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小乙決定順其自然,在流亡地數年中對青藤商會進行他力所能及的調查,以增強未來說辭的說服力,然後不管有沒有結果,在返回青空後他都會對南真人和盤托出,除了有關氣運的問題。
這是最大的難點!事實上,如果拋開氣運,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和高層談及自己的感覺,難道僅僅就憑自己的第六感麼?
他需要考慮一個好的說辭,好的方式,好的切入點,來揭露在五環和青空發生的一切!如果實在不行,甚至暴露自己的氣運也在所不惜!
這是他在心境上的一大升華!
他已經把軒轅當成了自己的家,把青空崤山當成了自己的祖屋,把五環當成了自己浪跡宇宙的俊馬……
最重要的是,他不認為自己失去了氣運就會怎麼樣!他有星辰傍身!有五行壓陣!未來這樣的東西還會越來越多!便沒有腦海中的這團氣運又能怎樣?就不是他了?就不能劍出無敵了?就不能吊打群雄了?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在合適的時間做出合適的決定!不能說他之前就是在浪費時間,浪費機會!誰也不是神仙,不可能通天曉地,總要在不斷發生的零散事件中找出異常,發現規律,才能做出判斷!
那麼,現在基本判斷已經做出,就差對青藤商會的最後調查!
這不會耽誤多少時間,數年而已,他能感覺到關於氣運的陰謀已經持續了數百年,未來也許還會持續更長的時間!
要動一個像五環青空這樣的界域,可不是一拍腦門就能決定,就可以出發的!這需要漫長時間的准備,至少數百年,很可能千年以上,那麼,為了能更好的說服長輩們,他當然需要更多的證據!
沒有氣運之團,別人很難理解他的感受,怎麼才能讓人相信,是個問題!如果他是半仙,這一切都不是個事,但他只是個小小的金丹,還是結丹沒過百年的新丁,你說你能預測一場波及宇宙的危機,誰信?
毛都沒長齊,宇宙都沒單獨出去過,這樣的處境真讓人無奈!
要調查青藤商會,不可避免的就需要跟蹤,查訪,暗探;商會人員無數,怎麼找出其中的關鍵人,關鍵線索,無異於大海撈針,而且,這和他的修行計劃很抵觸!
這種時候,他沒有選擇個人的修行,而是選擇了顧全大局,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軒轅劍修。
而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一年下來,對青藤商會的底細摸了個精熟,也大致明白了像禾胖子這類人物在商會中的地位,大概就是後世中職業經理人的概念,負責運營;真正對商會大方向起決定作用的,還是那些站在後台的大老板,其身份包括流亡地的頂級家族,大門派,甚至包括逆天宗在內!
查到這裡就有些無以為繼,因為他將要面對的就不再是區區金丹,而更多的是高高在上的元嬰修士!從戰鬥力上來說,他並不懼怕這些所謂的元嬰,躲在流亡地的,能有什麼厲害角色了?
心境就不成!但他現在是在調查,而不是去戰鬥,單論玩心眼,他還很難和那些老狐狸唱對台戲!
一年後,精疲力竭的婁小乙再次回到了欽州城,只是順道路過,而不是因為這座城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他打算在這裡休整一段時間,然後再決定是按原計劃修行到金丹中期再回崤山?還是直接打道回府,把這件牽扯了他太多精力的麻煩徹底推給宗門?
傍晚,他找了家城市小巷中最普通的蒼蠅館子借酒消愁,這一年來,他的酒量見長;壓力會讓一個男孩變成男人,也能讓一個正常人變成酒鬼,修士中就不可能有真正的酒鬼,因為喝不醉,但壺不離手卻成了常態,那是諸般不順利後的發泄寄托,有些東西,沒人可以訴說,也沒人能夠傾聽!
一個高大威武的老人,領著一個嬌俏可愛的年輕姑娘走進了小酒館,兩人來到他的酒桌旁,恭恭敬敬的給他行禮,尤其是那個姑娘,行的還是大禮師禮。
黃駒沒有被眼前之人和一年前相比很是不同而詫異,非常人行非常事,有本事的人的私事是不好打聽的,他只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上使!小丫這孩子已經准備妥當,這就准備啟程前往崤山,偶然在城中發現了您的蹤跡,就想著來問問您有什麼好交代的沒?小丫也正好順路……”
婁小乙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場面變的非常尷尬,黃駒老辣自持,婁小乙神思不屬……就只有百般無聊的黃小丫在看著這個自己既熟悉又陌生,既是惡人也是恩人的家伙……
他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也不知到底經歷了什麼?一個曾經那樣陽光的青年,扔進他們這些人中都完全不能分辨的瀟灑劍修,現在卻變的胡子拉碴,頭發絮亂,衣服也風塵僕僕,一口一杯,讓人……
她當然不知道這是婁小乙為了偽裝的故意所為,否則一名築基都能隨時隨地的保持儀容整潔,沒道理金丹卻做不到?
在流亡地,誰能讓他變成這樣?以他劍上的鋒銳,就是那些元嬰老祖他也未必會放在心上吧?
她不知道,只知道如果這家伙現在來問她嬸娘的下落,她多半不會再拒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心情復雜,復雜的有些痛。
追女的最高境界,落魄,神秘,強大,憂郁……落魄能抹平雙方彼此的差距;神秘就讓人忍不住的想一探究竟,尤其是涉事未深的女子;強大能讓人感覺可以依靠;憂郁則能挑動女-性心中深處的那一絲母-性光輝……
黃小丫很想為他做點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他們之間實力相差那麼大,可謂是一天一地,她又能真正做些什麼呢?
霍地,婁小乙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她,“可以為我做件事麼?”
黃小丫堅定的點點頭,仿佛在用生命做出承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