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沒回答,於是婁小乙就知道自己恐怕也沒冤枉它。
但他關心的不是這個,“您說,您的心血將毀於一旦,是指的天擇大陸麼?
如果是的話,這次的紀元更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是也算是四鴻的一次內卷?
三個聯合起來,消滅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根基?”
那聲音沒有回答,不回答,就是默認!
看來,上千萬年的忍耐還是沒有消除彼此之間的隔闔啊!
“但是,天擇的凡人會怎麼樣?就這麼成為天道內卷的犧牲品麼?”
又是沉默,良久,“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會出現在新紀元中!反空間消失,我就會消失!
這個難題應該是交給新的鴻?或者還是他們三個,或者不是?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何解決這個難題,就是新鴻上位的必要條件!
所以,你不必為此擔心,就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
但婁小乙卻在這個在鴻茅看來旁枝末節的問題上糾纏不清!
雖然他也不懂鴻的能力,但鴻這種東西是不可能真的化身成什麼親自下界的,它們就是規則,所以也只能通過規則約束下面的修士來行事!
也就是說,不會保證萬無一失!只可能做到在大面上不失德,比如,一定的傷損比例?
哪怕允許一成的傷損,千億基數下是多少?會數腳指頭的都能算得出!
這就是鴻考慮問題的方式,因為站的角度不同!鴻是站在規則的角度上,婁小乙則是站在人類的角度上,這完全不同!
也許,新鴻會為了自己的上位而盡力做點什麼,但既然不是直接插手,是通過下面無數的修士來達到目的,就必須考慮一個人性的問題!
上面的意圖,指望下面全心全意,不折不扣的完成,沒有好處是不可能的!
對修行者來說什麼是好處?太多了,但在紀元更迭前,立道就是最大的好處,沒有之一!
所以,在新紀元前解決這個問題要遠比新紀元後更合適!只要放出一點風聲,把天擇凡人安危和立道掛鉤,都不用你催,自然就有無數人趕來效死力!
新紀元後,還有幾個有這樣的心思?
婁小乙就問了一個純技術性的問題,“您是天擇大陸的締造者,千萬年來,天擇大陸就是在您的注視下一點一點的逐步形成,那麼,想來您也是這個宇宙中最了解天則的思維體?
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想把天擇提前拆成數十上百片,我該如何下手?”
那聲音又是沉默良久,讓婁小乙很無語,這個鴻茅的主機有點慢?也不知道是設備老化的原因,還是能量被另外三鴻擠壓的有些不足?
但好歹它沒有一直沉默下去!
“反空間千萬年來,天擇大陸的成長擴充過程就是一種模式,吸引反空間星體來投,然後再經過漫長的時間融合……
就像成千上萬的小石頭互相擠壓成一塊大石頭,每個來投的星體,在它和天擇大陸融為一體時都會留有拼接的痕跡,我們稱之為焊縫!
在時間長河中,這樣的焊縫有的很牢固,有的卻有瑕疵,如果驟然出現在主世界的宇宙中發生崩潰的話,就一定會從那些有瑕疵的焊縫中開裂,崩潰!
但我沒有這方面的資料,時間太過久遠,你就只能自己去找,這是個浩大的工程,終你一生也未必能完成……”
婁小乙淡淡道:“這是我的事!”
那聲音再次提醒,“我要提醒你,不管采用哪種方式,事實上都不可能完全沒有損失,畢竟這麼大的界域,稍微的動作對界域來說就是天崩地裂!
你的意思我明白,提前主動崩天擇,人口損失會小很多;等新紀元後再等宇宙偉力來崩,哪怕有鴻的護佑,在比例上哪怕可以接受,在絕對數量上也會是個天文數字。
但你想過沒有,如果交給宇宙來崩,這就是宇宙變化的陣痛,就是陣痛的代價,就像在天災面前,無需有人承擔責任一樣!
但如果由你主動來崩,哪怕死的人會少很多,但這幾百幾千萬的人口損失也會算在你的頭上!
你確定還要做麼?”
這一次輪到婁小乙沉默,很現實的問題就是:不做事最安全,只要你做,就一定會出因果,尤其是在這麼巨大的界域分拆上!
哪怕提前告知,也會有無數的偶然發生,你也不是在切蛋糕,可以完美沿著你計劃中的曲線分割,一次脫離計劃的裂口,就會讓讓處於這個裂口的城市凡人面臨滅頂之災。
“有很多方法,只是一種初步的預想!會有很多人參與,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就會有聖人站出來呢?”
鴻茅再一次的陷入了習慣性的沉思,這是他一手創建的世界,包括天擇大陸,包括反空間!
他成道較晚,無法和三位師兄去爭,心比天高,就只有自己創立這樣一個世界來滿足自己對道的追求,嚴格來說,他失敗了!
千萬年的努力,看不到任何希望,他理想中的大道無人問津!直到現在,生存空間都受到了擠壓!
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也就是在他被逼人絕境時,他反而看到了翻轉的希望!
對紀元更迭,他其實沒什麼話語權!但新世界的成形又避不開反空間天擇大陸,所以,他們四鴻之間就形成了一種默契:用他鴻茅退出修真歷史舞台的代價,來換取天擇大陸融入主世界的機會!
死亡,對一道規則來說並不意味著什麼!因為規則永遠不會消失,只會改變,融合,成為其它規則的一部分……只是,它再也沒有投反對票的權利……
天擇大陸的形成,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不過是想創立這麼一個反空間和主世界對抗,這些人類不過是這個過程的副產品,但現在這些副產品卻決定了它的未來!
千億人口,就是他給其它三鴻出的最大的一個難題!
這是基石!永遠不會變!