,因人而異!之所以我要多這一嘴,就是這一次的仙人渡劫具備普遍性,是有組織有目的的。
憑此借東風,更上一層樓,羽翼豐滿時,再定取與留,這是一種方法。
巋然我獨立,任爾南北風,天道無窮盡,自持唯心中,這也是一種方法。
這是一道永遠沒有答案的問題,我說實話,其實我也在糾結中!”
關渡就問,“如果一定要師弟來選,你怎麼選?”
婁小乙呵呵笑,“我沒那麼絕對的自我,嗯,其實我覺得這種事用小人的方法好像更好些?”
關山不解,“何謂小人的方法?”
婁小乙一笑,“我覺得,如果是金仙或者大羅金仙的機緣,那就不如一口吞之,至於未來以後師兄您是關渡關山還是某個大道之主,那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軒轅劍派又有了一條金仙大腿!
如果是人仙或者真仙的機緣,那可能就沒太大的必要?而且他們的手法恐怕也會更粗糙些,後遺症也會更嚴重?”
關渡無語,“你這想法,是夠小人的!合著你的意思,如果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足夠大,我們就應該為門派犧牲了自我?”
關山反駁,“我們每個人都願意為劍脈生死,死都不怕,為什麼要怕金仙的機緣?比起死亡,這樣的方式不是強勝千倍萬倍?”
關渡一哂,“那不一樣!一個是為劍的自由而死,一個是為道的狹隘而生!從人的角度來講,性質不同!”
很顯然,在現在軒轅的最高層中,已經出現了不同的思潮,婁小乙不會讓大家投票表決,這就不是應該統一認知的事!
煙婾撇撇嘴,“小乙你就知道拿這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悖論來影響大家的心境!
而且我以為,像這種事,真正該仔細考慮的應該是那些道人和尚,恕我直言,咱們劍脈人家金仙級別的大人物未必會看得上我們!
偌大個宇宙,寥寥無幾些名額,就以五環體量聲名之盛都未必能輪到一個,你們卻在這裡討論真碰到了接不接受的問題,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
就此打住,徒亂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